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头瘦脸一怔,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就像是要在瞬间看透我并非信口开河,“你先进来?”他侧过身子让开了一条路。
我也不客气,直直的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
“你认识她?”他跟我进屋,站在房间的中央。
“没错!”我点点头。
“谁?”
那个梦来得太及时,我都有点“受宠若惊”,梦给的提示,一下子便让我前后贯通了,没错,这个老太婆正是我和老婆讨论二胎时,上了豆豆那个身的老鬼。
“你确定?”宋老头皱起了眉头,他对我结论似有兴趣。
“实际上我没看到过它,但它附身之后,豆豆因此而变化的姿态、表情以及那个鸭子嗓音,打死我八回也不敢忘记。”我语气肯定的回答道。
这亦是一种感觉,如同我在瞬间就能分辨出齐一便是湖边转身的那个人影,杨惜就是宋不缠幻象中妻子一样,第六感在这里至关重要。我遁着味儿,就能嗅出它们的相似之处。
“这话倒是不假。”老宋想了想,然后点头同意。
“你也这么认为?”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
“按照你描述的记忆灵里的场景,显然那老太婆地位显赫,它成为所有事情的开端,也并不稀奇。”他摸着自己下巴分析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
我接着问,“老太婆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它要威吓我们不准生二胎呢?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嬅”和老二相辅相成,相互牵制,老太婆让我们断了二胎的念头,实际上直接的后果,便是“嬅”也无法顺利恢复灵识。
其实这些个道理,都是反反复复提及的,根本不新鲜。
可为什么偏偏有这么一个老太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可以两头都不顾及?
等等——,
还没等老宋开口回到,我自己倒是有所领悟,在老太婆出现之前,两军酣战正盛,可偏偏她一出现,立马停火。甚至草菅人命,刺杀了一个落刀在地的莽汉,无人敢反,反而乖乖的跟随着她,离开战场,放我们一条活路。
我们做一个假设,只是假设,“嬅”的记忆灵中,两派相争,其实就是“鬼门”和“四面宗”。如果这个推测靠谱,那么起码说明了两个问题。
“首先有一个两边都臣服的第三方,每一边都所有忌惮。老太婆就是那个第三方。”我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你看啊,老太婆的行为,其实是在变相阻止两边争斗,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阻止我和老婆生二胎,因为就如你们所说,老二一旦诞生,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顿了顿,“她其实是来阻止‘战争’的,然而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她并没有阻止成功,豆豆健康成长,而我老婆也成功受孕。”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看着宋老头。他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潜台词。既然他是四面宗的嫡传臣子,怎么会不知道老太婆真实的身份呢?
“它应该再更久远的事情了,”思考了片刻,老宋终于透了一点底,“我们宋家数十代流传下来,就只知道四面宗和鬼门是死敌。压根没听说过,还有个所谓的‘第三方’!”
老宋的态度诚恳,不像是在撒谎,我略有失望,“那好,我们接着分析,第二,那个老太婆并不想我们死。因为如果仅仅是我把她救下悬崖,而心存感激的话,完全说不通,毕竟以她的地位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就能下来,显然她是等着我的。”
“或者还有第三?”宋老头突然打断道。
“第三?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我的耳朵,“她要你把东西带回来?”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题转来转去,又转了回来。老宋说得没错,这也可能是她的动机,“你不是说不是她的手掌印吗。”
宋老头脸色严峻,“确实不是,但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显然是一种邪术,她在你的身体种下了不可名状东西。”
“会是什么?”我又开始不淡定了。
“必须等它显示出来,才能知道。”老宋无不沮丧的说道。
我现在倒觉得,老宋没在骗我,他确实是对此不知情,因为毕竟以他的判断,“逼”嬅失败,即意味着,“鬼门”会有所反应,战争会被提前。到了这时候,还在这个问题躲躲闪闪实在没啥大意思。
虽然推测有了,但并不能给到我们更多的提示,确切的讲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却有来了新的问题。
“我觉得这个老太婆是关键人物,她的身份究竟是何,尤其重要。另外,她在我身上种下的所谓的“东西”,也很重要!”我越说越觉得沮丧,其实我说得基本上都是废话,谁都知道这很重要,然而答案呢!
我突然一下子也理解了先前,宋老头一昧的强调休息了。因为在我们确认之前,还真的是除了睡觉,干不了其它。
我们又探讨了几句,眼见着能够分析到的,都已经面面俱全了,也无再讨论下去的必要,我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接下来的48小时,起码我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阶段。因为我有预感,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差不多每隔一个小时,我都要去照照镜子,看看那个手掌印位置,有无变化。然而那里的皮肤光滑,别说又变化,就连个蚊子包都没有。其它也无异状也没有发生,不过我依然不敢放松,也不知道是否算是暴风骤雨来之前的宁静。
好在这点时间里,好消息倒是有几个。祝子君渐渐醒了过来。在老秃驴的佛颂中,她已然恢复了心智,剩下的只不过是些外伤。此类外伤对于他们练家子的,自然是无甚大碍,只要好好静养几天就行。
反倒是老秃驴被咬掉了一根手指,也没法接回去了,成天缠着绷带,翘着手指,让人看得即好笑,又心酸。
和尚如果不入佛门,肯定是个情种。
得知真相的祝子君自然是一阵唏嘘。两人本来就情意绵绵,只不过因为祝子君修炼苗蛊,怕连累的老秃驴,并非什么深仇大恨,因为这一出,两人便走得更近了。
我时时便看见和尚端着煲汤菜肴,钻进祝子君的房间,他的这一截断指,也算“失”得其所。
四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能吃能喝,还能睡,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潇洒姿态。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他,不管有多少心事儿,转眼就忘,快快乐乐每一天。
我就做不到这一点。满肚子担忧,却又要强颜欢笑的陪着老婆。我当然不敢和她多说实情。只是尽可能的陪着她,静静的看着她鼓起的肚子。
难道真的要我的两个孩子同室操戈吗?这个问题时不时的会冒出脑海,难道真的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吗?
战争?!
这个词离我实在太遥远。我思前想后,哪怕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法想象出,在二十一的中国,如何发动一场“战争”?更况且还是人鬼大战,难不成还得惊动中央,丢两个原子弹?
我每天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
后来的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我有多幼稚,多么的井底之蛙。
鬼对付人,当然不可能是枪炮火箭。它是杀人于无形,以你一种完全料想不到的方式,开始了它们的“战争”。
第三天太阳落山前,传来了消息。
是祝子君接到的电话,她的民俗顾问的身份又起到了作用。电话里说,县妇女保健医院的妇产科,再过去的72小时里,一共有21名妇女分娩,然而蹊跷的是,这21名孕妇,产下的全部都是女婴。
无一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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