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追,那就追!
武锋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追,也没有问追上去能做什么,他只是很单纯的按我说的去做。我很喜欢他这样的性格,不罗嗦。
我们沿着养蛊人和降头师打斗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出小区。此时大约凌晨四点半左右,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中。因为腿脚不便,所以我跑不快,等武锋提醒我他们就在前方不远时,两条腿已经走的麻木了。
这里已经远离小区,处于一片还在开发中的楼盘里。四处散落着各种工具和建筑材料,门卫管理松懈,使得我们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轻易走了进去。
不用武锋提醒,我也能清楚感觉到养蛊人和降头师的气息。随后,待我们顺着水泥楼梯爬上六层的时候,终于看到两个人远远相隔开站在那里。
各种蛊术和降头术的气息,在楼层中混杂纠缠,他们看似一动不动,实际上战斗一直在持续。
修行蛊术或降头术的人,打起来自然不用像普通人一样近身拼搏,他们更喜欢把自己养的蛊虫和小鬼拿出来当武器。降头师所养的小鬼,与纯正的养鬼术有很大不同,要么极度邪恶,要么毫无作用。基本上,所有的降头师,都把小鬼当作下降的媒介,而非如养鬼人那样一只凶鬼打遍天下无敌手。
此刻,我就看到一只个头矮小的鬼物悄悄溜到另一人身后,然后突然扑了过去。然而,它刚扑上来,就像被无形的网拦住一般。纵然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却也无法挣脱。
养蛊人是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瘦弱,平头,看起来很精悍的男人。他脸上有道伤痕,从左侧额角贯穿了整张脸,一直拉到下巴底部。这疤痕看起来不像刀疤,更像是一种灼伤,离的很远都能看清那疤痕中有血肉翻卷的痕迹。
就是这个人设下的蛊术陷阱,给我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我静静的看着他,而他也在同时转过头来看我。那个降头师身披黑衣,全身上下挂满骨牌,黑幕,腰链等各种饰品,再加上那满脸的青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都发现了我和武锋,看过来一眼后,养蛊人没说话,降头师却阴森森的说:“这是你的帮手?”
养蛊人微微皱眉,这使得他脸上的疤痕更显狰狞。这人看我几眼后,忽然面色微变。我一看他的脸色,就不自禁的笑起来。似乎,他已经明白我是谁了。
我从腰间掏出之前留下的蜘蛛蛊和土行蛊,冲他晃了几下。养蛊人脸色更加难看,他的视线不断在降头师和我身上移来移去,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他裸露在外的躯体,能看到部分被撕咬的痕迹,不知是降头术还是之前我的反蛊效果。大量细碎的伤口,让他的衣服都被染的血红,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无论我还是武锋都能看出来,他已是强弩之末。
与我斗蛊被反,又被降头师趁机偷袭,在周小海他妈尸体上下的尸虫蛊也被破解,这家伙可以说一败涂地。
当然了,我能赢的这么轻松,完全是因为事先考虑周全,而降头师的偷袭也帮了不少忙。否则的话,以这家伙的蛊术陷阱水平,倘若第一次遇到,非吃个大亏不可!
或许是觉得同时对付我们俩压力太大,养蛊人终于开口对我说:“我们的恩怨,可以之后再解决。,我想,你不会选择帮南洋邪术。”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而降头师则从腰间取下一串骨链冲我晃了晃,然后问:“小子,见过这个吗?”
我摇头,而降头师的神情,则变得有些放松。他一脸阴险的笑了几声,说:“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看起来,你们之间也有仇。不如我帮你杀了他?”
