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大,雨点小,道道闪电跟不要钱似的连成一片光幕,映射的屋子里一片惨白,众目睽睽下,红色的门帘子燃烧殆尽,火势没有蔓延,露出一个特别狭窄的空门,想进去,只能侧身往里挤,里面有白色的光芒闪现,寂静而又诡异。
红海棠还没出现,我们几个人就已经如惊弓之鸟,处处小心,哥们觉得很是憋屈,谨慎是必要的,可太过谨慎,往往会失去先机,我决定走进那扇空门里看看里面有什么,就算突发意外,这么多人,也没有必要怕的跟鹌鹑似的。
我把手中的黄符放进符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定身符,真要是从里面出来个什么东西,定身符咋也能起点作用,我朝着空门快走两步,寇真拽住我道:“伟哥,你丫的平时想的最多,到了这咋还胆大起来了呢?”
“空门太小,只能侧身进去,你在我身后抓住我的衣服,要是有什么变化,立刻往外拽,寇真,咱们九九八十一难都过来了,就剩下这么个空门,有没有顾忌也得进去看看……”
说话的功夫,我站到了空门旁,手中黄符横在胸前,探头往里一看,顿时傻眼,我身躯肯定是僵住了,身后的寇真问道:“伟哥,你咋地了?”
我侧开半步,让寇真往里面看,寇真好奇的探头一眼,身躯同样僵住,慕容春见我俩这样,也走过来往里面看了一眼,铃铛也想看,有点挤不过去,也就算了,我们三个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都没有贸然行事,马冬冬在屋子里照了个半天相,也凑了过来,朝屋子里面一看,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头冷汗的问我们几个:“这怎么可能?”
对于稀奇古怪的事,我们四个会道术的心里承受能力显然比马冬冬他们更好,但里面的情形还是让我有些心惊,那是因为,里面的屋子相当小,四四方方只有十平方米左右,而在这十平方米的屋子里面盘膝坐着五个人。
五个人当中,两个人是老熟人,一个是郭佑,一个是安雅儿,剩下三个人中,有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另外的两个是男人,没见过,现在知道大家为啥会惊讶了吧?任谁看到两个已经死透了的人,活人一样的出现,盘坐在诡异的小屋子里,心里都会惊悸。
更让我觉得古怪的是,五个人盘膝分开而坐,每个人的面前都点着一根白蜡烛,每个人的双眼都紧紧盯着白蜡烛燃烧的火焰,一动不动,小屋子里的情形太过诡异,我并没有莽撞进去,回头看了一眼马冬冬,马冬冬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对跟在身后的其中一个便衣道:“打电话给法医部,问问郭佑和安雅儿的尸体还在不在?”
郭佑和安雅儿死的蹊跷,法医鉴定也很重要,在案子没破之前,肯定是在警局,可这两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小店里,实在让人有些不解,两个便衣并没有看到小屋里的情形,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拿出电话给局里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段,除了值班的,警局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我们也没有闯进去,都在等消息,过了两三分钟,打电话的便衣拿着电话嗯嗯了几声,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放下电话,对马冬冬道:“队长,值班的小刘查了法医室,老柳死了,郭佑和安雅儿的尸体不见了……”
确定了法医室里的郭佑和安雅儿不见了,那么我也就确认了小屋里坐着的就是郭佑和安雅儿,不过,两人的生魂都被吞了,又是怎么暴起伤人,逃到这来的?难不成已经变成了僵尸?我忍不住又朝里面看了看,安雅儿和郭佑面对面坐着,看不出来尸体有变化,头也不是低垂着,而是微微抬起看着眼前的白蜡烛。
如果湘西那老怪物尸叔在,肯定知道是什么幺蛾子,可哥们除了跟尸叔斗来斗去,还真没学到什么,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外面的风雷小了不少,像是累了,又像是在积蓄力量,风雷爆裂了这么半天,突然弱了,会不会是鬼蛊已经成型?
我都不敢往操蛋的方面去想,研究了下小屋里的情形,转身对慕容春道:“屋子太小,坐了个五个人,在进去一个人,辗转腾挪都费劲,我进去打个头阵,你给我护法。”
之所以我要打头阵,因为哥们是不二人选,马冬冬三人虽然是刑警,面对小屋里面的诡异情形,简直就是可口的小绵羊,慕容春是女孩子,铃铛太胖挤不进去,寇真……我不想说他了,好经都能给念歪了,看来看去,舍我其谁?
