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
如果不是疯子这么问的话,我还没仔细琢磨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说了之后,我拿出手机找到了那天和唐克的通话记录,时间是六天前。
我看着疯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虽然不懂尸检,但是现在法医的小说和电视剧这么火,多少也了解一点知识,尸体呈现这样的尸僵状态,应该死了不超过三天,以现在的天气来推断,如果超过三天的话,必然会呈现巨人观。
我将我的看法说了一下,疯子没有做声,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伙计,只见伙计中有一个长得斯斯文文带着眼镜的,这人推了下眼镜,看着我们道:“是温度有问题。”
伙计敲了敲龙鼑,示意我们来摸摸看,我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道:“你直接说吧。”
“这个温度比较低,而且龙鼑是双层的,隔温,尸体在温度较低的情况下可以得到良好的保存,而密封状态下,不通风的话,尸体的腐烂程度会比正常温度慢八分之一。”
他的这种说法我倒是听说过,据说尸体被埋在土壤下面后,腐烂的速度的确是比暴露在空气中慢很多,因为无法与空气中的成分进行化学作用。
“还有这些蛇,”伙计指了指一边那些还在不停蠕动着的袋子,“这些蛇的体温较低,也导致了降温的效果。”
反正,综上所述,蛇老汉尸体的腐烂时间比实际情况要慢,也就是说,他的死亡时间远远超过了三天。
伙计拿着手电照了照里面,用金属棍挑开了蛇老汉的两条腿,露出了腹部,“从下腹尸斑的情况来看,以这样的温度和环境,死亡时间应该在十天左右。”
“不可能!”
我本能地对着伙计嚷嚷了一句,虽然语气听起来似乎是暴怒,但实际上不如说是害怕。
十天?我明明在六天之前还见过蛇老汉,生龙活虎地给我解蛊,要是按照他这种说法的话,那我当时见到的是什么?僵尸?
疯子对我摆摆手,“你先别急着否认,我觉得这事情里面有猫腻,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见到的不是蛇老汉,是另外一个人。”
乍一听疯子的说法,我有点儿想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做另外一个人?龙鼑里面,蛇老汉的这张脸我是认识的,长相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死亡时间上不符合的话,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个,有人假扮成了蛇老汉。”疯子咬着嘴唇,一脸凝重地望着我,这眼神儿看得我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吞了口口水,有点儿焦躁,“你要说什么?”
“齐不闻,你最近觉不觉得身体哪里不太舒服?”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咯噔一声,其实不用疯子把话说完,他这么问了之后,我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知道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如果说,蛇老汉在我见到他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之后我见到的那个就是冒牌货,但是冒牌货给我解了蛊,为什么要给我解蛊?是真的解蛊了,还是别的什么?
我觉得疯子是怀疑那个假冒的蛇老汉其实并没有给我解蛊,而是对我的身体做了其他一些事情,但是我本能地觉得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
就为了害我,特意弄死了蛇老汉?这个冒牌货早就知道我要找他解蛊,所以害死了蛇老汉之后还在这里扮演他,和一具尸体共处在一起,就为了等着我来?而且还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我上次来的时候,龙鼑里面并没有东西,在这中间有几天的时间差,在这个时间差里面,蛇老汉的尸体被存放在哪儿?怎么保证了特殊的温度和条件让他的尸体没有腐烂?
其实我不是不相信疯子的猜测,只是不愿意相信,本能地不想承认我的身体被人动了手脚,所以当问题破绽百出的时候,我的脑袋在竭尽全力地想办法反驳疯子的说法。
疯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耸了耸肩膀道:“我就是随口一猜,你别当真,反正人是死了。”
说完之后,疯子让手下的伙计把尸体处理了,然后把龙鼑清理出来,带回去查一查,看看龙鼑是真是假,我看他的态度倒是挺轻松的,好像的确是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儿,交代好了之后,疯子便带着我出了门。
一直到坐在车上的时候,疯子没有直接发动车子离开,而是一直盯着我看。
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来了,我没等疯子开口,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番。
为了害我,处心积虑等这么长时间,至于吗?我扪心自问,自己何德何能,需要让别人给我下个这么大的套?
“齐不闻,不是我草木皆兵……我可能给你们惹了点麻烦……”疯子双手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表情有些复杂,“要不是因为我这件事儿的话,你们也不至于被卷进来。”
我听了想笑,一拍疯子的肩膀道:“那只能说你想多了。”
确实,我没有怨恨责怪疯子的想法,尤其是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人反倒坦然了,我经历这些事情,和我的体质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所以轮不着疯子背黑锅,至于说,要是往上三代算的话,可能的确是因为疯子的长辈惹出来了这些麻烦,才让我们所有人都卷进来的,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就像个漩涡一样,说不上什么单纯的是非对错,之所以被卷进来,和自己的贪婪是脱不开干系的。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的身上是不是真的被人动了手脚,我仔细回想一番,将蛇老汉给我解蛊的过程又给疯子复述了一遍,他听了之后也找不出来什么差错,或许只是凑巧,因为我来找蛇老汉,他又不想看出来自己是冒牌货,所以顺手就把蛊给我解了,这样说也不奇怪。
至于最坏的结果嘛,的确是有人在我身上动手脚了,那肯定是为了一些特殊目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应该不是为了要我的命这么简单的事儿,不然不至于绕这么大的圈子。
那么问题到底是什么,按照唐克的思路来说,就是不需要太担心,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蛇老汉的死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不知道伙计会怎么处理,但是不需要我们费心了,现在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关于龙鼑的问题,这事儿只能等结果。
我和疯子说着说着,觉得有些忧伤,不过讨论到明天要走的问题,疯子说让我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那你呢?”我下意识地有些关心疯子住处的问题,“住哪儿?”
王府花园,他是肯定回不去的,至于他的家,估计他也不想回去,我一想到疯子还要回那个地下室去睡觉,就觉得有点儿心酸,便邀请他到我家先对付一晚上。
疯子正准备拒绝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唐克在电话里面火急火燎说让我和疯子快点儿去,他那儿出事儿了。
电话是个陌生号码,对面倒是挺安静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反正留下一个地址之后,唐克就挂了电话,我和疯子一路赶过去,顺着地址来到了一个户外用品店,才知道原来是唐克买完东西身上的钱不够付账,让我们俩送钱来的。
我们一进门,唐克便对着疯子骂骂咧咧地抱怨道:“都特么什么东西?这么贵?你拿老子当POS机了?”
疯子笑着,没说话,付了钱之后,唐克嚷嚷着要吃宵夜,我提议干脆就买点儿东西到我家去吃,明天早上直接一起出发,唐克没拒绝,率先拎着大包小包上了车,疯子也答应下来,我们在大排档上买了吃的和啤酒,直奔我家就去了。
如果不是疯子和唐克在的话,我是肯定不愿意回家的,自从出了小号的事儿之后,总觉得家里也不安全,一进门就想四处看看家里有没有哪儿被人动过,我几乎有点儿过度敏感,连洗手间手巾的摆放位置都要查看一下。
但是这次倒是轻巧,我一进门就知道家里来过人了,因为客厅里多了一件庞然大物。
一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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