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表情可怖,我下意识吞了口口水,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你躲个球!”唐克骂了一声,“我又不要你命!”
“不是……你等会儿,”我又紧张又好奇,偏偏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心说死也得知道怎么死的吧,我推开唐克,进了洗手间直奔镜子前面,“我先看看。”
镜子里,胸前锁骨下两指的地方鼓起来一片,并不是肿胀,伸手摸摸,那东西就像个水泡一样,里面满是鲜血,足有小孩儿的拳头那么大,果真就像是什么东西在下面爆炸了似的,疼倒是疼,但是这种闷痛显然不像刚刚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让人焦心,而且疼痛正在迅速消退着,周围的皮肤完全没有异样。
这一连串的反应让我和唐克都有些懵,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克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握着打火机,在火光之下,他的表情有些阴森,“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我不由自主叫了一声,“你让我准备什么就问我准备好了?”
唐克也不跟我废话,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膝盖抵着我胸口的位置,一只手固定住了我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攥着匕首就往我胸前探了过来,说实话,我倒不是怕疼,他把血泡挑开不过只是疼一下,我是觉得唐克这架势活像个屠夫,看了就让人胆战心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刀尖儿已经猛地插进了血泡里,唐克的手法不错,下手稳准狠,插进去之后转动着一剐,那血泡上面本来就是薄薄的一层皮,我还没感到疼,血已经迸了唐克一脸。
唐克随手拽过了床单在我胸前抹了一把,“搞定!”
说着,唐克在洗手间里找出来条毛巾给我擦血,刚擦了一下,唐克突然停下了动作,眉头紧锁,盯着那毛巾出神。
“怎么了?”我被他弄得有些紧张,也跟着起来看,这就看到那毛巾上面有些黑色的血块,唐克把血块揉开,发现是像虾壳一样的东西,零零碎碎的,还挺硬,擦掉血迹后呈现出嫩粉色,唐克将这些碎片都清理到了一张纸巾上,就像吃虾时剥出来的虾壳。
等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我觉得有些困却完全不想睡,长吁短叹地打哈欠,对面的唐克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放着纸巾上的东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就在我上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的时候,唐克才喃喃地开了口。
“我想不通。”
唐克有些烦躁地捋了捋头发,他的头发是那种两边剃光了上面上的发型,平时都扎起来个髻儿,活像个道姑,为了这发型他没少挨老爷子的数落,刚刚去洗澡时摘下来也没顾上扎起来,就这么在脸颊两边披散着,一脸的颓靡。
见到他这么郁闷的样子,我探头看了看那堆东西,“我说,这东西就是那蛊虫吧?”
唐克点头,生人蛊身体里的蛊虫钻到我身体里之后迅速地发育起来,已经长成了幼虫,按照常理来说,这东西一旦长成了,会迅速吃掉我的五脏六腑然后继续繁殖,直到我整个皮囊里都是这东西,到时候我也会变成那种行尸走肉一样的生人蛊。
这种情况极其危险,刚刚发现蛊虫成形之后,唐克本来是想赌一把,用药克制蛊虫,令其窒息,就像之前我们对付生人蛊的手段一样。不过这汇总办法只给死人用过,活人还是第一次,能不能行,会不会死,都要看老天爷心情。
但是唐克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还没动手,这东西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炸掉。
我被他说得心有余悸,但是仔细想想,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唐克摇摇头让我先睡,我也不客气,反正有他在旁边守着,总归不会让我一觉睡死过去,干脆倒头就睡。
那天晚上我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有时候是一路被人追着,还有跳楼飞天的惊险场面,虽然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最后干脆放弃了,任由这梦天马行空地做着,直到我梦见老爷子。
梦里那是一个叫不上名字的荒山,山上还有好多四通八达的小山洞,老爷子在山洞里穿梭,我就跟在他身后,可怎么跑都追不上他,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就在紧张得要命时,前方突然又出现一个人,我定睛一看,竟然又是个老爷子!
这俩老头儿突然掐在一起,俩腿一蹬,俩个都躺在地上不动了,我绕着这两个老爷子来回转悠,俩人穿的衣服、脸上的长相全都一模一样,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说不出的不对劲儿!
好像两个都是,又好像两个都不是……就在这时,俩老爷子突然同时睁开眼睛,冲我扑上来,一人拽头一人拽脚,就要把我撕开!
梦境进行到这儿,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就醒过来大喘粗气。
刚睁开眼睛我就看到唐克那张大脸,他这会儿正坐在我的床头,掀开我的被子盯着我看,他的脸距离我不过二十公分的距离,吓得我往后连连往后缩了一下,瞪着眼睛一脸郁闷地看着他,“看个屁,不收费啊?”
唐克撇撇嘴,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的床上这时候放着一些钞票,唐克见我醒来,又回去把钱拢成一沓,往手指上吐了点唾沫,专心致志地数了起来,一脸专注的财迷相。
我顾不上唐克,伸手去摸手机,昨儿从宾馆吧台上借了个充电器,手机总算是开机了,可是我刚拨出去个电话,就听到那边提示欠费停机了……
尼玛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我顺手摸起来桌上的座机,掏出老爷子的手机找到广兴古货那个电话,试着又打出去一通。
被那个梦搞得我心慌,总怕老爷子会出事儿,可是又联系不上他,就觉得只要能联系上和他稍微贴边的人,心里能稍微好点儿。
看我拿起电话要打,唐克勾勾手指头,让我把电话开了免提。
提示音响了一阵,对方没接,我放下电话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视,时间已经是中午,电视上正播着美食栏目,我觉得肚子里咕噜直叫,坐起身看着唐克道:“日照三竿,饭否啊?”
“你先去洗手间。”唐克头也不抬,手里的钱明明已经数完了,他恋恋不舍地翻过来又数了一遍。
唐克也不告诉我去干嘛,只说让我看看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信将疑地进了洗手间,立马看到我的胳膊和胸前布满了黑色的纹路,猛地一看就像纹身一样。
那纹路从小臂一直遍布到胸前,就是昨晚冒起来个血泡的地方,纹路呈墨色,很是清晰,一路蜿蜒,还有些花纹,难怪唐克大清早盯着我看!
我几乎是冲出来的,指着胸前道:“这什么玩意儿?”
“蛊虫在你身体里爬啊爬,留下了爱的印记……”唐克一边说还一边用手势比划,形容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看得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那这东西会有什么影响?”
唐克摇头,我以为没事儿,刚想放下心来,他却补刀道:“我不知道,八成会死,八成会残疾,但是肯定不会变帅就对了。”
用唐克的话来说,反正蛊虫是死了,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些纹路是蛊虫爬行时留下的毒,对于我的身体到底会有什么影响,还需要他亲自临床观察之后才能下结论。
我活动活动筋骨,又研究研究那东西,虽说不好但也没发现不好在哪儿,干脆先放在一边,又打通了广兴古货那人的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一阵子之后,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是我对这声音印象已经很深了!
唐克摆手,这次让我说话,就听那边轻轻咳了一声,“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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