不过在进去之前,我得给自己加点防护,我在前心,后背,各贴了张黄符,右手夹着定身符,念诵着咒语,从空门挤了进去,一进到小屋子里,我就感觉到一股瘟煞的不详气息充斥了整间小屋子。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在三伏天进去过被嗮了一上午的汽车里面,一开门轰!的一股热气,就是那么种感觉,别看只是隔了一道空门,屋里屋外简直就是两个天地,小屋子里的温度起码得有四十度朝上,让人有种立刻就能中暑昏迷过去的感觉。
在我右脚踏进小屋子的一刻,手中黄符毫不犹豫朝着穿红色旗袍的女人甩了过去,黄符疾射出去,准的不行,贴在了女人脑门上,让我想不到的是,女人中了定身符之后,什么作用都没有,她非但没躲,反而脑门顶着定身符,把头抬了起来。
定身符我用的很顺手,这种情况还从来没发生过,错愕的同时闪出一个念头,哥们功夫退步了?急忙从符袋中拽出张灵官符,刚要甩出去,女人微笑着对我道:“你来了?”
声音很软,语气像是一个等待归家丈夫的温柔女子,我也看清楚了她的面目,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并不是很大,嘴唇很小,鼻梁高挺,用现代的眼光看,算不上多么的惊艳,却有一种惊人的美。
那种美,并不是自然的美,而是自身柔弱中带着成熟和无意中散发出来的邪魅气质,我竟然无法抵挡女人的美丽,下意识的回答道:“是啊,我来了,你是红海棠吗?”
“啊是,我就是红海棠,你是来抓我的吗?”
“薛伟,静心!不要被她迷惑了!”身后传来慕容春的声音,哥们暗自叹息了一声,我不是菜鸟了,经受不住半点诱惑,一身媚术的双胞胎,哥们也能抵挡的七七八八,眼前女子的魅惑主要是在气质上,跟双胞胎姐妹的媚术差距还是太大。
简单来说,双胞胎姐妹的媚术,能勾起男人所有的遐想,那是种最原始的欲望,让人无法抗拒,女人的魅惑却不会产生这种感觉,那是一种怜惜,一种温柔,仿佛是一个江南女子从凄美的雨中穿越了百年而来。
“我是来抓你的,鬼蛊是害人之术,你既然是巫医,应该知道逆天而行下场都不会好,你有本事,为何不用你的本事去帮助别人,而是要害人呢?”
劝人向善这种事,我不太擅长,毕竟不是和尚,说不出那么多的大道理来,但这几句话却是肺腑之言,张青山收我为徒的时候就说过,玄学法术,学会了之后,必然异于常人,如果产生傲慢自大的心理,就等于入魔,所以要有一颗善心,玄学术数只能用来救人,却不能用来害人,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我那时候还小,不懂得张青山话里的意思,长大了,上了大学,进入了社会,才真切体会到他所说的这些,其实特好理解,大白话的意思就是,你有本事了,显得比别人牛逼了,你要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用法术瞎得瑟,会给自己招来祸患,甚至走入邪路。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本本分分做人,除了挣点小钱外,别的心思都不敢有,寇真,铃铛,同样如此,其实我们就是一伙身怀道术的普通人,在强大,也强不过天道去。
哥们的肺腑之言并不能感动红海棠,她朝着我微微笑道:“本事不够的人,都会找你这样的借口,在我看来,所谓的天道,就是完全的实力,你实力到了,天地也奈何不得你,就像我做的这一切,外面电闪雷鸣的,又能把我怎么样了呢?”
“要知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你在厉害,还不是被我们找到了?你真以为能逃得出去吗?不是我吓唬你,玄术在厉害,也怕手枪,门外有三个警察,都带着枪呢,你斗得过我,斗得过枪子吗?”
红海棠听到我说完,笑道:“子弹?怕子弹的,都是本事没到家的,你们以为我练就的是鬼蛊?错了,我就是鬼蛊,你们只知道鬼蛊的存在,却不知道五个鬼蛊厮杀会变成什么,那是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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