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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要怎么忍耐

   “宋小可是在这里工作吗?”

   乔子楚的突然出现让整个办公室沸腾起来,绯闻中女主角的身份尘埃落定,却让人难以置信。

   “宋小可?怎么可能?”

   “有钱人的爱好就是不一般,太重口味了。”

   “宋小可太能装了,口口声声说不是自己,这下看她怎么抵赖!”

   “做出那么丢人的事,唉……”

   “听说乔子楚有女朋友,宋小可不是做了小三吧?”

   所有质疑的眼光统统看向她,宋小可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一样,却无处遁逃。

   莫菲说:“你有种!”

   田佳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猜测议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宋小可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应该对着哪个方向。此时,偏偏乔子楚站在她面前,摘下墨镜,饱含深情的眼神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说:“小可,你不是说想我吗,我来了。”

   宋小可真想一头撞死以证清白,莫菲一副被受欺骗的模样,全然不理宋小可,埋头假装工作。宋小可不知所措,眼泪都要急出来了,他却幸灾乐祸露出笑意,将她的电脑猛然关机,对着办公室喊:“谁是宋小可的上司,她要请假。”

   办公室没人搭腔,都在看戏。宋小可推搡着乔子楚,让他赶紧走。乔子楚偏偏不走,看了一眼贴在格子间上的通信录,念出“吴明明”三个字。

   吴明明看得入戏时,冷不丁被人冒冒失失地喊话。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把全部怒气都撒给宋小可。

   “宋小可,我要的报表呢?所有活动商的资料全部发给我。”

   “吴经理,我……好,我马上。”

   “什么马上,我现在就要。”

   “她没空。”

   就在宋小可去开电脑的瞬间,乔子楚斩钉截铁的傲慢语气脱口而出。这可气坏了吴明明,公然挑衅,凭他是谁家公子哥,跟他们公司有一毛钱的关系吗?竟然口出狂言,还是为公司职位最低的小职员。吴明明火冒三丈,她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好不容易给你一次机会,不知道珍惜,上次的提案要么重做,要么给我老老实实做好内勤工作。就算是打杂,也要敬业。你看看你写的什么,没有一点创意,你是百度上粘贴的吧。看看,连活动名称都这么没有创意,‘百货佳年华’,被策划界用烂的名称了,而且连‘嘉年华’的‘嘉’字都写错了。怪我识人不清,不是任何人都值得培养,就算是刘皇叔的太子,前面还加了一个‘扶不起’不是吗?”

   想转行,难于上青天。职场潜规则:要么忍要么滚。宋小可知道自己滚不出漂亮的姿势,还是一如既往忍下来,又不会掉块肉。掉了才更好,减肥。

   面对这样的指责,她已经习惯。她乖乖地坐回去,打开电脑,慌张地翻找文件夹。

   “亲爱的,这种低三下四的工作不要也罢了,我早跟你说去豪威工作,你非要自食其力。”豪威是乔子楚家的家族产业,全国数得上的百货公司。

   “你放过我吧,我在上班。”

   宋小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她的世界从来都是风平浪静,静到所有人都记不得她存在过。她渴望被人记住,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只见乔子楚夺过她的文件,问她是需要敲定哪一个活动。宋小可不明所以,乔子楚一再追问,她才说公司希望“购车嘉年华”的晚会能到他们公司的广场举办。

   乔子楚一个电话打过去事情便搞定了,那可是她公司谈了半个月都没敲定的项目。

   “现在可以走了吧?”

   乔子楚拉着宋小可在众目睽睽中离开。

   宋小可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任人摆布,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木讷呆呆地跟着他人的指挥前进和后退。

   “我知道我现在没能力,如果需要赔钱,我会一直攒到还清的那一天,请你不要打搅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会被辞退,到时候也没钱还你了。”

   “生气了?”

