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些疑惑的看着赑屃,问道:“我们感觉不到她,那么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赑屃转过身子,让我们看了看他几乎已经烂掉的后背:“她一直在攻击我的后背。用眼睛。”
我们同情的看了看赑屃。方丈问道:“为什么他就认准了你了?你看见什么了?”
赑屃苦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方丈若有所思的看着赑屃,然后贱笑一声:“是不是看见人家洗澡了?”
赑屃无奈的看着方丈:“你哪一点像是出家人了?”
方丈哈哈大笑。
我们问赑屃:“你在下面,真的没看见东西?”
赑屃说道:“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我看见我的老祖宗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问道:“你的老祖宗?那个驼背老人?”
赑屃点点头:“当时温玉被封印在地上,而且周围有四个傀儡在对付她,她一时间还挣脱不开。奇才在旁边帮她。那时候只有你们的女儿能腾出手来,她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开始融化了。”
我们点点头,显然都知道死亡之眼的厉害。
赑屃又说道:“当时本来我根本逃不掉,是一个必死的结局,但是这时候,我的老祖宗忽然出手,推了那女孩一把。然后,我才有机会逃出来。”
我听得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老祖宗救了你?”
赑屃点点头:“不错,是我的老祖宗救了我。”
老冥王说道:“你的老祖宗已经是神石的傀儡了。不可能有自己的意识,他这么干,恐怕是神石的意思。”
我们一愣:“神石救了赑屃?这怎么可能?”
赑屃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不过我感觉,救我的或许不是神石,而是我的老祖宗。”
老冥王摇摇头,断然说道:“这不可能。神石对傀儡的控制很强大,没有人可以逃得掉。”
赑屃看了看老冥王,说道:“你不就逃掉了吗?”
老冥王一愣:“我?我是特殊情况,当年得到神石之后,我一直在拼尽全力的抗拒它,始终没有起过贪念,不然的话,我早就已经变成傀儡了。”
赑屃看着老冥王,说道:“我的老祖宗,论力量,并不比你弱。而且我们这一族,向来与世无争,不想参与到人间的争斗当中去。所以,他很有可能同样挣脱了神石的控制。”
老冥王有些惊讶的看着赑屃,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像我这样的,费尽心机,才终于摆脱了神石,远远地逃开,你的老祖宗既然有自己的神智,为什么不离开呢?”
赑屃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或许,老祖宗有自己的什么目的吧。”
地藏王说道:“好了,我们在这里就安全了,暂且歇息一晚,等睡够了,我们再商量。这里即使过上一年,外面也不过一日,不用担心时间不够用。”
我们都点了点头。地藏王又嘱咐了一句:“不要出城,不然的话,在那镜面一般的地面上,可能会深陷到另外一个世界当中去。那里一日,世上一年,可就有点难以挽回了。”
我们都答应了,然后地藏王转身出去了,嘴里念念叨叨,似乎要到另外的庙里洒扫。
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始终有柔和的光,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给人的感觉,这里一直是黄昏。
地藏王走了之后,我们分别找了屋子睡了。
已经奔逃了几天,人困马乏,也确实该休息了。
这里的房子都是用石头砌成的,石床上没有任何被褥。不过这时候,能躺下来就足够睡着了。
我枕在一个石枕上,正要进入梦乡。
然而,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总感觉这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心里一激灵,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的人,可是那种注视的感觉很强烈,不可能有错。
我站起来,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这时候我发现,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石像,这石像分明是地藏王自己。
我有点不耐烦的看着它,心想:“地藏王怎么回事?把自己的雕像四处放?在这里参悟完大道,居然自恋了?”
我想把雕像扔出去,等我将他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雕像只是一个半成品,看样子,似乎是在练习。因为与大殿上供奉的那一尊相比,我手里的这个,不仅模样要生硬的多,而且个头也小得多。
我盯着雕像看了一会。忽然心惊肉跳起来。
这雕像,真的出自地藏王之手?
我看见它眉目间有一抹阴沉的厉色,正在看着我。粗略的看过去很难注意到,但是盯得时间长了,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我开始回忆大殿上面的雕像,那张脸,和手里的这雕像是不是一样呢?祥和的表面下,也隐藏着凶狠?
我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走了出去,打算去大殿上看看那座雕像。
大殿上很安静,那里的地藏王正襟危坐,看着下面。
我凑近了,仔仔细细的看他的脸:宝相庄严。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我把雕像摆在供桌上,仔仔细细的对比。他们两个,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我正在研究,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抹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吓得惊叫一声,向前窜了一步,把供桌打翻了,稀里哗啦,那雕像掉在地上摔碎了。
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扶住我,然后是无双的声音:“你做什么亏心事了?怕成这样?”
我回头看看无双,咽了口吐沫,尽量抑制住正在砰砰乱跳的心脏:“无双,是你啊,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去睡觉啊。”
无双说道:“睡不着,出来转转。”
无双看着地上的石头,问道:“你刚才看什么呢?”
我把碎片捡起来,尝试着将它拼好。我对无双说道:“我在角落里发现了地藏王的雕像,有点奇怪这些雕像雕刻的很邪恶。”
无双看着我手上支离破碎的人脸,皱皱眉头:“碎成这样了,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我拽着她:“或许还有别的雕像藏起来了,我看见它是一个半成品,我们再找找。”
我提议无双再找找的时候,当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半成品的的雕像。
在各个隐蔽的角落,只要刻意的找,总能搜刮出来很多。
我们把这些雕像堆在屋子里,然后将他们排列起来了。
可以看得出来,地藏王雕刻石像的水平越来越高了,而上面的人脸,也越来越和善。之前的那些凶恶的样子,再也看不到了。
无双说道:“地藏王雕这些塑像,可能是和他悟道有关系吧。等他睡醒了,咱们问问他算了。”
我摆摆手:“等一下,有点不对劲。没有人告诉我们,这些雕像是从凶恶变成和善了啊。”
无双指着最凶狠的石像说道:“你看看这个,雕刻的多粗糙。再看看这个善良的,多精细。很明显,地藏王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我摇摇头:“如果地藏王早就会雕石像呢?他雕刻了一个和善的,然后再继续雕下去,数量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不耐烦,然后开始偷工减料,看起来,像是手法不够好一样。”
我的这种说法,很明显也说得通,无双没有主意了。
我们两个正在讨论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许由说的没错。”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地藏王站在我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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