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出院,我回到冥店。
皮大仙因为伤势太重还躺在ICU病房里。
秦大叔告诉我,我昏迷的那个晚上有一个陌生人打来电话,告诉秦大叔我被送进了第一医院。
秦大叔开始不信,先让秦楚齐给医院值班的同事打电话核实一下,这一打听知道消息属实,一家三口顾不上睡觉,全赶到了医院。
我在医院昏睡了一天,各种仪器也查不出问题,医生只说可能是受到惊吓或者过度劳累导致的深度睡眠,这种情况通常多见于历年的高考生,超负荷压力过后心态马上放松时就会大睡好几天。
我当然知道那纯属瞎掰,嘿嘿一乐也不解释。
秦大叔见我没事也放了心,还说跟我一起送来医院的还有一个黑瘦小伙子,就是穿的古里古气的那个,他的情况比较糟,医生说能不能挺过来全凭他的意志。
提起皮大仙,秦大叔这才想起还没问我为啥都跑进了医院,有一个还这么惨。
我告诉秦大叔那小子是我的朋友叫张三皮。至于为啥被抬进了医院,我是不能实话实说的,那就得编一个合理的,哎呀,我一拍大腿,说秦大叔我得过去看看他,说完就非要过去。秦大叔一听我要下床那是死活不让。这一折腾,我累了就盖被装睡,我听见秦大叔骂了句,小猴崽子,然后也不再说话。硬生生靠到了晚上,等到秦楚齐红着眼睛来接班照顾我时,我才有机会去看看皮大仙。
皮大仙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和管子,秦楚齐告诉我,说皮大仙六根肋骨骨折,肺里有积水,头部受创,外加失血过多,到现在还在昏迷。
我站在ICU外面,一步也不敢往里迈,我怕突然看见那些仪器不再工作。秦楚齐看见我有些害怕,这个时候到没来笑话我,也没再问我和皮大仙到底干了啥,而是搀我回到自己的病房。
躺在床上,我一把抓住秦楚齐,告诉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求求大夫救救皮大仙,毕竟他还年轻。
秦楚齐告诉我放心吧。我这才松了手。
躺在医院这三天,我每天都要在ICU外站两三个小时,可是皮大仙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医生也说这种情况只能看患者自己了。我这一刻只祈祷大仙儿能看得到。
期间,秦大叔来看我,我问他有没有看见一根黑白相间的大臂粗细的木桩。
秦大叔摇摇头,说并没有见过。
可是昏迷前还有在梦里,我都记着那诡异的木桩就在我手上。难道说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丢了?还是那个救了我的人拿走了?
带着对皮大仙的担忧和几许疑惑,我出院了。
等我打开店铺大门时,一封信从门缝里漏下来。我捡起来一看,信封上竟是一个字都没有。
我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朝阳沟不安全速离。第二句,聚阴桩被我带走。再没一句废话,就连解释也懒得写。
而且没有落款,字迹潦草,一眼就看出是拿左手写的。
这个人救了我,却不现身。他在故意隐藏什么?他叫我离开朝阳沟又是因为啥?
嘬了一根烟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我也就不去费劲想了。反正不管因为啥,我都不会离开朝阳沟!
折好信放好。我给姚叔打去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聚阴桩。
姚叔在电话里头告诉我,聚阴桩是阴煞之地的阴气凝聚而成,并非真正的木桩。它可以贮存大量的阴气。
我问他可知道黑白二影。姚叔告诉我,那二鬼本是聚阴桩上的伴生鬼,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聚阴桩。他们可以借助聚阴桩多次复活,聚阴桩可以借助它们的杀戮来获得更多的阴气。
最后姚叔问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说前两天遇上了。姚叔那头说,这东西是不祥之物,还是早些处理掉。我告诉他东西丢了。
姚叔那边好像松了口气。可是我的心思却沉重了,看姚叔的表现难道他不是那个救我的人。可是除了姚叔,还有谁会帮我?想不出来,我打算先吊着,我有种感觉,他还会出现。
店里生意冷淡,只来了一个客人,就是宾至旅社的老板孙长勇,这孙长勇是我叫来的,我告诉他厕所的脏东西已除,大可以放心营业,只是这厕所的风水不好,我给他提了下建议,最好找懂风水的阴阳先生看看,若是皮大仙没昏迷他也能办。孙长勇听我这一说,倒是千恩万谢,然后付了委托费。送他出门时,我问他可是将一个奇怪的木桩放在了厕所里。这孙长勇毕竟是生意人,听我这么问,就猜出厕所闹鬼跟这木桩有关,倒是仔细回忆一遍,告诉我那木桩本是他前一阵逛古玩市场看着新奇好玩才买回来的,后来就莫名其妙地丢了,当初他还好一阵心疼,现在想来真是买了个灾祸进家啊。
送走了孙长勇,我略微收拾一下店铺,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
“喂,啥事啊?”我放下手里的拖布问。
“快来医院,张三皮醒了!”秦楚齐在那头兴奋的喊着。
“我擦!”我笑骂了一句,直接按死了电话,匆匆关门离去。
ICU病房里,秦楚齐和两个中年医生也在。
两个中年医生说,他们也没想到张三皮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而且刚刚一番检查,发现他的六根断掉的肋骨已经接上了,肺部再没积水,就连头部的创伤也愈合,这简直不能用科学解释,只能归位神迹。
什么神迹,应该叫仙迹!我猜八成是大仙儿出手了。
皮大仙见我进来,冲我咧嘴说:“这次风头都让你出了。”
我心想,出个屁啊,我也是抬进医院的。不过这些事,我是不可能说给皮大仙听的,嘿嘿一乐:“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皮大仙一撇嘴,说了句,你就是个臭开花圈店的。
一听这句我是真不干了,啥开花圈店的,我还卖棺材呢。
秦楚齐懒得理我和皮大仙的斗嘴,告诉皮大仙多注意休息,然后瞪了我几秒钟离开病房。而我在这几秒里,一个劲儿地低头假装没看见。
等秦楚齐走后,皮大仙骂了句,真是瞎了眼。
我说你骂谁呢。
皮大仙指指上头,我才不信,这小子分明在说我。
我冷笑道:“皮大仙,你住院四天,按理说应该扣你四天的肉菜,但我也不是周扒皮,考虑到你是在工作中受伤,我就照顾一下,就扣你两天的荤菜吧。”
这小子一听我不让他吃肉,蹭地坐起来,伸手硬是指我半天,最后憋出仨字,我尼玛。
我懒得搭理他,还能真扣咋的,我也就是痛快痛快嘴,谁叫这小子骂我瞎。
又过了一天,皮大仙已经生龙活虎,非嚷嚷要出院。我说你不多待几天了,这小子说不能住了,要不一个礼拜没肉吃。
“出息!”我白了皮大仙一眼,又往他屁股上踢一脚,“自己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回去看店。”
我要一个人出去静静,这几天心情差没有在意右臂,如今有了心情观察右臂时,我发现右臂上的行阴针图案变得更加逼真,我猜或许那天的场景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切切地吸收了大量的阴气。要真是这样,那我的右臂岂不是更牛了,或许能召唤出厉鬼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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