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骞见张琪悦有些心不在焉的进了帐篷,一瞅手里还是饭盒,顿时哎呦呦的吆喝起来。
“护士,护士,我好疼啊。”
帐篷里的伤病见他又要作怪,纷纷等着看热闹。
“你怎么啦?”张琪悦走到床边一抹他的额头,还是有发热的情况的,不过相比昨天38度的高烧,低了不少了。
“我浑身疼,你给揉揉成不?”
张琪悦翻他一眼,“比你情况严重的多了,别人都没喊疼,你叫什么叫,先吃饭。”
她放下饭盒,扶着秦子骞坐起,开始喂饭。棚屋外人影攒动,她好几次都以为是鬼影,喂饭的手抖了几下。秦子骞张开嘴巴,才吃了两口,久久不见汤匙塞进嘴里,靠着床背睁开双眼,汤匙就快塞进眼睛了!
“张琪悦!”秦子骞吼着,斜斜的看张琪悦,见她虽然给自己喂饭,却始终盯着门口看着什么。
没什么意外的,张琪悦一勺子的米饭,贴着秦子骞的眼皮,洒了一身。
一个伤病的孩子咯咯的笑出了声音,张琪悦这才发现,连忙叫了一声,歉意的给他收拾。
“你心不在焉的,是累了吗?”
“没有!”张琪悦回了一句。
“我想喝汤,渴的很。”秦子骞又道。
门外有一批志愿者经过,张琪悦举着汤匙,又入了定。
秦子骞伸长了舌头,这次是够不着,努力了几下后也不禁生气,唾液在嘴里积了半口,吐进汤匙。
一边的七岁孩子看着有趣,哈哈笑出了声,张琪悦这才反映过来,低头一看汤匙,好像洒了一点,微微皱眉,“你怎么不喝?”
废话,我动得了吗!
秦子骞本来就要发火,看着张琪悦有些裂开的嘴皮,坏心眼一动,“你也渴了吧,中午没吃饭,先喝口汤吧。”
张琪悦也没多想,也就用汤匙喝了口汤。
“哈哈哈……”旁边的小孩见秦子骞使坏成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抱着钢架床笑拧了。
“汤有味么?”秦子骞也笑,问了一句。
“还行。”张琪悦说完,孩子就笑到地上去了。张琪悦心思全在刚才的鬼身上,对一个孩子的笑声根本毫不在意。
秦子骞也不说破,“你今天撞鬼了是不是?”听见鬼字,张琪悦警觉起来,小声说道:“你也看的到?”
秦子骞脸色一变,“我是说你心不在焉。”
张琪悦一怔,“我以为你能见鬼。”
秦子骞被她喂饭,不住打量,她浑身上下也没有异常,看不出有什么鬼物缠身的模样,既然没有鬼附身,那就是有特殊能力了?
秦子骞正疑惑,就见张琪悦捂住了左眼,正往棚屋外看!
她有鬼眼么?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脏东西吗?
“喂,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哪!”张琪悦照顾了他十来天,终于想起要问个名字。
“秦子骞。”他含糊了一句。
“蹄子贱?”张琪悦没听清,脑补了一下。
棚屋里登时一阵哄笑。
“秦!秦始皇的秦!”秦子骞没好气的吼叫。
张琪悦俏脸红了,她听清楚了,他叫秦子骞。人长得很排场,名字也好听,就是成了个瘫痪,可惜了。
“别人都是从江州转院锦都,你怎么从锦都转回江州了?”张琪悦索性也不再想鬼的事情了,跟秦子骞聊起了天。
“你有电话没有,我想打个电话。”
“有,不过进水了。”张琪悦扁扁嘴,“就算有电话,也打不通,通讯被洪水隔断,还没有恢复。”
“十几天了,还没恢复!”秦子骞惊呼,在这信息爆炸的时代,通讯十天都在中断,简直是天方夜谭。
“前两天本来恢复了,后来一场暴雨,引发洪涝,就又中断了。”
秦子骞脸色凝重,王凌志死了,黄泉的问题却没有办法解决,这莫名其妙的洪流,就毫无节制、毫无尽头的流着。
似乎只能仰仗破碎的祭祀仪式,才能办到了,王雪薇要是活着,一定在准备这件事。
雅南呢?她会在干什么?
“你能不能把我送到江州的秦西大学去?”事务所就在秦西大学的隔壁,要是蒋雅南回到江州,一定就会在哪里落脚。
“那几条街区地势太低,就在水里泡着,现在都还在清理,谁也进不去。”张琪悦皱起眉头,“你是江州人?”
没有通讯,没有行动能力,最该呆的地方,目前正在受灾,秦子骞觉得缚手缚脚,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瘫在床上,浑身发着高烧,已经不再是阎罗了。
当张琪悦再一次把汤匙递到嘴边,他嘴巴一呡,没了胃口。
棚屋里不分昼夜,到了晚上,人声变得更加嘈杂,来往穿梭的人极多,秦子骞昏昏沉沉的醒来,病床边上靠着一个身穿迷彩满身是泥的男人,正在打盹。
张琪悦就在棚屋里穿梭,秦子骞打了个定,发现棚屋的伤员似乎换了一茬,这批病号明显没有上一批的人欢乐。棚屋里哀嚎声多了起来,秦子骞看到了血,和几个缺胳膊的。
“还是琪悦发现的,咱们对面建筑物里压了不少人,还有一个女人彻底被电焦了。”赵洪华冲着身边的警察说道。
秦子骞透过夜色,朝对面的建筑看了一眼,棚屋搭建的时间远远要长,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一批困在大厦里的病患,还是这个脑子慢半拍、天天在棚屋里照顾病患的护士小姐发现的,可见这事情透着诡异。
张琪悦一言不发,咬着下唇,正在帮病患处理伤口。秦子骞看着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觉得里面一定有故事。
是不是她能看到鬼,得到了鬼带给她的启示,所以才知道,大厦里有被洪水困住的人?
就在秦子骞皱起眉头的同时,棚屋的灯泡突然闪了几闪。敏锐的听力让他分辨出了张琪悦的呼吸突然加重。
灯泡再一次的亮起,趴在床边昏睡的男人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琪悦紧张而又惊恐的坐在身边。
这个不难联想,昏睡的男人可能已经死在救灾的过程,在棚屋得到了最后的休息。
“你看得见,所以你知道,对吗?”秦子骞说完,看到张琪悦猛然回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连串流下了六滴泪水。
秦子骞一怔,还真没见过谁流眼泪,一次能流这么多泪水的。
棚屋里突然一片寂静,秦子骞眼前一黑,一具干瘦枯黑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灯泡光线,站在了张琪悦的身后。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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