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光亮就在我们面前不远处,跑出去差不多三五分钟左右,耳边渐渐能听到一些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金玉执的人。
他们已经占领了我们的营地。
金玉执的人没有开启任何照明设备,好像生怕灯光打搅那阵盈亮的光芒,显而易见,他们也是在跟着那柔和的光亮往前跑,这东西大概是起到了一种指明灯的作用。
我怕跑得太远,会跟丢了目标,又怕太近了会被发现,正忙着狂奔的时候,脚下却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个踉跄竟然摔在地上。
之前我们的人在附近安营扎寨,地上的积雪已经被踩实了,化成一层坚硬的冰壳,我的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正想要爬起来,手上却摸到了一条腿!
我的心一阵狂跳,本能地强迫自己没有喊出声来,差点儿咬到舌头,顺着那条腿往上摸上去,我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千疮百孔,下面直接露出了皮肤。
起初,我还以为是被枪打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再摸了一下,整个人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手上摸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好像鼻涕一样的一层粘液。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下意识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借着微弱的手机光亮,将这人上下照了起来,只见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溃烂的皮肤,尤其是裸露在外面的那张脸,脸上全是脓水,黏糊糊的,有些地方已经结了冰。
被手机照了一下之后,这人脸上的那层粘液竟然发出了黄色的荧光,就和在半空中飘着的光亮一样。
疯子和之前那个伙计也追了上来,两人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疯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呼一声道:“这是树萤?!”
树萤?我瞪大了眼睛望着疯子,就看这家伙一拍脑门儿,语速飞快地低声解释道:“难怪金玉执这么着急,这树萤只有月食的时候才会发光!”
我下意识地对疯子问道:“这是蛊吗?”
“不,严格意义上来讲,不算。”
疯子告诉我说,这树萤并不是蛊,而是一种蛊生下的卵虫,但是却比蛊更加难缠,这东西会在半空飞着的时候产卵,卵被人吸进去之后,会在身体里飞速繁殖,好像将人当成了培养皿一样,然后,卵虫便会从人的皮肤里面钻出来,带着粘液。
整个过程非常快,充其量不超过十五分钟,人就会死亡。
我不知道这个蛊有什么区别,大概是因为这东西并非是人为炼出来的蛊吧,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无药可医。
疯子的表情比我还要紧张得多,指着前方道:“我们快点儿,这树萤是要去墓里!”
“墓?墓不就在前面吗?”伙计疑惑地问道。
疯子摇头道:“我一直觉得我们找到的应该是虚冢。树萤有一种特性,像巡回动物一样,会在固定范围内来回飞。古书上记载,说这东西只有月食的时候才会发光。”
其实古书上记载的一些东西,的确是真的没错儿,但是那种真,说的只是表象,而非其根源。
比如这种树萤,因为古代只有在月食的时候,天上才没有任何光亮,但是其真相或许是因为树萤的光非常微弱,在太阳月亮下面显示不出来,所以人们才以为只有月食时,才有树萤出现。
但是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唯一可以证明的是,它将带我们找到真正的目的地。
我们一路狂奔,追着金玉执的人,在跑出去将近一公里的时候,金玉执的人已经停下了。
在这一过程中,我在路上见到了无数倒地不起的尸体,金玉执的人并没有完全的防护设备,死去的人身上穿着的都是普通的服装,从身体下面冒出粘液。
我不由得想到,当初让他们从营地撤离,只是我的一种猜想,本能的预感,但是现在看来,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儿,否则的话,躺在这里的这些尸体恐怕会是我们的人。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疯子已经拉着我停下来了,远远地能看到金玉执的人就在前方不远处,已经打开了探照灯。
月食已经结束了,天上的月亮渐渐展露出头角,天地之间都是那种探照灯,好像长在地上的太阳,光芒遍播大地。
我拽了拽疯子的袖子,只见他捅了旁边的伙计一下,那伙计已经用手机开始发短信,应该是在对营地的人通知情况,同时,疯子四下顾盼,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他看了看我道:“刀呢?”
我知道疯子问的是什么,他的那把鬼头匕首,之前留给我防身,一直被我带在身边,此时便掏出来递给了疯子。
只见疯子叼着匕首,轻车熟路地往树上爬,碰到没处落脚的地方,便用匕首在树身上凿个坑,继续往上爬,等我都看不到这家伙究竟爬到哪儿的时候,树上扔下来了一根绳子,我绑在腰间,依照疯子之前留下来的痕迹跟着爬了上去。
转眼间,两个人已经骑在树杈上,我喘着粗气,旁边的疯子始终不做声,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指着我们背后的方向。
黑暗之中,隐约能看到一些黑影正在地面上迅速移动,从我们这个角度来看,就好像是一群蝼蚁一般,不用说也知道,是我们的人。
这些队伍好像鬼魅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悄无声息地将金玉执的人给包围了。
金玉执的队伍人本来就不多,加上刚刚的那场血拼,武器弹药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了,而且一路上还死了那么多人……
我们这次应该是能稳赢,按理来说的确如此,但是想到这一点之后,我并不觉得兴奋,反而是有点儿担忧。
之前几次和金玉执打交道,我多少能够猜到这个人的性格,不说阴险狡诈,但也诡计多端,依照金玉执的脑瓜儿,不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明知道我们就潜伏在附近,居然还不遗余力地和我们死拼,完全是断了自己的后路,这就像斗地主,这货是不给自己留回手牌啊!
金玉执之前不管多拼命,都是为了能够找到解字书,从而破解《夷蛊内传》的秘密,现在他就算找到了,也没命出去,反倒是给了我们一个黄雀在后的机会。
不对劲儿。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金玉执的人已经飞速地在地上探测出了一个大体的形状,然后飞快地挖坑开地穴,丝毫没有顾及到后面的情况。
我和疯子骑在树上,能看到leo带人将金玉执的队伍已经包抄了,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枪,枪声就从我面前不远处响起,人群之中有人倒了下来!
金玉执的队伍开着探照灯,无形地将他们全部暴露在了枪炮之下。
现场的情况极其惨烈,不停地有人倒在血泊之中,就在我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已经接连倒下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个被打中了半边的脑壳--leo队伍里有好几个人拿着的是乌兹,几枪下去,半个脑壳都碎了,血肉横飞。
我光是在树上看着,都忍不住捂住嘴,感觉肠胃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翻涌着,令人作呕,几乎快要吐出来似的。
金玉执的人被包了饺子,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眨眼之间,整个包围圈里面的人已经悉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那片白色的冰原眨眼间变成了一滩红色的血池。
前后加起来不过二十分钟,金玉执的队伍就被搞定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哪里不对。
旁边的疯子掏出手机,和下面正在清理战场的人商讨计划,就听疯子道:“别光盯着那点儿子弹,有点儿出息!先给我把金玉执的尸体揪出来!甭管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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