我们跟着往前走的时候,碰到了很多村民,不过村民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我转头朝着他们看去的时候,他们纷纷将眼神别过去,不跟我的视线相接触,但是一旦我的眼神跟他们错开之后,他们就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我和赶尸匠走过去,那路边出现的人纷纷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也不说话,就用那渗人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们两个,我转过头去,不少人身子纷纷一颤,低下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我,憎恨,饥渴而又怨毒。
我头皮微微发麻,第一次遇到这种人,而且是一群,我想问问前面的萨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萨满只跟那妇女说话,没有看见我们后面的窘境。
前面的那土胚房院墙塌了一半,那黑大门还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透过那塌掉的院墙,看到院子里面有一个男人,脸上挂着悲戚的表情。
他们见到萨满过来,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阵,从院子里拜倒,扣头不止,萨满围着那个院子转了一圈,回头对我们说了一句:“不要走门!”然后他从那坍塌的院墙前迈了进去,我们两个跟上。
萨满扶起地上的那个人,叽叽咕咕,不知道说的啥,然后转过头去,将围观的那些人驱散,走进了屋子里,男人低着头瞄了我们一眼,然后走进屋子里面。
我对着旁边流泪不止的妇女道:“大婶,能听懂我说话吗?”可是我这一说话,吓的那妇女一哆嗦,脸色苍白,倒退了两步,被身后院子的椅子绊倒,我想过去扶她,但是换来的是她嘴里的尖叫和不住的后缩。
我搞的很尴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赶尸匠脚步声响起,他朝着屋子里走去。
我挠了挠头,转过身来,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只有一个不到一米的小窗户,屋子里面被烟熏的很黑,地上有一个小孩,手脚呈大字伸开,脖子诡异的弯曲着,跟地面呈一个九十度的角,头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有一大摊血迹,不难看出,小孩已经死掉了。
萨满松开抱着癞皮狗的手,蹲在地上,凌空在小孩的尸体上摸了摸,并不接触,眉头紧锁,她抬头问道那个男子一些问题,男子或是摇头,或是点头。
过了一会,萨满站起身来,对我们道:“这人说,他家的小孩在床上跳着跳着,突然跌倒了床下,然后就摔成了这样,找我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摔成这样了,稍微有些眼光的都能看出来,这肯定不能救了,这村子的里人不知道是太迷信萨满还是智商不够?
我道:“那你看孩子还能救么?”
萨满摇了摇头,道:“灵魂没在这,救不了了!”我听出他弦外之音,要是灵魂在这,难不成就能救了?我没有问出口。
陈捷接着道:“这小孩不是意外身亡,而且我进到这个院子时候,感觉到这个院子好像是有什么脏东西进来过,不行,我得看看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说完这话,他叽里咕噜冲着那个男子说了一些话,然后用手抹了黑烟,从地上床上勾勒出一个玄奥诡异的图像,那男子出去之后,拿进来一个硕大的骷髅头,是一个牛头。
萨满将骷髅牛头放到地面上,然后嘴里开始祷告,跪倒站起,手舞足蹈,那头上一个个的小辫子颤啊颤,活脱脱的一个跳大神的。
这仪式不长,跳了一分钟后,他冲着那男子喊了一句,那男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圆刀,割开自己的手心,将血淋那牛头骨上,待到那血差不多将牛头骨眉心处滴遍,萨满怪叫一声,男子将手收起。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无比的蛋疼,萨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从身上摸索,片刻后,他居然从身后掏出一个手机,还是一个当时最新款的摩托翻盖手机!那可是价值三千大洋的手机啊!
掏出来之后,他嘀嘀咕咕,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举着手机对着那床,我定睛一看,这货原来是用手机在录像!
我真不能把一个号称最古老的萨满跟一个拿着手机的人结合在一起,不过下一刻,萨满陈捷身子就像是筛糠般的颤抖起来,眼睛翻着白眼,嘴角吐着白沫,那架势,就像是羊癫疯了一般。
嗤嗤,那牛头上面的鲜血升腾起来,化成了血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了一般,消失不见,至于那牛的头骨,由雪白,变成了漆黑。
萨满抽搐完,眼睛翻了下来,将嘴角的那些白浆擦到衣服上,兴冲冲的对我们道:“快看,我这手机帅不帅?”
我……
我们几个凑过来,看了萨满手机上的录像,在原本空荡荡的床上,出现了地上躺着的那个小孩子的影子,这不是让我们感到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我们看到那个小孩背后有一个浑身是血低着头的女人,她正在用尖尖指甲的手,提着那小孩的脑袋,一上一下,然后狠狠的将小孩冲着地上扔下来,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慢慢抬起了头,披散的头发下露出一只白眼,看着镜头,诡异一笑,录像结束。
看完这段录像,我心里怪异至极,那感觉就像是床上的女鬼还在,这让我忍不住的抬头朝着空荡荡的床多看了几眼。
至于孩子的父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恐,看了看地上的惨死的儿子,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床,低声的咆哮一阵,狠狠的拿着拳头朝着手机里面那女鬼存在的地方砸去,床被他砸的咚咚作响,可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汉子身子缩到床脚,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萨满陈捷慢悠悠的将手机合了起来,塞到兜里,然后对着床边上发狠的小孩父亲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小孩的父亲听了之后,眼圈一红,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萨满转过身来,对我们道:“这小孩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东西,我估计那东西今天还会来,要呆在这里,你们请便啊!”
