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呼啸,血煞漫天,刚刚一刹那的平静像是短暂的回光返照,而此刻的惊悚场面,才是血糊鬼真正的面目。罗兴海被我阻止,却是满脸的惊慌失措,其实不单单是他,就连我,此刻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观那胡清玄,一脸铁青的注视着血煞之中的血糊鬼,或许是惧怕,也或许是惊愕,也或许……是恼羞成怒!
或许他本以为轻易便能治服的血糊鬼,却是在这转瞬间,弄巧成拙,致使血糊鬼的血煞之气大增,倒是他身旁的小徒弟五斤,此刻唯唯诺诺的向胡清玄问道:“师父,现在怎么办啊?要不,要不我们逃吧?!”
“胡说八道!”胡清玄闻言,顿时大骂一声:“混账东西!动不动就想着逃命,怎么做我胡清玄的徒弟?我们茅山派的道术冠绝天下,如果连我们门派的道术都无法治服这血糊鬼,那天下还有谁能对付得了它?况且……况且这不过是一只鬼邪之物而已,比不得妖魔,又何所惧?!”
似乎年纪小徒弟的年龄着实太小,根本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胡清玄顿了顿,扭头向我和罗兴海看了一眼,并向小徒弟怒道:“和他们呆在一起,师父我自己对付这血糊鬼,如果我不能对付它,那我胡清玄的名声,以后在玄门,在道门,都将没有立足之地了!”说完,胡清玄翻手一掌将小徒弟五斤震得倒退了十余步,被我急忙扶住。
“呜呜”的阴风呼啸声,凶猛之极的向胡清玄席卷而至,胡清玄喘了两口大气,纵身挥起桃木剑迎了上去:“煌煌天威,助我杀鬼!”
我慌忙用天眼看了过去,只见胡清玄的桃木剑之上,一道黄光如闪电般斩向血糊鬼的脖子,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那血糊鬼在血煞之气的笼罩下,竟是来去无踪,眨眼便消失在胡清玄的面前。但见血糊鬼再次现身,我们三人皆是大声惊叫起来:“胡先生!血糊鬼就在你的身后啊!”
“啊?”胡清玄挥剑扑空,陡然转身又荡一剑,然而那血糊鬼再度眨眼消失,轰然出现在胡清玄的头顶上方,挥起尖锐的五爪,顷刻向着胡清玄的头皮抓了下来。那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探进了胡清玄的头皮,胡清玄的身子一僵,咧嘴惨叫了起来。只是他并未妥协,当即举起桃木剑,直刺上去。
桃木剑还未触及那血糊鬼,却是看到胡清玄被血糊鬼狠狠的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那坟墓上面,一个骨碌,便是倒在地上,此刻,胡清玄满脑门都在流血,整个脑袋,几乎被鲜血所渲染。看在眼里,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五斤在一旁忍不住向着胡清玄哭喊出声……“师父!你快收手回来吧!你打不过这个血糊鬼的!师父……”
“闭嘴!”胡清玄再度大骂一声,霍地窜了起来,挥剑直指不远处的血糊鬼,口中冷冷的叫道:“我胡清玄的名声,决不能毁在这区区血糊鬼的身上。五斤,如果师父我这次不幸去了,你也不要悲伤,记得前往茅山,请你二位师伯来,他们乃是密显两大宗的宗师,只要他们有一人肯出山相助,师父我的死,就不会白死!我们毕竟是茅山的法派分支,不比密显两大宗门,然而我们茅山派的名声,决不能毁在师父我的手里!”
听到胡清玄的话,我的内心被深深的触动,没想到他远在外地的一个小分支法派,竟然也如此维护茅山派的名声。虽然他孤傲自诩,但最终还是多少有些自知,但如果他知道师父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密显两大宗的宗师之一杨远山,不知道这胡清玄的心里会怎么想?
“胡先生,其实我师父就是……”
“师父!”
哪知还未等我把话说出来,只听到五斤激动的哭喊道:“师父!你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有事,我就和这血糊鬼拼命,你放心,我们茅山派的名声,不会毁在你的手里,也不会毁在我的手里,呜呜呜……”说着,只见五斤从自己的布袋内,拿出了一把较短的桃木剑,只是未等他冲向胡清玄,我和罗兴海皆是出手拽住了五斤。
“放肆!师父我所说的话,难道你也不听了吗?!”胡清玄怒狠狠的瞪了五斤一眼,转而向我和罗兴海说道:“拜托你们,照顾好我的小徒弟五斤!”说完,胡清玄急转身面对着不远处的血糊鬼,咬牙切齿的再度叫道“若非血煞之气硬撑着,你早就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孽障,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呃……”
再次听到胡清玄的怒吼之声,我禁不住错愕起来,这胡清玄也太一根筋了吧?仅仅为了自己那点名声,至于这么拼命吗?而且只是为了对付一只血糊鬼而已,甚至到了此时此刻,他居然也没有请求旁人协助,这个胡清玄,也太自负了吧?可惜,他的自负,最终却是会害了他的啊!
