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已过中午,昨夜的一场5.6级的地震,仿佛把太阳也搞伤了元气,今天中午它也没跑出来散发淫威了。
我们三人钻进小汽车里,打开四个车窗,倒也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气。
“王队长,你说是不是俞胖子一家割了太多的死人肉做水饺,被那些冤魂厉鬼找上门来了,他的老婆子才会那样惨死啊?”我手握方向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你别吓我啊!我本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但是经历了这几天晚上的怪事,我现在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了。”在前几天,卖得儿母陈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后排座上,但是今天,她居然主动跑到副驾驶来了,看来她的思想观念也有所改变了;如此说来,我以后不是可以装神弄鬼地调戏一下她了?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鬼没鬼,我也没有见过,不过会走路和说话的尸体我倒是领教过了,看来电影里那些僵尸也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王队长沉然而道。
陈文娟听得此话,脸色又有些异样,我虽然目视前方,但是她这些细微的变化,我竟在不经意之间瞟见了;此时的她已再没有我初见时的那样霸气凌人,现在让我感觉更多的则是——她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人!
为了岔开这个有些令人生畏的话题,卖得儿母陈随手打开了车载广播电台,并把声音调得很大。
此刻南洋广播新闻刚刚结束,收音机里忽然传来一声怪叫——“嘿嘿嘿,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的!”
这个声音虽然很快就被锦尚时代的房产广告给取代了,但是它在我们三人的心中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刚才那是房地产公司的广告?”陈文娟急着去按后退按钮,却猛然发现她打开的是收音机,根本就没法后退重听的。
“如果真是,那这个广告就打得太有创意了!”我随口附和道,心里并没有多想。
“我看不像是那个房地产公司的广告,到是像某个鬼故事开始之前播放的噱头吧,兴许导播刚才把内容切错了。”王队长猜测道。
我和陈文娟觉得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都没有再吭声。
不知不觉,我就将汽车开到了黄家巷胡同口上,也就是那天晚上我们跟踪俞胖子的那个地方。
虽然已经到了吃午饭时间,但是警方的外围警戒线仍然没有撤出,一两个穿协警制服的还站在巷口警戒;而一些看热闹的人,依然热情不减地围在胡同口上,或是站着,或是蹲着,不停地围绕被害人的话题议论纷纷。
我们在胡同口下了汽车,王队长对还在外围值勤的一个协警亮出了他的警官证,那人便让我们三人进了胡同。
走到那间已经看不见门牌号的木门外时,我们甚至还看到了武警的身影;此案可能已经震动了江北或是南江高层,他们不得不把一个排的武装警察都派到现场来了。
照例的出示证件后,我们走进了那间只容得下两人同时进出的小木门;我刚迈进半只脚,就闻到一股异样的气味扑鼻而来,那种气味仿佛夹杂着霉味,尸味,血味,还有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可能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护现场,留在这几间屋子勘察的警察并不是很多——三四个戴着头套,脚手套的警察在木门内的三间小屋里不停地忙碌着,他们或是拿着放大镜,或是拿着高清照相机,或是拿着物证袋在这几间屋里仔细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我们三人是在经过请示之后,才得以进入案发现场的;为了避免破坏现场,我们进去的时候不仅戴上了手套和脚套,走起路来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王队长一来就奔着那间还停着尸体的小屋子去了,我本来是不敢进去看的,但是见陈文娟都壮着胆子进去了,我又不得不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死者吊死的那间屋子不是很大,大概七八个平方,屋子很黑,至少得开60W的电灯,可能才会将站在面前的人的表情看得清楚。屋子的西北角并排摆放了两张两米来长的条桌,桌子上还有许多白色的面粉,一个大红盆子摆在两张桌子的中央,我猜测那就是俞胖子他们用来包饺子放肉馅的工具。
我们进屋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和王队长年龄相当的老警察正蹲在屋子的正中央发神,而那妇人的尸体,就躺在他的旁边;可能是出于检查的需要,她的脸朝向了天花板,手上和脚上的红绳索已被法医给解开了;我不经意中见到她的脸时,她那老态纵横的脸上兀自还呈现出一种惊恐之色;最让我惊讶的是,死者身上竟穿着一件黑红色的唐装,脚上也穿着一双传说中的蛤蟆鞋!
