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曾经有人被水淹死?所以老人们害怕了,才禁止村里人下水游泳。”郑书豪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我没听说有谁被水淹死过。”成殿官说。
郑书豪不再问这个事,改问第二件事:“你说说看,棺头村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是怎么。”
“还是和村前的这个水池有关。”成殿官说:“别处的河水,都是春夏涨水,水位变高,但我们棺头村后面的小河,名叫棺头河的河水,却刚好相反,棺头河在秋冬才会涨水,水位能高出一两尺来。”
“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成殿官说:“最不可思议的是棺头河里,隔一些年头,就会有鱼翻在水面上,像死了一样,人去捞着的时候,鱼不动也不逃走,等你把鱼捞起来放到水桶里了,它又活蹦乱跳了。”
“会不会是河里的水太冷了?鱼被冻着动不了?”郑书豪想了一下说道。
“没有那回事,老人们说了,这种事情,全都发生在春末夏初,根本没有水太冷的事。”
“今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对吧?”郑书豪问成殿官。
成殿官脸上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又是猜的,你怎么那么会猜?”成殿官看着郑书豪不解的说。
“这个鱼自己翻在水面上,村里的老人总有个说法吧?”郑书豪不答反问。
“村里老人全都不说,不过外村的人说了,他们说这些鱼翻到水面上时,棺头村的灾难就到了,会死很多人。”成殿官皱着眉头说。
“今年村里也死了很多人了么?”郑书豪问成殿官。
“没有的事,今年我特别留意村里的死亡人数了,就夏末的时候死了一个人,秋初的时候也死了一个人,大前天又死了两个人,一共就四个,比往年少得很多。”成殿官笑说:“看来这些传说都不可信。”
郑书豪听着成殿官说的话,心里立即就大为不安起来。
双眉皱了一下,郑书豪心里暗想:现在到过年,刚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难道这个月会成为棺头村的灾难之月?
想到这里时,郑书豪就感觉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冷。
成殿官看着郑书豪,心里有些愕然:“你没事吧?听着这些事都脸色发白,还说有好奇心要满足。”
郑书豪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你今天有事要忙么?”许久之后,郑书豪说出来的话扯到另一处去了。
“不忙,今天休息,没事可做。”成殿官说。
“不忙就好。”郑书豪说:“你不是喜欢开我的车吗?今天给你开个够,你开车带我到村后的棺头河边去看一看,玩一玩,怎么样。”
成殿官立即就乐了,嘴里笑说道:“你让一个大镇长开车带你出去玩,给怎么待遇?”
“待遇由你提。”郑书豪勉强的笑了笑之后说道,他的心时里不高兴。
“和你换车用三天怎么样?”
“换车使用?”郑书豪有些意外,成殿官这家伙,自己就有车,昨天却要搭自己的便车,看来她是有心要这样,郑书豪微微一笑之后说道:“你有车?怎么车。”
“这个数买的车。”成殿官伸出四个手指头。“往小里猜。”
“四万元买的车?”郑书豪笑说:“你也不怕别人说你寒酸。”
“爱笑由他笑,我就这档次。”成殿官说:“你换不换?不换不给你做司机。”
郑书豪点头。
“先说好了,你的车要加满油,不然我这个月的工资就飞了。”成殿官接着说。
郑书豪又点了点头。
“成交,走吧。”成殿官高兴的站了起来,拉着郑书豪向外走。
刚开始,成殿官倒是兴趣很高,但没过多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郑书豪几乎是每到棺头河的一处,就是静静的站着半天,不说话也不动,两眼怔怔的看着河水,像个傻子一样……
再回到棺头村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把车停在郑书豪家的院子里,成殿官拉着郑书豪向屋后人家的家里走去。
“干怎么,人家家里昨天刚死人,去人家家里干什么?”郑书豪到了自己家后面人家的家门口就不想动了。
“正是他们家里刚死人,所以我们才要去,一来口头慰问一下,二来满足主人的心愿。”成殿官说。
“主人的心愿?”郑书豪重复了一下成殿官的话。
“对,他们家的人死了,是村里的左邻右舍帮着处理丧事的。丧事完了,当然要摆上几桌,让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和左邻右居来吃,没人来吃他们会感到没面子的,我爸让我代他完成使命。”
郑书豪听出来了,成大官不愿意来吃饭,让女儿来代劳了,成殿官是镇长,也算是给足了主人面子。
“那我去了替谁完成使命?”