   宋小可弱弱地低头。

   “生气也不敢发飙?难怪男朋友被人撬走了也不敢吭声。”

   宋小可忍住怒气。

   “很生气?哭出来啊,没用的女人最会哭了。”

   宋小可忍住眼泪。

   “想哭就哭别忍得那么费劲。”

   他总是高高在上,她总是低在尘埃里,再被他踩上几脚。即使她是春风吹又生的小草,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践踏。

   宋小可再也忍不住了,倒抽一口气,怒道:“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践踏我的自尊吗?我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人,也会有喜怒哀乐,被人甩了也会伤心,被人奚落也会难过,被人耍了也会生气。所以,请你不要用你一出生就有的骄傲来诋毁我的努力,所以……”

   “所以怎样?”乔子楚不屑。

   “所以,你……请你别捉弄我了,可以吗?”声音弱弱的。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势,只因他一个追问,落了下风。

   宋小可告诉自己眼泪绝对不可以流下,可它们还是不够意思,突兀地显示了她并不够坚强。泪如雨下,声声道出这些天隐忍的纠结、伤心、难过。

   宋小可转身走掉,仓皇间遇到追来的莫菲。

   “怎么哭了?”

   宋小可摇摇头。莫菲心疼,宋小可从来不会维护自己的权利,她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别人,总是尽可能照顾别人,这样隐忍的女孩也会哭,那个伤害她的人太可恶了。莫菲站在乔子楚面前,叉腰破骂:“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要是鲜花,牛都不敢拉粪了。有钱了不起啊,欺负小女生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单挑。玩刀玩枪玩什么不好非玩‘剑’,还玩的是‘醉剑’,本来我以为自己挺恶的,认识了你才知道,比我还善的人几乎不存在。我从来不骂人,因为被我骂的都不是人,我骂你是猪,是侮辱了全世界的猪。一路上有你,还怕什么电闪雷击。如果没有你,那么好的猪食该喂谁去?”莫菲骂得不喘一口气,上气不接下气。

   宋小可对莫菲刮目相看,以前只知道她骂人可以不带脏字,没想还这么有内涵。一时愣住,泪也忘流了。

   乔子楚说:“你奶粉喝多了吧!”

   世上万千关卡,唯有情关最难过。

   莫菲说,她总觉得邹伟会回来,衣柜里留了一半的位置,却在每次打开衣柜看到半个空位的时候,心突突地剧烈疼痛,像一刀刀被人挖空了,撕碎了。

   宋小可安慰她:“他是不是还值得你去拥有,如果不再值得不如索性放手。”与其说劝别人,不如说是劝自己。她明白李捷早已不适合她,他不再是她心里的碧海蓝天。可是一旦爱了,合适不合适都不重要了,只有爱或者非常爱。

   两个女人在憧憬婚姻的路上跌了一跤,磕出了血,幸福就此停止。

   就算疯狂购物,毫无节制狂吃零食,就算拼命哭出来或者喝到烂醉如泥,都无法解决心里的伤。解决失恋的唯一方式,是再一次的失恋。伤盖过伤,上次的伤便不觉得疼了。伤口只有经时间一日日地缝补,经年累月地结痂,才会有痊愈的一天。而这痊愈,也带着旧疤。

   突兀地,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公司通知她们加班。

   这样临时的紧急通知还是头一次接到,两人以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到了才知道只是一场小汇演,往常这样的活动都是安排其他部门值班。

   “莫菲,滨江路火锅城聚餐,对了,你通知小可一起来。”

   同部门的田佳平时最爱请人吃饭聚餐,收入大多投入在人际方面了。

   莫菲和宋小可想也没想,像往常一样,只是交代给物业部,不到活动结束便打卡下班,直奔火锅城了。认识的不认识的,十几个人,还未开始上菜,便直喊“先来两箱酒”。气氛热闹非凡,划拳猜谜玩大冒险,莫菲和宋小可都喝多了,觉得这顿饭吃得开心,几乎忘了那两个贱男人。

   中途田佳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一下,莫菲已经有些醉意,拉着田佳不让她走。一转脸有人找莫菲拼酒,田佳就不见了。