“那可真是谢谢了。”我笑着说。
养蛊人脸色更加难看,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地下窜起,直扑降头师的脑袋。
那黑影速度快如闪电,降头师虽然一直在提防我,却也没料到身边会突然出现攻击。他头下意识偏过去,然后发出一声惨叫,血淋淋的耳朵,被黑影切了下来。
那影子一击即消,正是我之前留下的底牌。
这是一只介于鬼蛊和神蛊之间的特殊蛊虫,没有等级,它强大还是弱小,和养蛊人也没什么关系,完全看被下蛊的人心理是否足够强大。倘若你看到它,觉得它很可怕,那它就会变得很强。倘若你不把它当回事,那它只是一道黑影,比细雨微风还没用。
这蛊可以藏于人的影子内部,以普通手段别说灭杀它了,就算想摸一下就办不到。
不过这个降头师反应也很快,立刻伸手将自己的耳朵拿起来握在手里,同时从腰间抓起一把灰,口中念念有词。在影蛊发动第二次攻击前,他将灰和自己的耳朵一起扔向地面的黑影。只见那耳朵混在灰烬中,立刻就化作血水,流满大片地面。有影子的地方,就有血。
影蛊被这血压制,无法起身,我冷哼一声,从袋子里抓起一把焚香豆劈头盖脸冲降头师砸过去。
降头师怪叫一声,伸手扯下手上的一块骨牌,用力在地上摔碎。一大片黑雾腾空而起,他在雾中瞪着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嘴里大声念着无比古怪的咒语。
我顿觉浑身作痛,偏头看,只见胳膊上一片一片的在发黑。
隔空飞降!这个降头师,明显比之前见过的那个更厉害。死掉的泰国降头师下飞降时,好歹还要个血肉替身。但此刻我离这降头师太近,他可以把我的面容烙印在降头中,依靠气机的相连来下降。
我很有些痛苦的蹲下来,颤抖着从袋子里拿出几块泥状蛊毒敷在身上。蛊毒与降头术产生反应,一片片皮肤爆裂,大量的黑水流了出来。
武锋看的忍不住问:“你怎么动手了,让他们俩拼不好吗?”
我喘了口粗气,摇头说:“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中国,不能让外面的邪术在这里杀人!”
武锋虽然没见过我因为泰国降头师杀了警察而暴怒,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明白我是个脾气暴躁,有时候很犯二的人。所以他虽然不能理解我的执着,却也不会多做劝说。
降头师只是想借术法阻拦我接下来的动作,并没有料会起那么大的作用,因此竟愣了片刻。但那个养蛊人却趁机引导大量的蛊虫侵袭,密密麻麻的蚂蚁蛊从四周钻出来,直接爬上降头师的身体。几只虱蛊混在蜘蛛蛊的丝里,直接落在降头师的头上。
几种蛊虫同时发威,降头师惨叫一声,脸上顿时鼓起大包,像长了囊肿一样。他气的咬牙切齿,盯着我像要吃人。武锋很是警惕的看着他,主动站在我前方挡住了这视线。虽说降头术不是靠肉体就能挡住的,但我还是因为他的作为心生感动。
眼见楼层中的灰尘四起,几只土行蛊正悄悄的摸过来。降头师忽然扯下身上的几块骨牌,用力摔在地上。更多的黑雾冒出来,这雾中带有降头术的气息,非常浓厚,使得蛊虫也要暂时被避开。而降头师则趁机逃窜,武锋身子一动就要去拦,却被我拉住。
他虽然身手高强,但对付降头师还是不行,冒然去追,只是送死。
我被降头术伤到,那个养蛊人也因为各种原因无力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降头师逃走。
我又喘了几口气,在武锋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侵入体内的降头术被蛊毒引爆,虽然看起来伤势吓人,但真正致命的威胁已被清除。我看着那个靠在柱子上,同样气喘吁吁的养蛊人,说:“现在,轮到我们了。”
武锋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他很不明白,都伤到这份上了,还要打?
不光是他,想必连在看这文的诸位,也是不能理解的。
我并不是傻子,也不是不怕死的呆瓜。之所以要继续打,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赢面更大。既然能赢的几率大,为什么不趁机替自己报仇呢?如果不是昨天反应快,我可就不只是烧伤一条手臂了。他要我死,那我自然不会再假惺惺的以德报怨。逼退降头师,是类似野兽的领土意识。而与养蛊人决斗,是一个人最正常不过的复仇心理。
就像昨天对周绍勇说的,我承认自己不是君子,所以不会养精蓄锐,等十年再报仇。有仇,当场就给报了!
养蛊人看着我,他的眼神闪烁,这是一个很珍惜生命的人,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依然没有放弃。看着我从袋子里掏出梵香豆和莲生蛊毒,又把养蛊陶罐拿在手里,他脸色变了变后,忽然问:“你为什么会中降头术?”
这个问题,与斗蛊完全不沾边,把我问的一愣。
接着,他又说:“以你的养蛊水平,绝不可能是野路子,那么,应该是有本命蛊在身的。既然有本命蛊,又怎么会被降头术伤的那么厉害,还必须靠蛊毒来做引子?难道,你的本命蛊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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