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大早牢房的门便被打开,而后,三师兄便带着几个身着长袍,手持长剑的茅山弟子走了进来。
“审判日到了,今日,我们会押你上斩邪台,你做好准备了吗?”
三师兄一脸阴沉的看着我,而我闻言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在古代,大牢里即将上刑场的人,是酒肉管够的,肉就算了,但你们能给我点酒么?”
我说完后,便看向了三师兄,三师兄闻言点了点头,说:“我们已经准备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见一个人又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餐盒,打开后,就见里面放着一个烧鸡,还有一瓶烧酒。
自打我觉醒了言灵,成就了判官之身以来,我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因为除了鲜血以外,无论我吃什么,喝什么,都会感觉到恶心,甚至直接就吐出来。
但今天,我马上就要上刑场了,这也许会是我最后一顿,我就算吃不下,也要吃。
因为,我真的还没活够,还没有,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活够!
想到此间我咧嘴一笑,随即看着烧鸡在心底暗暗的想,真羡慕那些能吃能喝还能睡的普通人啊!
我摇了摇头,随即一把抓起了烧鸡,大口大口的啃食了起来。
原本又香又脆的烤鸡,此刻在我嘴里,却味如嚼蜡,根本就吃不下一丝一毫的味道来,且难以下咽。但我依然瞪着眼睛,一口气将整只烧鸡都吃了下去,而后一把抓起酒瓶,仰头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咕咚……”
整整一瓶辛辣的白酒被我一口饮尽,呛得我是眼泪直流,喝完后,我直接便将酒瓶摔在了地上,然后起身,满身豪气的道:“走!”
我说完后,便起身,直接往牢房外走去,那几名茅山弟子紧忙持剑跟上,而当我经过三师兄身旁时,他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见状就问:“怎么,还有事?”
“没了。”他摇了摇头,而旁边的人却忍不住了,说:“三师兄,他可是重犯,李传神长老特意吩咐,让我们给他戴上手铐和脚镣的!”
我闻言一怔,一脸惊愕的看着三师兄,而三师兄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这是戒律堂李传神长老吩咐的,我只能照做!”
“那就戴上吧,反正我已是将死之人,又何惧这几斤铁镣压身呢!”我说完淡然一笑,那几名茅山弟子闻言看了三师兄一眼,见他点头,便将手铐和脚镣,全都给我戴上。
这手铐和脚镣是特质的,材质很是特殊,且上面似乎有着什么阵法,我只要稍微挣扎,手铐和脚镣,就会越勒越紧,想必,是专门为了羁押修行之人设计的吧!
弄好后,茅山弟子便押着我走出了牢房。
因为戴着手铐和脚镣的缘故,我走路很不方便,走起路来‘哗哗’直响不说,还格外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只是走了没几步呢,我的手脚,便被手铐和脚镣勒破了皮肉,淅淅沥沥的鲜血,更是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我就这样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向前走着,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是走出了昏暗不见天日的地牢,来到了外面。
此刻,艳阳高照,微风徐徐,正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今日落阳得余晖了。
我抬起头看着太阳,咧嘴一笑,而后,便在茅山弟子的催促下,迈开步子,步履阑珊的往后山走去。
此刻的我,和古代那些重刑犯一模一样,披头散发,浑身伤痕累累,满是血迹,手铐脚镣加身,离得老远,就能听到铁链的响声,且我每走一步,都要留下一个血脚印,无论怎么看,都带着一丝悲壮。
进了后山之后,就发现后山下,竟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了,这些人,基本都是茅山派的弟子,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竟不下百人,而此刻,当我出现后,这些人立马就开始对着我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让我再次想起了那一天,我在早市上,被人认出的画面。
就好像一只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我终究,还是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么?
三师兄一声低喝,人群立马分开两边,而后,我们一行人便从人群中穿了过去,顺着山路,往后山顶走去。
只是才走了没多远呢,一名茅山弟子忽然就叫住了我,我回头,一脸的疑惑,而他却是一声冷哼,道:“这条山路,乃是通往斩邪台的思过路,我们戒律堂李传神长老说了,在路上,要给你带上刑具,让你感受到痛苦,这样,你才能好好思过,忏悔!”
他说罢,和命令其余几人将按倒在地,随后再我惊愕的注视下,竟给我穿上了一个铁鞋子。
而这个铁鞋子的鞋底上,竟满是尖锐的铁刺。隐约间,我似乎还看到,那尖锐的铁刺上,有电弧不时的一闪而出。
我一脸骇然的转头,看向了三师兄。而他,却是一脸的阴沉,见我看他,还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将头别了过去,不敢与我对视。
我见状心头一沉,知道这一劫,我恐怕是逃不脱了。
那几名茅山弟子将铁鞋给我穿上后,便催促站起来,可是,这鞋子太过坚硬,且鞋底上满是铁刺,此刻我才刚刚站起,那铁刺,便全都刺进了我的脚心里,痛的我一声闷哼,身子一晃,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废物,起来,你杀我茅山弟子的时候,不是很能耐么?还有我的师尊,烈阳长老,是不是也死在你的手下?”其中一名茅山弟子竟拿出了一根长鞭,一边说,一边往我身上抽来。
这鞭子乃是皮质的,此刻抽在我身上,立马就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而后,我的身上便会多出一道血印子。
“起来,你个人渣!”
