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的身子软绵绵的瘫倒在地,她那条长长的舌头从我胃里经过食道抽了出来,我痛并快乐着,看见段瑞后面出现了一个东西。
看见这东西后,我忽的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听见鬼故事,那种恐惧到极致,几乎恨不得将自己藏在橱子里的那种感觉一般。
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还是一个黑袍子,不过这个袍子袖口处耷拉着两个长长的,像是骨头架子一般的干枯手,这人身子佝偻,看不清面貌,袍子后面弓起来,像是一只站立行走的乌龟。
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他头微微的抬起,我没有看他的眼睛,就是看见他尖尖的下巴,还有几乎透明的皮肤,他继续张口道:“跟我走吧,你!”
他声音一出来,我就感觉自己意识一阵模糊,脚不自觉的往前迈开,那种感觉就像是上次在南疆被车臣一家的人拍了花子一般。
走了几步,叮铃一声,我锁骨上的剧痛让我清醒了过来,我一阵冷汗,这货究竟是谁,太厉害了!
段瑞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转过身去,嘴里的舌头耷拉着,跟吊死鬼有的一拼,她回头站起来,看着那个黑袍男子,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你,死!”
这里是段瑞的地盘,就算那个黑袍子男子自己过来了,还不一定是段瑞的对手,段瑞慢吞吞的朝着那个黑袍男子逼近,黑袍子也不闪躲,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今天不杀你,只是要带着这人,你请便。”
段瑞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低声道:“你,这的以为你们门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别忘了,上一辈,门是怎么衰败的!”
黑袍男子根本没有动怒,身子也开始动了起来,冲着我走来,他们两个像是赌气的小孩,谁都不肯给谁让路,不过现在的段瑞不是黑袍男子的对手,黑袍男子轻轻的将袖子一拂段瑞的身子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飘在了祭坛上。
我看见段瑞倒在我的脚下,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嘴里焦急道:“快,快给我解锁,让他带我走!”
段瑞慢慢倔强的很,从地上挣扎起来,抹了抹嘴角上的血水,嘿嘿一笑,她有些狰狞的道:“你还真以为,我们包冥戚没人了吗?”
说着,她在用手指头沾上自己嘴上的血迹,然后在地上画了起来,画出的符号一个比一个玄奥,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完成这个仪式了。
那个黑袍男子几乎是横着飘了过来,到了祭坛上,将段瑞踢飞,那及膝的枯瘦双手,朝着我的脖子抓来,见到这个黑袍男子,我几乎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人抓到我的脖子后,倒是没用力,但是他手上传来的寒意,几乎冻住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孔。
“走吧。”那人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我感到意识恍惚,这次没人来阻挡这个黑袍男子了,连段瑞都不行,虽然我感觉到自己锁骨上传来阵阵的刺痛苦,但是身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陈捷好像在说什么,我努力的去听,但是听不清,感觉自己就像是像是走肉。
不过没走多久,我就停了下来,意识中好像是看见了一道红光在跟黑袍男子打架,另一个人走了过来,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这次停在我面前的是一道红光,她似乎是叹了口气,我眼前景象一变,意识清醒过来。
一个女子背着我,一袭红衣,如瀑长发,我看见她,心里十分复杂,又是血尸,她再一次的救了我,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将棺材中把她放出来,这份情,有些重。
我想挠挠头,但是这才发现自己两边的锁骨都断了,这才发现,我就忍不住的哼哼起来,疼死我了!
血尸听见我的动静,幽幽的道:“你来包冥戚干嘛?”我讪讪的道:“来救一个朋友,他的魂被包冥戚给弄走,想配阴亲去。”
血尸淡淡的道:“女的?”我脸一红,狡辩道:“是男的。”在一旁的段瑞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的脸更红了。
血尸道:“你走吧,现在门已经发现了你,你小心点。”我和旁边扶着我的萨满对视一眼,惊奇的道:“你说什么,让我走?”段瑞不答应道:“他身上可有业果!”
血尸只是淡淡的一句:“让他走。”段瑞不吱声了。
我看着血尸的背影,说了句谢谢,然后看着陈捷扶起太爷,三人搀扶着朝着门口走去,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就看见了,地上只剩下了一摊烧焦的黑袍渣。
本来想着这次会交代在这里,但是谁也不曾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尾,血尸出现,将我给放了,可是,她跟包冥戚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我们三个都在蒙中医院躺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宛若隔世,我受伤最重,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两个骨头都段了,估计着没有一两个月,是不能在乱窜了。
陈捷身子虚,被揍的几处内出血,不过脏器没问题,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最离奇的是太爷,昨天的他几乎都要挂掉了,但是今天睡了一觉后,除了他衣服脏脏的,好像是没有受伤过一般。
我正无聊的看着身为鬼魂的浅浅在白色的天花板上进进出出,不时的冲我做着鬼脸,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抬头一看,啊的尖叫了一声,顾不得身上传来的剧痛,从病床上爬了起来,那脸上米字型伤疤的男子正站在门口,臭着一张脸,看着我扑过去。
赶尸匠还魂了!