我道:“陈哥,您忙您的,这狗哥就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没想到癞皮狗压低声道:“走你妹啊!不能走!”我吃惊的看了癞皮狗一眼,这狗不是对人家暗生情愫了吧,癞皮狗接着道:“你就听我的,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事情说不定跟孙家的人有关系。”
癞皮狗都这么说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萨满陈捷将地上的那夭折的小孩抱了起来,这个小孩的致命伤就在脖子上,抱起来后,那头就像是一个保龄球一般,在肩膀上耷拉挂着,一晃一晃,头和脖子仅仅剩了一层皮包着。
陈捷细心的抱起那小孩,擦了擦其嘴角的血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肃穆,手掌放到那小孩睁着的眼睛上,嘴里低沉的咕哝一声,然后手慢慢的拉下,将那小孩睁开的眼睛闭上了。
虽然听不懂陈捷的话,但是能感觉出来,应该是往生咒一般的东西。
有道是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这被恶鬼害死的小孩,要是万一成了气候,那肯定是逆天的存在,处理不当,说不定这个村子都会有难。
其实萨满两次三番想要将我们赶走,大部分就是这个原因,他心善,知道我们已经够可怜的了,不想让我们再碰上这一桩事。
萨满将那小孩放到床上,将头给他摆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自己脸上摸了几把,蹭掉了一些迷彩颜色,然后抹到小孩的脸蛋上,最后再次口里念叨什么起身带着我们离开这个小屋子。
我走出来之后,看见那院子不远处还有不少的村民,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忍不住的问道:“陈哥,你们村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捷往边上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至于他们,一来是因为你们是汉人,二来是因为你们身上又诅咒,他们能感觉到,所以憎恨你们,畏惧你们,这其实也是我想让你们早些离开的原因。”
我点头,心中了然,可是更多的是无奈,这民族之间的仇恨,用到延续到每一个人身上吗?何况,我们现在已经受到了诅咒。
跟他们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在人家的地盘上,老实一些就行了,我们算是萨满的朋友,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我自己安慰自己。
陈捷走到那个妇女面前,叽里咕噜,在问着什么,妇女眼圈微红,跟陈捷比划着什么,过了一会,那个妇女强忍着悲伤,走到屋子里面,端出来一簸箕柴火灰。
陈捷拿着那柴火灰,冲着大门口撒去,他撒的很均匀,过了一会,那门口下面就铺着一层薄薄的灰烬,我见到这萨满的举动,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那灰撒上之后,萨满嘴里叽里咕噜,又跳起了大神,不过随着他的跳动,那灰上面渐渐浮现出了一双浅浅的脚印,不对,是两双,一个脚印大,一个脚印小,那个小脚印相对来说深一些。
我终于知道陈捷为什么不让我们走这路了,感情那个小鬼已经走过了,我们不是他的家人,现在头七未过,贸然走过他走的路,说不定就会遭他纠缠。
陈捷看了地上的脚印之后,眉头紧锁,冲着院子里面的妇人交代几句,然后招呼着我们离开,在路上,陈捷趁着癞皮狗不注意,一把将癞皮狗抱了起来,放在怀里开始蹂躏。
陈捷在路上跟我们交代,这小孩生前被她娘带着去过磨坊,那个磨坊有些邪门,在那里面发生过几起命案,在里面有好几人吊死,其中还有一个女子被活活的在这轮奸致死。
但是村子里面就有那一个磨盘,平常好容易种些粮食,都的靠那磨坊,所以那里虽然发生过几起命案,还没有被村民抛弃。
而陈捷现在回来,就是回来收拾一下,拿着自己趁手的家伙,去那磨坊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将小孩勾走的女鬼踪影。
我们几个折到陈捷家里,看他带上一个有羽毛的帽子,拿着一个顶着一个骷髅头的小木棍,最后拿了一盏煤油灯,带着我们往磨坊走去。
本来我还想着找一个手电筒什么的,但是发现他家唯一的一个现代化设备就是那快摩托手机,操蛋的是他怕没电了,居然买了整整十块手机电池!
我忍不住的问道陈捷,是从哪里弄来的手机,他老脸一红,道:“那次去包头,看见一个女孩拿着手机,感觉挺好看的,就买了一个,谁知道回来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没电了,我干脆多买了几块电池,没电了,就去城里充电。”
我忍不住的道:“你买手机干嘛?”陈捷正色道:“以前招魂见鬼的时候,都要镜子,但是我发现这东西比镜子好多了,而且可以反复看,而且,有很多鬼很有意思,有空我给你看看!”
我连忙摆手,这陈捷,有些变态!
从陈捷家里到那个磨坊走了半个小时,那个磨坊远离那个偏僻的小村子,在小河的对岸,我们从一个独木桥上赶过去,发现那个低矮的磨坊另一边是整齐的杨树,这杨树整整齐齐的一排,从后面的那个山上蔓延下来,跟小河平行的往前延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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