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唉,都怪我,要不是我算错了方位,姥爷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杨树林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别说没用的,我问你姥爷伤在哪儿,伤势怎么样!”
佟赢娇有些哽咽:“他在仙姑岭中了一种古怪的尸毒,两只脚都烂了,是小刘背着他回来的,我这才刚进门!”
“那赶紧送医院呐!”杨树林急得直跺脚。
“姥爷不肯去,说这尸毒医院治不了,你快回来吧,姐真的好累,好想你,大神没了二神一个人玩不转啦。”
杨树林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委屈和疲惫,心里有些不忍,但他更在意的是刘希东的伤势:“你们怎么去了仙姑岭?那一片不是金秃子开发的什么山庄吗?”
“就是那儿,开发早就停了,山庄成了那帮打猎的落脚点,但前几天接连有打猎的在那个破山庄出事,姥爷觉得有古怪,这才带我们一起过去,没成想却出了这码子事!”
“吴擘呢,吴擘没跟你们一起去?”
“那个吴擘不靠谱,只露过一面就再也没来过,我们也联系不上他!”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姥爷救过来,佟姐,拜托你快想想办法,别心疼钱,钱不够我这儿还有,我现在就去买票,坐最早的车回去!”
杨树林急得额头见汗,难怪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他们,想不到他们居然去了仙姑岭,他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心里就总有种不妙的预感,现在果真应验了。
他挂了电话,直接就跟孙敬党商量回家的事。
眼看距离年关还有五天,左右这段时间他们就算去画班,也未必能静下心来画什么了,干脆直接带上余大力等人一起回去,免得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没料想孙敬党却不愿意放人,担心杨树林一走就没人能救他了。
杨树林只好将解长春的护身符要了过来,告诉他这是高人给的宝贝,贴身带着什么鬼也近不得身,只要他别去洗澡,让护身符沾了水或者离了身,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孙敬党这才勉强答应,还保证照顾好留在这里的岩石学生,只求他过完年早点回来。
杨树林把传呼号留给了他,让他转交给郭宇鹏一份,随后给戚七留了张字条,坐孙敬党的车去火车站买了六张回岩石的票,第二天一早四点多,他把小玄狐塞进背包混过了安检,带着余大力等人上了火车。
他没想到这趟走的如此匆忙,甚至没来得及跟班里的同学打声招呼,不过相比于这些,刘希东的伤势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他回去能否帮得上忙,这种时候他一定得在刘希东身边。
不到中午,众人已在岩石车站下了车,杨树林把传呼号告诉众人后,打车直奔住处。
他见到刘希东的时候,刘希东正躺在炕上,身上横盖着一条棉被,小腿肚子都露在外边,上边糊满了黑乎乎的草药,浓重的中药味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刘山宗沉着脸坐在炕沿上,似乎在跟谁怄气,见他回来,也不吭声。
杨树林抢到炕边:“姥爷你咋样了,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不用惦记我,我没啥事儿。”刘希东脸色酡红,声音也有些含混不清。
但听到他的声音,杨树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还能说话,那就还有救。
“都这样了还没啥事儿呢,到底伤的怎么样,查出是什么尸毒没有?”
“没事,上点药就好了,你别听他们瞎咧咧,是不是赢娇那丫头跟你嘟嘟啥了?”
见刘希东顾左右而言他,杨树林意识到事情的确有些不妙,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上点药就好了,他有啥不敢说的,为啥岔开话题?
“姥爷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腿!”
杨树林不由分说,按住他的膝盖,缓缓掀开了敷在上边的药膏,尽管只掀开了一条缝,却疼得刘希东忍不住闷哼一声,老脸都有点发紫了。
这一看,真把杨树林吓了一跳,膝盖往下的皮肤几乎全都烂了,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脓疮,其中一些已经溃破的脓疮,从里边长出了一个个白色的肉芽,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尸毒?”杨树林失声惊呼。
“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刘山宗终于开了口,口气冲的很。
杨树林一看他这态度,不禁怒从心起:“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姥爷受这么重的伤?他都这样了,你这是什么态度,谁招你惹你了?”
刘山宗显然已经憋了一肚子火,被杨树林这话彻底给点燃了:“谁招我了?你问他啊!当时我就不让他住在哪儿,他偏不听,结果把自己弄成这个德行。我要送他去医院,他非不去,我想告诉家里人,他不肯,说去给他找药,他又不让!这事儿搁你身上,你生不生气!”
杨树林最了解刘山宗,虽然他看上去是在跟刘希东怄气,其实真正的火头,还是因为担心刘希东,怕他的伤势再恶化,不然再怎么怄气也不至于憋成这样。
“行了,你也别郁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姥爷的伤,你生气能解决问题?”