那人对着我大喊大叫,一边喊叫,一边挥舞着皮鞭,直抽的我浑身是血,才作罢。
而我,却对落下的鞭子不躲不避,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
他见状一声冷笑,然后道:“怎么,你听不懂我说话?我让你起来?”
这一刻,我被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将此人抽筋拔骨,但此刻的我气海被封,且铁镣加身,我还能做什么呢?
如今的我,只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阶下囚罢了!
我在心底一声哀叹,而后,便咬着牙猛然站起。
而当我站起后,剧烈的疼痛感立马就从我的脚底板穿了出来,人都说手脚连心,若是手脚受伤,那最是疼痛。
而此刻,当我站起后,那剧烈的疼痛立马就顺着我的脚底板蔓延至我的全身,痛苦的我一身闷哼,冷汗,更是顺着我的额头‘簌簌’的往下流。
“走!”他再次抽了我一鞭子,催促道。
我牙关紧咬,双目圆瞪,而后猛然迈出了一步。
而随着我这一步迈出,那铁刺,便再次刺深了一分,疼痛,也就加剧了一分。
可我依然咬着牙,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只是瞪着眼,闷着头,一步一步的前行着。
淅淅沥沥的鲜血顺着铁鞋子流出,将我走过的地面全部染红,而当铁刺齐根没入我的脚底板后,我忽然就感觉到一股酥麻的感觉自脚底板传出,起初,那酥麻的感觉还很轻微,但只是瞬间,那酥麻感便急剧上升,而后,那强烈电流,瞬间就蔓延至我的全身,使我整个人麻木的瞬间僵直在了原地,因为那电流过于强大,导致我整个人都开始抽搐,颤抖了起来。
此刻的我浑身毛发根根倒竖,口中不时的喷吐出白沫,整个人就好似一条死狗一般倒在地上,抽搐成了一团。
“哈哈,世人都说生死判官如何如何了得,但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只是几个小小的刑具,便折磨的你如此不堪,若是一会给你上大刑,那你还不得哭爹喊娘啊,哈哈哈……”
那人说罢便发出了一声声癫狂的笑意,而我闻言却是好一阵心灰意冷。
这,便是正道巨擘,茅山派弟子的风范吗?
这里,真的是被世人称之为正道之首的茅山修行圣地吗?
这一刻,我对所谓的正道,所谓的茅山,真的很失望。
我躺倒在地,强忍着痛楚一声不吭,可生理上的反应,却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此刻的我浑身颤抖,白沫,更是不时的自我的口中喷薄而出,就连呼吸,似乎都有些不顺畅了,过了一会之后,我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我,几乎就要窒息了。
我就要死了吗?
死在,这个宵小之辈的手里?
死在,去往斩邪台的路上?
死在,一个刑具上?
真是可笑啊!
我在心底自嘲一笑,而后,便感觉意识越来越沉,脑袋越来越昏,可就在我即将昏迷之际,忽然就听一声低喝响起:“够了!”
我闻言心头一震,勉强睁眼看去,就见三师兄一脸的怒意,走上前来一把夺过了那人手中的长鞭,厉喝道:“你还有完没完?”
“三师兄,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要护着他?”那人一脸的阴狠,而三师兄闻言却是脸色一沉,然后眯着眼睛道:“我可告诉你,掌教师尊还有李传神长老,还有天下正道代表,甚至巫蜀山预备役的老大聂天麒,可都在斩邪台上等着你,你若是误了时辰,你承担的起么?”
“呵,什么时辰不时辰的,三师兄,是不是小师妹嘱咐你,让你照顾他,少受些苦头啊?我可告诉你,我师父烈阳真人可是死在他手上的,这个仇,我必须报,我虽不能杀他,但我却可以折磨他,且他本就是大奸大恶之徒,让他受些皮肉之苦,又有何妨?”那人竟是牙尖嘴利,说的三师兄竟一时无言。
那人见三师兄阴沉着脸不吭声,便继续说道:“呵,三师兄,我知道你和小师妹亲密,但你要知道,二师兄,可是喜欢小师妹的,如今小师妹竟然怀了这个人的孩子,二师兄指不定多伤心呢,三师兄,你难道就不想替二师兄出口恶气么?”
“闭嘴!”三师兄闻言大怒,突然出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直打的那人脸色发红,肿起了老高,而那人更是一脸的惊愕,瞪大着眼睛看着三师兄,一脸愤怒的说:“三师兄,你,你打我?”
“哼,我打你又如何?”三师兄一声冷哼:“二师兄一生坦荡,岂是你口中所说的心胸狭隘之辈?你若是在出言污蔑二师兄,信不信我将你送上戒律堂,然后逐出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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