在房顶上飘着的浅浅看着我们下面欢闹的场面,脸上有些落寞,眼圈红红的,不过,从此之后,她恐怕再也没有哭的权利了。
七天过去了,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出院了,最终,浅浅的那被脏东西带走的一魄还是没有找到,魂魄不全,浅浅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身子中,换句话说,浅浅,死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上次马面斩杀的那个浅浅的头颅,就是偷偷借着浅浅那一魄跑出来的脏东西,马面那时候顺手就将浅浅的那一魄给斩杀掉了。
左红军最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我执意让左红军留着浅浅的尸体,放在停尸房里,一直存放,因为我还有一丝奢望,在我这有生之年,还能找到浅浅的那一魄,倒时候,就算是过了浅浅的七天回魂日,说不定,我还能将浅浅救活,就像是现在活过来的赶尸匠一般。
又过了三天,我和赶尸匠,癞皮狗踏上回去的列车,此间事了,癞皮狗应该继续去找它的那个造畜人了,太爷和陈捷没有跟回来,不过,我们这次回来带着一个小尾巴,那即是灵体的浅浅。
她现在没办**回,只能在世间做孤魂野鬼,与其四处飘荡,沾染戾气,最终化成厉鬼,还不如跟着我,一直以来,我都想着养一个萝莉什么的,有一个养成计划,不过鉴于法律不允许,我只能一直想想,现在好了,浅浅本来就是十八九岁的萌妹子,虽然是鬼魂,但是对我这寂寞的光棍来说,哪怕是只母猪,我都会好好的疼爱她的。
我身上还有三万多块钱,到了山东后,我带着浅浅回家,癞皮狗和赶尸匠暂时和我分开,他们要继续往南找造畜者。
我回家之前,特地将三万块钱去取了出来,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当时我们家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现金,我们那地方穷,几乎是山东最穷的地方,尼玛真的是四面环山啊,就连浅浅坐车跟我回来,颠簸的都是脸上变了颜色。
回家后,我将黑色塑料袋的三沓人民币拍在了桌子上,我爸本来抽着自己卷的旱烟,看见桌上的那许多钱,一下将烟掉在了低山,不过下一件事,就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眼圈通红,骂道:“你个狗日的,咱们穷虽穷,但是要有志气,手脚干净,你他娘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妈以为我不学好,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嘴里叹气不止。
浅浅看看我,然后又看看我爸妈,摇了摇头,飘了出去。
我忍着自己脸上和锁骨上的剧痛,倒吸着凉气道:“这是我得到的奖学金,还有勤工俭学的钱,你们想哪去了,爸,我可是地道的山东爷们,不会给咱们山东人丢脸的。”
我爸瞪着眼珠子喊道:“真的?”我早就编好了说辞,将自己编成一个整天泡在学校图书馆的优良好苗子,半天后,我爸妈终于是将信将疑的将钱收了起来,不过我爸还是威胁我,要是这钱来路不正,他先打断我的腿,然后送我去警察局。
过了一会,我爸妈从里屋出来,我爸瞪了我一眼,然后走了出去,出去之后,我听见他跟别人打招呼:“老王,去哪,下地啊,跟你说个事,我儿子寅当出息了,在大学拿奖学金了,三万多哩!”
我突然很心酸,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爸妈,多少农村出来的孩子,上大学之后,沉迷网络,恋爱,是不是只有回家的时候,才会想起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爹娘?我们取得的那么一点点荣誉,其实都是父母在村里站直腰板的底气,这不是他们的虚荣,而是一辈子未曾扬眉吐气现在终于能以你为傲的欣慰。
我妈看见我眼圈红了,自己也开始抹眼泪。
当天晚上,我和我爹干了两斤劣质的地瓜干酒,地道的粮食酒,烧心暖胃,冲劲大,醉人不折腾人,我记得自己絮絮叨叨的跟我爹说了很多,也说到了程以一,但是就没说自己还剩一年的寿命,那太沉重,沉重的压断我爹那弯的像是虾米一般的腰。
直到今天,我还能回忆起当天晚上的情景,温馨的像是避风港,不论我走在哪,不会我去向何方,转头后,总会有一盏灯,一壶酒专门为我而亮,为我而烧。
第二天醒来,我睁眼就看见浅浅无聊的骑在我身上,数着我的眼睫毛,浅浅这丫头十八岁大姑娘,身材发育凹凸有致,虽然明知道她是灵体,但是这样暧昧的动作,还是让我不自觉的起了反应。
浅浅呸了我一下,飞了出去。
看着浅浅飞出去,我挠了挠头皮,嘿嘿傻笑一下,可是又牵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呲牙咧嘴。
粮食酒就这么一个好处,头一天哪怕醉的像是一头死猪,但是第二天,肯定能醒过来,这比现在什么五粮液,茅台啥的好多了,要我说,请客吃饭,一定要选地瓜干白酒,还必须是散装的,不过,现在好像是没了。
吃过早饭后,我买了把火纸,拎着昨天晚上喝剩下的地瓜干酒,带着浅浅朝着东山走去,浅浅不大乐意在太阳底下晒着,钻进陈捷给我的一个小木牌里,这东西跟程以二那个小牌差不过,都是五阴木造成的,对于阴魂什么的,有很大的保护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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