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尸碳掉到地上,便把地板砸出一个坑。高温让地板瞬间,就滋滋冒出了火苗。点点四散,颇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我身心俱疲,尸体被烧成这样,全身炭黑,还有很少的地方没有被烧透,居然能看得出肌肉的纹理,黏黏糊糊,干湿混搭,流着不知名的粘液,看上去让人胃里直翻恶心。
焦尸居然能动,这也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
经过前段时间的经历和鬼知识的灌输,我对所谓“鬼的世界,”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总结。
这尸和鬼还是有区别。
鬼是人死后的灵魂,未入归宿之地,怨化而成。它其实——怎么讲——就算是另一个空间的东西吧。
无论它是实体还是非实体,能够被我们被我们遇见,都属于“意外”。
比方说豆豆的灵异体质,在墓地这种极阴之地,因磁场改变,而导致两个空间叠加,让我们看到那些东西。
又比方,杨惜施“法”,让我们离开现实世界,进入鬼道,也能和它们面对面的接触。
鬼——照目前来看,其实是一种有思想、有智慧、有自己行事方式和世界观的一种——不能说是生物,但起码是一种存在形式。
你对鬼舞刀弄剑是没有用的,就好比你对着电视机里的演员大喊大叫,谩骂起哄,演员根本就无动于衷一样,必须像豆豆和四眼这样有“本事”的人,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对付。
而尸呢?完全不同。它们是人死后的物质存在,灵魂离开之后,它们便没有了意识,只能被有“法力”的鬼,上身、修炼或者驱使,亦或者因为各种条件而尸变。
尸本身并没有主观判断能力,被鬼操控着,和车自己并不会开,必须有司机是一个道理。
尸是符合物理定律的,也就是说,你给它一刀,它照样会流“血”,会断裂,甚至残留的一点点人间记忆,会让它们感到害怕和疼痛。
到目前为止,无论是无皮尸,血尸,还是女面尸,鬼道里的那些饿尸,甚至之前看到的“我和四眼”的尸体,都符合上述这些总结。
然而被烧的不成“人”样,就只剩下碳化物了,还能发动“进攻”。我从没有遇到过。
我不知道那些鬼是怎么“操控”这些东西的,但就目前来看,在焦尸体内的那些尸果树,“威力”并不亚于宋不缠和杨惜。
得出这个结论,我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面在水池里憋了半天气儿,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没想到还没休息好,那边就“升级”了。
这些焦尸是不是也符合“单向感应”的规律呢,亦或者说“它们”已然变成了另外一种“尸”,又会有新的玩意儿发生?
这种未确认之前的对峙,其实是最可怕,因为你不知道,到底这次面对了又是什么样凶险的对手。
仿佛忙活了半天,我们又回到了起点,又回到了半个小时之前,只不过眼前的“我们”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了。
我们被一步步的逼着向后退,它们所过之处,都溅的火星点点,整个木屋随之跟着升温,我们仿佛就在一个烤箱里。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吃烧烤了。
我心跳加快,按照以往的规律,每种尸都会有自己的“一技之长”,往往在你没有适应过来之前,是最具致命性。你只有先摸透它的秉性,才有可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我屏息凝神,正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吧嗒吧嗒,它们身上的碳块还在往下掉,照这个走势下去,用不了多久,它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整成碎片。
难不成焦尸,仅仅是为了表演自我分裂给我们看?
就当我胡思联想呢,猛然间,焦尸的一块黑乎乎的鼻梁飞溅了出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它的身体里爆裂了一样,鼻梁骨差点飞到我的胸口,还好我机灵,顺势往后一跳才躲过。
我觉得似乎看出了一点名堂,又似乎没有。尸体吱吱声已经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砰砰声。就像用微波炉爆爆米花,确实有东西在膨胀爆炸。
“咚咚“又是两下,尸体腰间两块炭块直射过来,这次是冲着四眼去的,幸亏他反应快,左右一闪,也闪过了这子弹一样的飞射。
是不是它就是靠这种方式来发动攻击的?!
正是把我们的尸体不当尸体啊,我有点愤怒。它们不管是烧毁前,还是没有烧毁前,所用的办法都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
不是怕你狠,我可以比你更狠,但是就怕不要命的,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命,而我们却有。
老孙又举起了枪。
到了这个时候,我似乎也没法阻止他,因为我觉得即使开枪也未必有用了。
火,它肯定不会再怕了,它本身就是火。安全起见,我建议他朝着“老刘哥”先射击。
毕竟“单向感应”到底会不会仍会发生,谁也不知道。我们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老孙本来就想开枪,一直被条件所限。现在能够放开手大干一场,自然是当机立断。
那三具尸体,虽然已烧的面目全非,但凭借着身形,还是能够分辨的出谁是谁。“老刘哥”站在最中间。
老孙抬手稍微瞄准便是一枪,这一声就像放鞭炮,枪声之后,霹雳巴拉,随即轰的一下,起了大火。起火的不是“老刘哥”,竟然是老孙。
“啊——”老孙惨叫了起来。
我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似乎那一枪打爆了“老刘哥”的上半身,所有火红的炭块,径直朝着老孙飞去。
一时间,老孙的脸上、四肢、衣服裤子上瞬间起火了,把他燃成了大火球。老孙双手乱拍。我们想要去救他,可被热浪逼得根本无法靠近。
“躺下来打滚!”四眼一看也急了,大声喊着。
老孙惨叫声愈喊愈烈,愈喊愈凄惨,这声音仿佛不是人喊出来的。他顺势倒地,也不知道听从了四眼的建议,还是坚持不住自己摔了下去。
我一看没法啦,不能见死不救啊,赶忙把身上还剩下的衣服裤子脱下来,就去打他身上的火。
四眼见状,依葫芦画瓢,和我一起过来救老孙。
我们一左一右,一边防备着焦尸偷袭,一边打火。可我们打上去似乎根本不起效,反而像扇扇子,把那火苗越扇越高。
我满头是汗,找不到办法,手上的衣服也随即燃着。我没办法,只能抛开衣服,捡起身边的一把椅子,把老孙往水池那边推。
“快去开水龙头!”我对四眼说。
四眼心领神会,立马转身去打开水池的水龙头,凉水哗哗流了出来。随即他过来和一起接着把老孙往那推移。
到了水池边,老孙的挣扎似乎越来越小了,他快支撑不下去了。
我们没法把他抬进池子。四眼往边上一看,那里有个不大的盆子,他赶紧用盆子接水,然后哗的一下浇在了老孙的身上。
一股子白烟升起,他身上的火太大,这点水根本不够。四眼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一盆接着一盆,往老孙的身上倒。
一连倒了四五盆,他突然不动了。
“你怎么停了?!”我很着急,“是不是累了,换我。”老孙的身上还是火苗直窜。
四眼眉头紧锁,“没法了,救不了了!”
“啊,什么?”
他也不回答我,又接了一盆水,朝着那三具焦尸泼了过去。我和四眼都脸色大骇。
“这火——”我张着嘴惊诧不已。
“没错,这火是阴火,水是灭不了的。”四眼的沮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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