   “太不够意思了,请我们吃饭自己跑了。”

   “来,我们喝我们的。”

   最后真的喝大了,田佳回来的时候,莫菲和宋小可拿着酒杯在碰,还口口声声说酒味太特别。

   第二日,两人一前一后被一阵铃声闹醒。

   太阳透过暗黄色的窗帘射进一束光,显示时间不早。电话里传来吴经理杀猪似的咆哮声:“你们在哪,给我滚回来。”

   宋小可酒醒了一大半,睡意全无。

   公司里气氛紧张,田佳见她们进来,便递过去两杯咖啡,“提提神,昨天都怪我,让你们喝那么多。”

   在吴经理的办公室,一片沉默,莫菲和小可不明所以地惊恐。

   “吴经理,我们保证以后绝不迟到。”莫菲说。

   “以后,还有以后吗?”

   “经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宋小可小声说。

   “昨天专门打电话让你们加班,你们提前下班也不交代一声,知不知道车展的车被划伤了,现在厂商要求索赔。”

   莫菲和宋小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下子闯祸了。可是,从她们进这家公司,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纰漏,这怎么可能?

   “多亏了小田,否则昨晚都别想好过了。”

   田佳?不是和她们一起吃饭的吗?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越听越迷惑。

   “给你们两条路,一,你们主动辞职,二,公司辞退你们。我会尽量帮你们俩争取多发一个月工资,但是你们是知道公司在财务方面一向比较严格,我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宋小可脱口而出:“经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下次再也不会了。昨天我们以为……”

   “以为,以为不会出事?这是一种态度,你们这样的工作态度和我的用人原则不相符,我已经尽力去培养你们的职业素养,结果一番苦心成了驴肝肺。”

   “辞就辞。”莫菲冷静地说。

   “莫菲,你……”

   “小可,已经被人设计了还不明白吗?现在不辞职,后面还有一个个这样的陷阱等着你去跳,早点撤退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莫菲冷静分析横眉冷对的模样,宋小可觉得失去莫菲她就孤立无援了。可是,她还能去哪里呢?如今工作虽多如牛毛,可是找工作的人比牛毛还多。

   “吴经理,如果我能说服厂商化解这件事,是不是我们就可以不用辞职了?”

   吴明明没有想到一向懦弱隐忍的宋小可还能找出第三条路,再一想,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就算给她们机会,也未必能抓住机会。

   “小可……”莫菲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倔。

   宋小可拉着莫菲出了吴经理的办公室,轻声说:“我们再争取一下,也许有希望的。”

   “咱们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何必在这受气。”莫菲不服。

   “现在找工作,司机要男的,编辑要男的,会计要男的,连秘书也指定要男的,我们现在赌气拍拍屁股走人,回头哭得稀里哗啦拿三块钱一包的纸巾擦眼泪都是奢侈。”

   “趁现在老婆还能是女人,只能赶紧上岗了。”

   “莫菲——”

   “找个好工作不如嫁个好男人。你我当初是怎么信誓旦旦地说不靠男人靠自己,结果沦落到这步田地。就咱们班那个一脸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同学,嫁了人生了娃在家舒舒服服做全职太太,哪次聚会身上不是金光闪闪,活脱脱从一非洲难民变成小富婆了。”

   “你还记得咱们曾经说过吗?宁做大城市的一颗尘埃,也不做回归故土的逃兵!”