血糊鬼唯一的依赖就是血煞之气,而它最难对付的原因,也正是血煞之气,欲除血糊鬼,必先除掉它身上的血煞之气,否则,很难将其彻底的诛灭。先前胡清玄引雷之举,便是很好的证明,那血糊鬼乘血煞之气而遁逃于无形,就连雷法也不得其法,想来,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能除掉血糊鬼,何以师父迟迟没有动手?
而是,而是摆出了那么麻烦的净秽大阵,这其中的症结,便是对于血糊鬼低估和重视的关系。普通人以为血糊鬼不过就是一只鬼邪而已,再闹腾,也不难对付,然而前番卓玄风,以及罗兴海的失利,再加上胡清玄的步步吃瘪,才让他们意识到,血糊鬼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唯有谋划好一切,才能更有把握将血糊鬼除掉,这一点,或许就是师父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所在吧。
正值我胡思乱想之际,陡然看到那血糊鬼与四周的血煞之气融为一体,准确的说,它似乎藏在了血煞之气中,轰然向着胡清玄暴冲而至,我忍不住攥紧拳头,刚想提醒胡清玄躲闪,哪知胡清玄竟然做了让我和罗兴海都惊讶得无语的举动。他,他竟是不闪不避的迎上了血糊鬼的猛扑,然而就在血糊鬼从胡清玄的前身破开冲到身后,便是缓缓的停在了胡清玄身后不远处,露出了血糊鬼的本来面目。
此刻,胡清玄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目圆睁,吭也没有吭一声,我张大了嘴巴,满脑子都在想胡清玄为什么不肯躲闪?他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非要硬接血糊鬼的猛扑呢?而我一旁的五斤,早已泪眼娑婆,哭得泣不成声……
葛地,胡清玄缓缓扬起桃木剑,猛地张口向着剑身喷了一抹鲜血,一瞬间,胡清玄轰然抬起脚踏在地上,手臂挥舞,口中大喝:“七星罡,断你七魄,七煞、破军、贪狼,斩你三魂,孽障,受死吧!”闻言,我方才注意到胡清玄竟是在走禹步,而他手中的桃木剑逐渐散发着一道道刺眼的金光,禹步一顿,胡清玄猛地翻手将桃木剑打出,只见桃木剑化为一道金光,眨眼洞穿了血糊鬼的后背前心。
“啊!!”
随着一股浓烈的血煞之气荡漾开来,其中的血糊鬼应声发出一道凄厉之极的惨叫声,一瞬间,血糊鬼连同那一抹血煞之气,眨眼遁逃开去。我急急的盯着那血糊鬼遁逃的方向,不是别处,还真是向着平阳镇以北而去,师父说的果然没错,那布阵之处,乃是阴脉聚集之地,一旦血糊鬼在寄居之地受创,必然会选择一处阴气更盛之地修补元气,这是血糊鬼的本能,也是世上每个人都有的本能。
然而没等我去追赶那血糊鬼,竟是发现胡清玄缓缓倒下,忍不住,我还是和五斤跑到了胡清玄的身前,将其搀扶起来。胡清玄刚起身,又是忍不住“哇”地喷出一抹鲜血,旋即,胡清玄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颤声急道:“二狗!你快和罗先生去追赶那血糊鬼,不能让它跑掉,虽然我刚刚伤及它的心脉,然而血煞之气未除,还是无法伤到它的根基,如果,如果让它找到阴脉之地藏匿起来,我们再想除掉它,就更加困难了啊……”
罗兴海关切的说道:“胡兄,你快别说了,现在你身受重伤,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血糊鬼的事情,我们过后再想办法不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罗兴海竟然能够和胡清玄化干戈为玉帛,他们的话语之中,再也听不到相互挤兑的意味,而是发乎于真诚的关怀和敬佩。
“胡先生,你不必担心!”我郑重的说道:“我师父已经在阴脉之地布置好了净秽大阵,正等着那血糊鬼自投罗网呢!而且,我们茅山派的名声,不会有失,你放心吧!”
听到我的话,胡清玄猛地抬起头看向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无比激动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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