“那你说咋整!”
“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山宗气呼呼的把前天的事情讲了出来。
前几天山上下来一伙儿套袍子的猎户,想趁春节之前把大半个冬天的猎获卖个好价钱,可这年头封山禁猎,他们就只敢捡镇子周边的地方摆摊散卖,结果就摆到前边的路口了,碰巧赶上他和刘希东打外边回来,刘希东想买点狍子肉包蒸饺,就跟猎户砍价,让便宜点。
谁知那猎户一块钱都不让,还可怜兮兮的说,这点东西是他们兄弟拿命换来的,卖了钱也不是他的,都得拿回去给死了的兄弟家里人,让刘希东就别再讲价了。
刘希东不禁纳闷,套个狍子怎么可能死人?就跟猎户唠了起来。
据猎户自己说,他们一伙五个人,也不是专业的,平时都种地,只有每年入冬之后,才会在仙姑岭那一片林子里下套套袍子,或者拿鸟铳打打飞龙、野鸡之类的,一来给家里添点肉菜,再就是卖两个小钱过个好年。
他们这么干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每年都没遇上什么意外,可今年不知道咋回事,一连栽了两个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初是其中的一个出去收套子,恰好赶上下雪,路又远,当晚就住外边了。
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以往也都屁事儿没有,可这一回,直到第二天天黑,那人都没回去,家里人慌了神,就拉帮结伙的上山去找,可惜却只在仙姑岭的那个破山庄里边找到了那人的一双棉靰鞡和一个狗皮帽子,人却不见了。
虽然没见着尸首,但他们都知道,这人八成是已经没了!
如今这种数九寒天的时候,你不穿棉袄或许还能在外边跑一圈,可要是敢不穿棉鞋出去嘚瑟,尤其是深山老林的那种雪地里,用不上十分钟,脚丫子就得冻成冰块。
失踪的这个人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怎么也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眼下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被老虎给叼走了,或者见着老虎,吓得来不及穿鞋就跑了,结果在外边被老虎给祸害了,再没能回来。
这十冬腊月的,就算报警,警察也照样管不了,遇上这种事,他们也只能认了,并且约好,今年这一片的套子不收了,等开了春再说。冬天老虎找不着食,容易出来祸害人,开春野物多了它们也就走了。
但没想到时隔半个月,他们一伙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惦记着套子里的收获,背着他们自己偷偷摸摸进了山。他当时还留了个心眼,一大早就走了,准备天黑之前无论如何也得赶回来,可没成想也是一去不回。
这一次,就连双鞋都没找到,只是顺着脚印,在那山庄的后院发现了一滩鲜红的血迹,但怪异的是,现场只有人的脚印,没发现老虎的痕迹,而且循着脚印追下去没多远,脚印也断了,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无痕迹。
丢的这两个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男人没了,剩下一家子老弱妇孺,生活顿时就艰苦了。而他们这些做兄弟的,自然不能眼瞅着,只能多找了些人,冒险把套子收了,弄回来的狍子卖了之后贴补给两家。
这事儿原本也不算新奇,打猎的嘛,总会有遇上猛兽的风险,可刘希东听了之后就觉得不对劲,先不说仙姑岭从来就没闹过老虎,就算真有,也不可能连个老虎脚印都没发现,而且连尸骨也找不到。
当时他就觉得可能是闹僵尸了,于是就跟猎户商量好,转头带人上他们屯子去看看。
他带着刘山宗和佟嬴娇去了之后,猎户带他们到了那座废弃的山庄。
刘希东仔细检查了那里的情况,就说要在山庄住一宿,那些猎户死活也不答应,一个劲儿劝他们回去,刘山宗也觉得事情不太对,也劝他别逞强。
但刘希东却犯了倔劲儿,一个卖字的却非要干这种扎纸匠的活儿,刘山宗拗不过他,只得陪他住了下来,让佟嬴娇帮忙算了一下飞僵可能出现的位置,便送她一个人回屯子里住。
结果当天晚上,两人按佟赢娇所说的位置设伏,却没有任何收获,半夜却听到后院有动静,偷偷摸过去一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抱着一只山羊在哪儿喝血呢。
眼见那畜生不可能再踏入他们事先设好的陷阱,二人无奈,只得强行动手。
没想到那畜生猛恶得惊人,二人不但没降住它,反而被它把刘希东扑了个跟头,虽然刘希东反应极快,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可两条腿却都被它抓花了。
刘山宗拼了命才把他救了下来,可惜却被那僵尸趁机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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