   “豪言壮语能当信用卡刷吗?邹伟还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非我不娶呢,现在不一个屁都没留下。当初是不谙世事,现在是洞悉人间百态。别拦我,别影响我追求猪一样的幸福生活。”

   连遭打击,莫菲已经从狼一样的胃口堕落成猪一样的追求了。

   “我一毕业就到这家公司了,眼看着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一家家商户进驻,真要离开还有些舍不得。”

   “又不是自己的,你也只是添了一砖一瓦,别自作多情当成自己家。你这么痴情,人家还不稀罕呢。”莫菲不满道。

   “就是要走,也不能以这种方式。”不管怎么说,宋小可一根筋,偏要倔强到底。这点性格表现在爱情上,便是对李捷的念念不忘。虽然嘴上不说,甚至可以开玩笑骂他“那个贱人”了,心里却总抱着幻想,甚至躲在他必经的路口,等他回心转意。

   女人的傻和天真一样,充满幻想。

   李捷回来了,坐在林芊芊的红色跑车里,一身全新装束尽显得意。

   宋小可正坐在李捷出租屋外的台阶上,傍晚的夕阳,红霞满天,孤鹜不见,只有心里悲悲戚戚。

   “这不是清汤挂面吗?还不死心啊,看你这么痴情,我还真舍不得继续蹂躏你。”林芊芊啧啧怜惜。

   “林小姐,我想和李捷单独谈谈。”

   “谈啊,在这里谈好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想说什么说吧,看在你跟了我那么多年的分上,我给你三分钟。”

   宋小可跟了李捷三年,最后换回三分钟的怜悯,她突然觉得心像被火焚烧一样,那么疼那么烈,眼眶红红的。

   “烦不烦,还有两分钟。”

   宋小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陌生,记忆中的他不是这样的。李捷在她生病的时候做饭洗衣寸步不离,她现在还记得那饭菜的味道,满屋尽是温馨的气息。两个人的打闹,情侣间的嬉戏,流星一样匆匆陨灭,连痕迹都难以寻觅。

   “为什么?”

   李捷轻蔑一笑,仿佛傻的只是宋小可,再明显不过的问题了,还追上去问个明白。

   李捷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屋内穿衣镜前,推搡中她差点撞到镜面。

   “你看看你自己,唯唯诺诺,总是习惯性低着头。我天天跟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一点欲望都没有,叫你清汤挂面算给你面子了。你在芊芊面前还需要问为什么,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简直自取其辱。”

   确实。镜中的两个人,何止天壤之别。宋小可在林芊芊面前,像极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凋零梅花,而林芊芊枝头开得正娇艳。

   她不再追问,看着房间熟悉的气息。她每次站在门外等待时总想,只要李捷回来,他们重新站在这个房间,一切熟悉的气息会打败一切,他们会重新和好。看来,究竟是她错了。那橱柜上摆放的木娃娃,那床上铺着的天蓝色的床单,那茶几上摆放的情侣茶杯……全然没了意义。

   就在这时,屋里又进来一个人,站在宋小可身边,拥着她。那种温暖在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的时候,一阵眩晕,低血糖又犯了,她只记得身体软绵绵一直往后躺,最后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再后来,整个世界黑暗了,她什么都不记得。

   再醒来,她已经在医院里。

   睁开眼的世界里没有李捷,没有林芊芊,只有那个大尾巴狼乔子楚。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刚进去你就扑倒在我怀里,怎么叫都不醒。你就这么急于投怀送抱啊,还是做戏给谁看呢?”

   “我……”刚“我”出来就没完没了地咳起来。

   “医生说你气急攻心,休克。一般人没这么弱,别说分手,就是离婚分不到财产都还生龙活虎,你到底急哪门子的心。就那样一张猥琐外加抽风的嘴脸还能让你念念不忘啊?”

   “住院费我会还你。”

   乔子楚看着她,真想撬开这个女人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总是一副梦游的神态。

   “好,还有我的车,我都给你记着呢。”

   宋小可一听两笔账,顿时又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别紧张。”乔子楚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水杯捧在手里,一股热热的暖流袭遍她全身。宋小可竟不自觉看了他一眼,呆呆的。

   “喂,发现我的帅了吧。”

   “唉,长在你身上,可惜了。”

   “也是,谁让我一出生就德才兼备,智勇无双,让人无法注意到我帅得一塌糊涂的外貌。”

   真贫,宋小可躲在病床的被窝里,忍不住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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