陈文娟紧靠在我的旁边,身位刑警的她现在居然不敢直视死者的面部,我真怀疑她现在还能不能胜任警察这份工作。
“老王,你来了!”那个老警察听得我们的脚步声,蓦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曾,辛苦你了。”王队长对那老警察点了点头,原来他就是南洋派出所的曾所长。
“老王,这案子太诡异了,你赶紧来帮我分析分析吧。”曾所长见到身着便装的我和陈文娟也没有表示讶异,他可能以为我们都是王队长的手下吧。
“老曾,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就是听说了这件案子的诡异才找到这里来的——”王队长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先给跟你介绍一下死者的情况吧,死者叫黄华兰,现年47岁,是南洋中学后大门那家俞氏面馆的老板娘;我们见到她尸体的时候,是在早上的八点十六分,根据她身体里血液的颜色,浓度,我们法医推断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夜的二十二点到二十四点之间——”
“你们是怎么发现死者的?”曾所长的话还在继续,王队长却忽然将他打断了。
“是一位检修电路的工人今天早上从那个天窗口发现的!”曾所长指着屋子东北角上方,也就是靠近胡同巷那边的墙上的一道只有四五十公分的天窗口说道。
原来,前天夜里的一场暴风雨,造成了南洋镇上部分街道电线断裂,电路工经过了一天的抢修都还没有抢修完毕,今天早上恰恰就检查到俞胖子他们这间木屋外了,因此才发现了屋子里那恐怖的一幕。
“怪了,那里竟然有天窗,这个屋子怎么还这么暗。”陈文娟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不向阳。”曾所长解释道。
“阴气太重。”我随口轻声说了一句,本以为会引起重视,结果根本没人鸟我。
“死者的死因是什么?”王队长站在屋子中央,望着那根比他的头顶还高的粗绳问道。
“根据我们撞开门后见到的情形,还有就是死者身上暗紫红色的尸斑,发绀的颜面来看,初步判定为机械性窒息死亡。”
“什么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听到这个名词,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曾所长有些愕然,问我道,“你不是警察?”
“他是我的司机。”王队长解释道。
“哦——”曾所长点了点头,然后跟我解释道——“机械性窒息死亡就是指——”
“曾所长,别给他解释那么多,他听不懂。”陈文娟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又跟我说道,“就是吊死的代名词,当然它不止吊死这一种情形;不知道就给我哑着。”
“难道要不懂装懂?”我轻声回了一句,好几天没跟她斗嘴了,卖得儿母陈似乎很不习惯啊。
“她是被别人吊死在这根绳子上的吗?”王队长问。
“应该不是!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这间屋里的插销是别上了的,我们所里的大个子撞了一分钟才将门撞开。”曾所长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那凶手肯定将人吊死后从那个天窗爬出去了。”我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
“那个窗户离地面的垂直高度是2.6米,窗户下没有任何工具,就算他有飞檐走壁的本领,他也应该在墙壁上留下手印或是脚印才对!”曾所长指着屋子东北角那扇天窗跟我解释道。
“那肯定是她亏心事做多了,自己把自己吊死了啊!”我这个人好象就是闲不住嘴,或者说喜欢挣表现,冒泡泡吧。
“可是,我们在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脚不但被红绳紧绑着,在她的脚下还没有发现任何板凳和桌子,以她的身高,在没有任何工具的帮助下,她是根本就够不着屋子上那根绳子的!——还有,死者身上并没有排泄物流出,这说明她是在死后才被人吊到屋梁上的。”曾所长继续道。
“难道活人上吊了死后会拉便便?”我轻声问了陈文娟一句,我想她可能会知道一些内情,不料还确实如此,她轻声回我道,“不错,活人上吊的话,在死了以后一般会流出**或粪便的,相反,如果是人死了之后再吊上去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听说,死者的脚下还绑了一个秤砣?”王队长似乎还没有理出一点儿头绪,他又问曾所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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