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秃驴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想避开我,这倒让我有点意外。如果这个时候他让我出去,那么这个秘密,指定要把我憋疯。
我想大概我姓“方”,这事儿并非在“不议论、不探究、不泄密”的范围之内。于是,我就从他的口中听到了有关祝子君的秘密。
原来这祝子君是苗族人,而且是个“鬼草婆”,所谓鬼草婆就是指养蛊的女人。蛊是苗族自古以来的一大邪术,品类多样,练法各不相同,但根本的原理都是一样的。
祝子君养的金蚕蛊,是蛊中之王,那天在殡仪馆看到的从她肚子吐出来的那条肥虫子便是。这金蚕蛊嗜血如命,需要靠人的鲜血养之,如果供给不足,便会被反噬。
庙疆十万大山,祝家还是小有名气,可并不是以“邪”出名,所以祝子君将金蚕蛊养在自己的身体里。用自己的血饲之。
无论是正是邪,养蛊的“鬼草婆”,必须遵循“孤、贫、夭”三格,说的通俗点,就是杀破狼、天煞孤星的歹命。不能嫁夫,不能生子。
年轻的时候,老秃驴在入佛门之前,确实和祝子君有过一段,只不过天命难违,最终各奔他方。从此两不相见。若干年后,没想到祝子君却有了个女儿,她现在远离屏蔽祝瑶瑶的消息,正是想不让她的歹命,传到女儿的身上。
可这是个死局,根本破不了。
老秃驴怕的是四眼会陷进去,最后重蹈他老秃驴的覆辙,害人害己。
至于四眼他妈为什么会算出来,瑶瑶会是四眼的媳妇,他也说不上来了。
但和祝家扯上关系,肯定没有好下场……
我没想到老秃驴身在佛门,年轻的时候,却还有过这段风流韵事。我忙问他,祝瑶瑶不会是你的女儿吧!
老秃驴大手一摆,好像还生气了,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是那种随便的男人,那时候年轻男女相敬如宾,没成亲之前,绝对不会干这些出格的事儿。
四眼听完之后一闷,坐在床边也不会说话了,愣愣的脑子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秃驴说完这些,也颇有些感伤,拉着我出了门,意思是说让四眼先冷静一会儿,不要打扰他了。
我想想也是。可因为这一折腾,我反而把电梯里的那件事儿给忘记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漱完口去吃早饭。路过四眼房间的时候,发现他正躺在床上,衣服也没脱,两眼瞪天花。
感情这种事情,能不劝还是不要劝,因为大道理其实谁都懂,但要是落在自己身上,未必能够比别人更洒脱。本着这样的原则,我也就不去管他。
早饭吃的是馒头,前面就说过,别墅里的菜肴以素为主。虽然味道不错,但到底肚子里还是没油水,昨晚鸡公堡一激,现在更是咽不下这白馒头。
我突然很想吃煎饼果子,便一个人出去,到两条街外的小摊铺子过早。
我喝着豆花,感觉胃里舒服多了。吃完后,也不急着回去,便点起一根烟,看街景。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马路上熙熙攘攘。早摊铺子在十字路口附近,现在红灯,马路上排着很多车。
没想到这个小县城居然还会堵车?!
我站起身来付钱,猛的心中一寒,赶忙回头去找。马路上有辆公交车,公交车靠窗的位置整坐着一个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尽管隔着远,我没法看到她脸上是否有雀斑,但似乎她就是昨晚广告画报上的那个女子。
我吓了一跳,此时她穿着一件黄色的外套,所以在车里特别显眼。而且这个雀斑女正透着车窗直勾勾的望着我。
红灯变路,公交车打转拐出了我的视线,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一路疾奔追了过去。可哪里还来得及。
公交车早就没了踪影。
我站在阳光底下全感觉浑身冒冷汗。我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我看错了,怎么那个雀斑女找这来了?
“喂,小伙子,找钱。”身后早点摊的老板叫着。
我没搭理他,想了想,快步回到了别墅。
四眼还在“睡”,没办法我只能敲开了隔壁老秃驴的房间。我把这事儿,从头到尾和他说了一遍。他先问我是不是最近太紧张,看错了。
说实话,我还真不敢确认,但昨晚电梯里的那张广告画肯定不会是幻觉。
老秃驴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过路的小鬼,问题不大。就怕是鬼门的又来找麻烦。毕竟你老婆就快要生了。
他想了想,让我再去把昨晚买的那副眼镜,拿过来看看。
我立即动身,回到房间把东西带到老秃驴的房间,
这副墨镜是金丝边的,咖啡色的镜片,标牌到现在还没有拆下来。老秃驴拿在手上颠来倒去,端详了半天,放到一边,意思大概是眼镜没问题。
“这样吧,再观察观察,这两天少出门。”老秃驴交代道。
我点点头。
照理说待在别墅里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人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会被中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带着,驱使你暂时丧失理智,而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其中的缘由,真的很难表述,就像两个人吵架,脾气一上来,再冷静的人都有可能动刀子,情绪往往会控制理性。
一天无事,可到了傍晚,我烟没了,想想应该无啥大碍,便披上衣服到别墅边上的小卖部买烟。而就在这时,我又看见那个雀斑女了。
她已不是上午我见到她时的模样,换了一身学生装,而且身上还背着一个书包。从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她走的速度并不快,但如果我回去找四眼和老秃驴肯定来不及。于是乎,阴差阳错就跟了上去。
中途我也想过这也许不妥,可是那个女子就像有吸引力似的,一步步的让我跟着,不想放松。
很快她便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在文具店的门口,买了一本本子。文具店的老板还和她打着招呼,似乎他们很熟的样子。
我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便三步跨作两步,从边上绕到她的身前,躲在一家烤鸭铺子后面偷看她。可这一看不要紧,更让我确信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
就在这时,她在一座矮平房里停了下来,拿出钥匙,开门进去。这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学生,放学回家,没有任何区别。
我想了想,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我看见平房里亮起了灯。一个身影从窗口经过。我愣了愣,又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回去把四眼他们找来一起看看。
但眼前的一切过于真实,如果他们过来发现我神经质一样的跟着一个小女孩回家,还以为她是鬼,不被他们笑掉大牙才怪。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我记忆出现了问题。
我挠挠头,实在是想不出答案。窗户前那个身影,又闪了过去。我听见里面有电视的声音传出来。最终我还是决定上前去看看,等有了眉目,确定了结果之后再找帮手。
我蹑手蹑脚的移动到窗户下。电视里正拨着新闻,貌似是本县的电视台,正在播送着有关城外护城河环境调查。
我看看四下没人注意我,便捡了两块砖头垫在脚下。踮起脚朝窗户里望去。屋子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全貌,可哪里还有那个雀斑女孩的身影。
我纳了闷了,难道她又出来了?
可紧接着的一幕,却让我差点从砖头上掉下来,我眼睛一瞟,又瞟到那个雀斑女了。
她在屋里,又不在屋里,确切的说是在电视里,此时,电视屏幕上,她正拿着话筒,笑容可掬的对着画面外讲解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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