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着蛊王突然横在面前,便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唯一的生路被挡住了。
然而蛊王此时疼得厉害,正趴在墙边一动不动,一时半会儿好像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我心里正在盘算的时候,脚底下却突然晃了一下。
耳边突然响起了绵长的一声“吱呀”声响,脚底下的地板也开始倾斜起来,身边的东西稀稀落落地开始顺着地板偏移的方向往下面滑落,连我的身子都有点儿开始倾斜。
眼看着身边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下去,我心里已经开始发慌了,现在再不逃的话,恐怕下一个再掉下去的就是我。
但是地板此时已经岌岌可危,我也不敢乱动,咬着牙看着前方。
唐克和河奈还在不远处对我喊着,催促我赶紧跑,可是这声音传到耳朵里面只觉得十分聒噪,我端详着身边的情况,沉稳了心思,暗暗计算着我要冲过去的距离。
离洞口倒是不远,不过十来步就能跑过去,但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蛊王横在路中间。
心里面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地板突然传来了“咯吱”一声响,只觉得估计是坚持不了多久,我没有功夫再耽搁,当时心下一横,只能从蛊王的身上跳过去了!
反正不拼这一把也注定是个死,拼了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想到这里,我一咬牙,猛地一阵助跑便冲到了前面,拼尽全力纵身一跳,人已经就跳到了蛊王的后背上!
我的体重不轻,蛊王本来头上就有伤,被我踩了这么一脚之后立马狂暴发作,我还没来得及站稳,差点儿就被甩下去,手边已经摸到了之前小号砍的那一道伤口,干脆五根指头插进了伤口里面,任由蛊王如何扭动身子就是死死不肯撒手了!
就在这摇晃的时候,我的余光中猛地瞥见了一张人脸!
乍一看到人脸,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扑通扑通乱跳,手也差点儿就松了劲儿,然而勉强沉稳了心神,定睛再一看,我便发现那张人脸已经呈现出了青灰色,说是人脸,可实际上几乎只是一副骨架罢了,骷髅上凸翘的面容上面扣着两个凹陷的眼眶,眼球早就已经干瘪了。
这人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刚看到人脸觉得恐怖,但是等我看到这尸体的全貌时,心里不由得觉得阵阵发寒--这尸体竟然是镶嵌在这蛊王身上的!
只见尸体长在了蛊王身体里面,就好像是一个人沉在淤泥里面,只有些许的身体四肢露出来在外面,脑袋、胸口、胳膊和膝盖,露了一些,藏起来一些,反倒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就说是镶嵌,也一点儿都不为过。
我想不通一个人的身体为什么会长在别的动物身上,更想不通的是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一个想法从我的脑袋里面冒了出来,在想到这想法之后,心里不由得感到阵阵阴寒。
蛊王、蛊王,起初我正纳闷儿蛊王到底是什么,觉得花费了好长时间才认为面前这怪物就是蛊王,但是看到这具身体的时候,我却有了其他的想法。
说不定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蛊王,为了保全自己的尸体,不惜想办法将尸体“种”在了一个怪物身上,而这怪物很有可能也是他培养出来的蛊,说到底,竟然是用蛊来保护自己的尸体,能想出来这样的想法,不知道到底该说是巧夺天工还是丧心病狂!
身边的情况不容我花费太多的时间来想这件事情,身下的地板已经开始倾斜的厉害,我趁着蛊王的身子摇晃着正往墙上撞的时候,跳到一边去抓墙壁,唐克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捞鱼似的一把捞住了我的双手,将我硬是拽了上去!
胳膊几乎被拽得脱臼,我顾不上察觉这疼痛,两条腿蹬在了墙上借力,同时两只手抓着唐克的胳膊使劲儿往上爬,就在我的身子刚离开蛊王的时候,身下已经响起了一声巨响,眨眼间,轰隆一声仿佛在天地之间炸裂开来,蛊王和地板一起,瞬间下坠,激起了一团灰尘烟雾,我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也是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拼死地往上爬,一个翻身便爬进了洞口里面。
惊魂未定之中,我拍着胸口探头往下看了一眼,这便看到那地板和蛊王已经掉进了黑不见底的深渊,心中不由的一阵后怕,如果刚刚晚了半秒钟的话,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坐在唐克身边喘了一阵粗气,他知道我刚被吓到了,也没有催我,倒是旁边的河奈有点儿不耐烦了,几次试探着想去追赶小号,都被我们给拦住了。
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就算是能够追上小号,也未必能从他手里抢到盒子,更何况我心里稍稍有点底儿,我的那两只盒子被我藏在店铺里面安全的地方,一般人想不到去哪儿找,我隐约感到小号拿走的那只盒子虽然跟真正的返生蛊有关,可是这三只盒子之间必然有着重要的联系,光是拿走那一只盒子恐怕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这样一想我也就不担心了,反正他早晚还要找上门来,不如到时候来日方长。
我们稍稍休息了一阵子,其实我也是想躲着小号,他跟着金玉执做事,心狠手辣不说,对于他们来说,除掉我们可能也是他们诸多的任务之重的一项。
估摸着时间,我觉得小号要是走了的话,肯定已经彻底离开了,我们这才开始往外走。
之前唐克已经检查了疯子的情况,人倒是没事儿,还有气儿,只是气息微弱,估计是气管里面卡了黏涎,唐克手下也不留情面,干脆对着疯子的胸口狠狠捶了一阵,没想到疯子挨了几下之后连连咳嗽了一阵,倒是听着呼吸顺畅了不少。
我将衣服脱了一件裹在疯子的身上,我和唐克就一前一后地拖着疯子的身子拽着他往前爬着。
这隧道是天然的通道,本来就很狭窄,只能容我们弯腰驼背地在里面四脚着地爬行,再加上拖着个疯子,走起路来要多吃力有多吃力。
而仿佛是知道要离开了,人也有点儿使不上劲儿,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到底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就觉得浑身乏力,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身体肯定吃不消,感觉整个人就好像要虚脱了一样。
我几乎是靠着意志力硬撑着自己往外爬着。
整个过程中都是河奈在前面探路,一边走一边告诉我们前方的情况,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眼前几乎黑了,有一段路甚至是闭着眼睛全屏意志力撑着自己往前爬,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河奈的一声叫喊。
“快点儿!前面就是洞口,马上就可以爬出去了!”
河奈的这一声喊叫让我放下心来,全身的防备都松懈了,最后一丝意志力到了这个时候也完全派不上用场了,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到了极限,随后身子一软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在这梦里梦见了不少人,起初好像还在我的茶楼里,到最后,就在一个暗不见光的地方,耳边响起不少人呼喊着我名字的声音,有疯子和唐克,有章琢和齐名央,甚至还有柳旗和瘦张这种我以前觉得丝毫不在意的人。
而在这些声音中,齐名央和叶修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就好像是贴在我耳朵旁边一声一声地喊着似的。
难道是要死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心头的时候,人又是惊讶又是害怕,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
虽说是床,感觉是软绵绵的,但是一抬起头来便看到了距离很近的天花板,身下也在不停地摇晃着。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我是躺在车上,就是我们之前来的时候,跟在车队里的那辆依维柯。
除了我之外,河奈和唐克还坐在旁边,两人也是累急了的样子,偎依在一起打瞌睡,而我转头看了一眼,疯子正躺在我身边,此时已经醒了,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
“哎?”我用胳膊推了疯子一下,“你干嘛呢?”
疯子没看我,张开嘴,喃喃自语般低声道:“我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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