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了一种极大的恐惧感,这种恐惧已经取代了四肢的凉意,浑身失去了知觉。
动起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之前我实在是低估了疯子的体能,被他这么掐着,我竟然动弹不得,他那两条干瘦的胳膊就像铁钳,我挣扎半晌却根本没用,脑袋好像个充了气的气球,随时都会爆炸,太阳穴一阵蜂鸣,觉得脑袋两侧的血管都在抽动!
我想求救,却根本发不出来声音,我想不明白唐克到哪儿去了,疯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合着还是他早就想弄死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齐不闻!?”
唐克一声暴怒的吼声传来,紧接着,我就看到了唐克冲着我冲了过来,心中立刻充满了希望--哎!对!这次有救了!
唐克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道:“你他妈不是人!骗子,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我还没来得及琢磨明白唐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唐克扑上来,拳头高高扬起,扎扎实实地冲着我的脸上砸了下来!
剧痛令我眼前金星直冒,人也懵了,大概有半分钟,我才听到耳边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自残啊?鞭尸啊?”
在我耳边大声嚷嚷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克,但是口吻和刚刚截然不同。
妈的……这剧情变得也太快了吧?我使劲儿睁开眼睛,眼前有点儿花,雾蒙蒙的一片,我使劲儿眨巴了两下,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只见唐克和疯子正一脸费解地站我旁边,表情十分古怪,那眼神儿还有点儿嫌弃的意思。
我躺在地上,望着他俩,脑袋觉得发懵,闷了半天,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几个字儿道:“刚刚怎么回事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解释起来。
本来,唐克在上面,紧随我其后下来,谁知道下到一半儿,就看到我的手松开了,人就往下滑,也连忙加速跟下来。
而在这个时间里呢,疯子已经下来了,还从雪地里找到了我的手机,他拿着手电就去四处观察一下,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到后面有挣扎打斗的声音。
“然后呢?”我的脑袋飞速转着,就想知道这俩王八蛋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然后……”
疯子和唐克异口同声,俩人犹豫地吭了一声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沉吟片刻,疯子酝酿一句道:“你先坐起来看看?”
我不知道疯子什么意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发现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同时,我直到此刻才发现,我好像正躺在什么东西上,身子下面硌得厉害,我顺手摸了一把,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抓到手里一看,吓得我身子往后一缩,屁股一下就悬空了,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把我摔了个七荤八素,抬头一看,原来我刚刚是躺在一张床上,而在我手中的竟然是一根发白泛灰的骨头,应该是小手臂上的!
我转头往我掉下来的那张床上瞥了一眼,那张床上躺着一副骨架,已经被我折腾得七零八落,我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对两人道:“我怎么躺在这儿?”
当时我第一个念头是,可能我摔下来了之后,被俩人抬到床上来的,但是唐克很快摇头道:“我他妈没这么闲得慌!我下来的时候你就在这上面了。”
“对,而且,你刚刚还挺激烈的。”旁边的疯子撇了撇嘴,用一脸隐晦的笑容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听唐克和疯子说,这俩人刚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床上挣扎,手里还捏着那副骨架,就跟演木偶戏自娱自乐似的,俩人起初还觉得我挺有闲情逸致,但是看着看着,发现我不对劲儿,唐克就连忙把我打醒了。
听完这话,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可能自己爬到床上,我连我自己怎么上来的都不知道。
我有些激动地将他们俩跟我动手的事情讲了一下,唐克和疯子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确,等我自己再说一遍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荒谬,难道说都是一场梦境,而我刚刚在梦游?
“齐啊,准确来说,我觉得你是中邪了。”
疯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认真,他伸出手来,示意我把手递给他,就摸起了我的脉搏,唐克在旁边一脸纳闷儿道:“怎么着?中邪也能摸出来?你是大夫?”
“没听说过吗?”疯子连看都没看唐克一眼道:“巫医不分家。”
疯子这种说法是我家老爷子一直非常推崇的一种说法,但是我不明白他给我诊脉干嘛,还能看出来我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没问,疯子也没废话,过了半晌,疯子松开了我的手腕,喃喃道:“没错儿,是冲了阴气了。”
冲了阴气,说的是人体内的阳气被外界的阴气所冲,导致身体内的气息紊乱,比中邪轻一点,也就是做做噩梦,发发梦魇什么的,充其量说几句胡话,也就是我刚刚的那个症状。
我心有余悸地从床上爬起来,心说做噩梦能做到我这种程度,也是蛮拼的,而旁边的唐克和疯子则在猜测,他们俩认为我之所以这么发狂,估计可能是之前和那个合生蛊对视,导致沾染上了阴气。
反正事已至此,不管怎么分析都是这样了,他们俩插科打诨的时候,我在四周查看了一下情况。
我此时身处一个山洞之中,出口就在眼前不远处,走出去后是一片空地,四周的山墙直上直下,能看到我们下来时的那条绳子还垂在地上,所有的情景就和我在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地上是厚厚的冰层,表面坑坑洼洼,靠着山墙的角落里还能看到一些坑洞,是在上面烧火融化所致,墙边还扔着一些压缩食品袋,肯定是老爷子的人来过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儿。
气温还是很低的,我站了一会儿有点儿站不住了,抱着膀子往上看了一眼,按理来说西南一带是不可能有冻土层的,即便是冻土层,这个深度也不对,我想到了我刚刚下来的时候,在冰墙后面看到的那张人脸,也不知道那张脸是真实存在还是我的幻觉,如果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一个人怎么可能被冻在冰里?看那狰狞的表情,好像是被活活塞进冰块里的一样。
我哆嗦了一下,背后传来唐克的喊声,我连忙抱着膀子跑了回去。
山洞里的温度稍稍高一点,我这才发现,这山洞并非是自然形成的,地上铺着的青砖是最好的证明,我发觉唐克和疯子正在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我刚刚躺着的那张石床,上面的骷髅骨架还七零八落的,一想到刚刚那诡异的经历,我就本能地和那石床保持着距离。
“你看看!”唐克说着,将什么东西扔给了我,“你认识这玩意儿吗?”
我下意识地接在手里,手中就是一阵冰凉,低头一看,竟然是个人俑,而且还是玉石人俑。
唐克知道,早两年的时候,我曾经和一票朋友玩过玉石,后来实在是亏得厉害,干脆就不碰了。关于玉这种东西,不光要有年龄和阅历,还要有悟性和天分,有时候一块好东西,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打眼,唯有最后那一个,才算是有玩玉石的命。
不过要说看个大概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这玉佣的造型有着明显的商周时期玉器特征,身子保持直立状,肚子很大,圆圆地凸起。
不过与商周人俑不同的是,这个玉佣有一些细节非常奇怪,比如手吧,双手放在胸前的位置,但是不是双手合十也不是抱臂等等,而是弯弯曲曲地悬在半空,好像梦游一样,不过姿势非常自然,由此可见,当初的工匠技艺精湛,在当时那个年代,手艺高超的艺人往往都被皇家雪藏,只为皇室制造玉器,流传下来的作品也是少之又少,故而得见其珍贵之处。
另外一方面,就是这个玉佣的面部,眼睛并不是商周玉器常见的盘眼,而是保持着半睁半闭的表情,猛地一看,好像很陶醉的样子,另外一方面,就是这个玉佣的脑袋,脑门儿上竟然凹进去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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