“替你自己,你家在他家前面,不是左邻右居而是前邻后舍。”看到郑书豪还是不想进,成殿官把他硬拉进门去了。
进了门之后,成殿官还低声的骂了郑书豪一句:“别的事那么大方,这事却不像个男人,像个缠小脚的老妇人!”
人进了门,就在主人家的眼皮下了,郑书豪当然不好再退,只得和成殿官一起走进主人家的厅房。
来吃饭的人,还真不少,成殿官级别最高,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推到了首席上坐下了。
成殿官拉着郑书豪坐在自己的身边。
主人家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坐在成殿官的身边相陪。
这次,郑书豪又感觉到成殿官像个镇长了:她不但对着主人吁寒问暖,还说了一大串鼓励的话,把主人家说得的眼泪都出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郑书豪不再有怎么要想的,专注的吃起饭来了:今天晚上自己又可以免去下厨之累了。
“爸,一会儿我们躲进她的口袋里,跟着她回家,你看怎么样?”一个又虚又浮的声音传了过来,让郑书豪的心里为之一颤:这声音不像是人说的话,却像是鬼魂在呻吟。虽然声音很小,还夹在吃饭的众人话语之中,但郑书豪这样的人,一下子就分辩出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和郑书豪同坐一桌,女子和郑书豪之间,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郑书豪感觉到大家都没有留意到女子在和她旁边的父亲在说话。
郑书豪也装着没听到女子的说话声,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
女子旁边的老人,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头,嘴里回答女子说道:“不行,这样不好,万一她不回家而去别的地方,说不定会出岔子,我们还是半夜再去她家吧,她跑不了。”
女子不再出声了。
郑书豪装着抬头夹菜,眼睛从父女两的脸上一瞟而过,发现父女两眼眸灰白,一动也不动,他们的样子像是在吃饭,却一动也不动。
半晌之后,郑书豪的眼睛再从父女两人的身上扫过时,发现他们又和平常人一样了。
“这是两个活鬼,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怎么意思。”郑书豪无心再吃饭了,低头想着父女俩人刚刚说过的话,却弄不清她们话里的意思。
郑书豪耳朵竖了起来,希望能再从父女两人的嘴里再听出一点东西,但父女俩绝口不再说刚才的事了,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几乎是一句话也不说。
吃完饭,大家又分别安慰了一下家主,特别是成殿官,既耐心又细致的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让郑书豪又一次的感觉到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镇长。
从事主的家里出来之后,郑书豪就站在门外,一一和大家握手,大家刚才就从成殿官的介绍里知道郑书豪是高吉杏后夫的儿子了,就住在村里的高吉杏家,也是他郑书豪自己的家里。
“伯伯好。”刚才活人说鬼话的父女俩在最后面出来了,郑书豪同样也伸出手去,嘴里却多出了一句话:“伯伯怎么称呼。”
“施三,你就叫我施三伯伯好了。”施三一边和郑书豪握手一边回答郑书豪的话,郑书豪的眼睛从他的脸上扫过时,发现他的脸上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位妹妹好,我叫郑书豪,你叫怎么名字?”郑书豪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去,对着走在施三后面的女子说,刚才这个女子和她父亲的话,让郑书豪听得心惊,加上又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郑书豪自然能记下这个女子了。
“郑书豪哥哥好,我叫施巧书。”女子说着,脸上俏然的笑,却不肯伸出手来和郑书豪握在一起,跟着父亲一起向一边的一座火砖尖顶房走去了。
“大家都回去吧,真的谢谢大家了。”刚死了儿子儿媳的这户人家姓张,名叫张信,他跟在施巧书的后面出来了,嘴里还这样对大家说。
施三家的房子,就在郑书豪家房子的后面斜角处,和张信家平排。
“人家施巧书都进屋了,走吧。”有人拉了一下郑书豪的袖子,郑书豪一惊,回头一看时,才知道是成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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