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想要多少?
我没太明白,她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我还要问,她却让我赶紧睡觉。
我说睡不着,她说那我们出去吧。
我说好,去哪儿?她说哪儿都不去,就在门外。
那晚,正值月半,月头高照,月光下桃花被微风摇曳。
我俩并肩站在桃树下,她靠在我的肩膀旁,轻声问我:“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心里微微苦涩,我很想说我想,可我知道,我不能说。所以我摇头。
她抬头望着我:“你怎么了?”
我苦笑:“年幼的时候,那是我年幼。后来渐渐长大了,那是我还没长大。现在我十八了,可我又开始怕了。”
她将脸在我肩膀上摩挲着:“看来你懂了。”
我叹气:“让你受苦了。”
她又哭了。
我问她:“你喜欢桃花吗?”她点头说:“喜欢。”
我纳闷:“那为啥小时候总让我弄死一棵?”
她说:“我喜欢六。”
我说:“你脚底上有六棵红痣?那是什么?”
她破涕而笑:“你不是不想知道了吗?”
我说:“我只是好奇。”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不告诉你!”
花前月下,我俩围着桃树追逐,桃花散漫。
第二天,我独自回到了程村。
刚到河西村,就有人来接我。
是我二哥。
二哥依然很拉风,穿着一件很薄的皮风衣叼着烟,只不过胯下的摩托经过他长期的蹂躏变成了烂胯子。
他刚见到我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我,还是我喊了他他才晓得我是橙子。
一见面啧啧嘴,满眼的羡慕,说我这个头,在老程家是杠杠的。又好奇我眼睛咋好了?
我没跟他说我带了隐形眼镜。就说治好了呗。
他说我小四眼变成了小帅哥了。
一路上我俩聊着天。
我问二哥结婚了没?
他叹气:“这不是马河湾小店那老板娘还没离嘛!”
我有些无语,就说:“那老板娘也真是老半娘了。你还惦记着她干啥,找个小姑娘不好吗?”
我二哥将嘴里的烟头一吐,扭头瞅了我一眼说:“你别看你二哥现在这么帅,这是被现在行情给逼的,姑娘那么少,不帅不行啊。再说了,二哥我也帅习惯了???????”
我实在受不了,他那自卖自夸的言语,浮夸谈不上,就是觉得吧,这人得现实点。
路上,我问过他见过表叔没?
他说没见过,就跟失踪了似的,还说听马道士说倒是曾经碰到过他。
我来了兴致,问他马道士啥时间见过他的?
二哥说也就你去省城那年我们老程家祭祖。
我默默点了点头。
二哥问我还念书不?
我说:“念,当然念了。”
他说那为啥不在省城把高中念完了再回来?
我说我已经念完了。他惊讶道:“不对吧,你应该高二才对?”
我说:“高三的我也给念了。”
他有些羡慕:“那这次你回家老头子估计又要夸你了。”
我说:“我这还得等一年才能考大学呢。”
他啊了一声,问我那你这一年准备干啥?
我说:“我有些事情要做。”
他“哦”了一声,居然没再问了。
一路风驰电掣,烂胯子速度还不赖。这也要归功与二哥技术好加上程村也修了水泥路,虽然因为费用被无良的村委侵吞了一半,但好歹比以前的‘水泥’路好很多。
还没到家呢,远远的就看到我奶奶跟我妈还有我亲二婶站在家门口朝我们招手。
我刚下车,我妈就迎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跟爸妈已经三年没见了。我二婶高兴的说:“橙子长成大人了。”我奶奶比以前更老了,背也更驼了。眼睛似乎都有些迷糊了。她抓着我的手一直在喊我的小名橙子橙子。
我鼻子一酸,我这人最见不得两种人哭,一种是女人,另一种就是老人了。
垂暮之年,那是油尽灯枯的尾椎,是沧桑最真实的写照。也是漫漫人生路上接近终点的时光。
每个人都会有老的那一天,我们看到了眼前的老,也就是将来我们的老。
奶奶拉着我的手,说给我煮了鸡蛋面。我说好,先去看爷爷。
我二哥就说了:“老奶,我先去吃。”
在迈入堂屋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承重。
左边躺着的是我爸,那个用下半辈子躺床上的代价还我平安的活了三年的男人。而我的右手。那个老人。更是用一生无法脚踏实地来给我铺了一条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人生路。
最终,我还是先进了我爷爷的屋,我独自进去的,我想我先去他的屋,我爸不会怪我。
刚进屋,就看到我爷爷那双热切的眼睛,我喊了声爷爷。
他爽朗的笑了笑说:“回来啦。”
很简单的见面,很朴实的对话,但是我知道,我们爷孙俩说多了那就是矫情了。
我给爷爷敬了根烟,他接着,没抽。
他问我想知道什么吗?
我摇头,他微微笑了笑:“看来你懂了。”
我的回答跟回答小姐姐一样:“其实我是怕了。”
爷爷没说话,我跪下给他磕了个头,他也没说什么男人膝下有黄金,孙给爷磕头天经地义,哪怕他是个皇帝命!
爷爷叹了口气,让我起来,我坐在爷爷身边,像小时候一样再次将手探进了棉被底下,空空的。而我的眼泪却是满满的。
再次探头,已经泪流满面。我说:“不值得。”
爷爷说:“值的,不过就是害苦了你了。”他伸出了满是皱纹的手擦去我的眼泪。
我说:“不苦。”
爷爷叹气说:“原本是让你爸成的。可惜你爸不争气。”说完后他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自圆其说:“咍,跟你说这些个事儿干啥啊,你赶紧去见见他吧。”
我默默的擦掉了眼角最后一点眼泪,从床边站起来,出了东屋。
我妈跟我奶还有我二婶都站在大门外,没进堂屋。我径直去了西屋。
而刚进屋看到我爸那第一眼时,我原本心底已经塑造的坚墙再次崩塌了。我又哭了。
我爸四十出头,已经满头白发。
他比以前枯瘦的多,因为瘦的原因,眼睛显的很大,我打开门的瞬间,他正睁大了眼睛望着我。
那一瞬间,我心里充满了太多无法言喻的感情。脑海中不停在翻转我跟他的点点滴滴。有快乐的有生气的,有要打我的,有将我扛在肩膀的等等等等,可是现在又多了一张,是盼子平安归来的。
我哽咽的望着他:“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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