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骞和历晓筠在暗道外等待很久,却始终不见蒋雅南回转,不禁有些担心。
“我得进去看看。”
“不行,雅南姐不让你去,你别......”历晓筠劝着,耳朵里听见异响。
“咕咕......噜...噜......”奇怪的声音在走廊的边上传来,历晓筠有这种声音的体会,那是人被呛水向外吐的喉音。
这一回头,就看到了张琪悦正站在走廊口的中央,双眼直勾勾的,嘴巴不停的吐着黑色跳跃的液体。
她急忙拍了秦子骞,哗啦啦的水声,随着张琪悦的魂魄滚动,身上的护士服,早就黑一块白一块,估计洗都洗不出来。
“对不起......”秦子骞满含歉意,要是没有耽搁时间,也许张琪悦不会死,可是现在看到它死状凄惨,显然是再也没办法救活了。
张琪悦咕噜噜了一阵,慢慢移动着脚步,在墙上虚空写字。
“帮我......”历晓筠跟着念道,看着秦子骞,他点头答应,“可以,不过要按我的方式来。你先得带我去找到你的尸体。”
历晓筠紧张的把手按住他肩膀,摇了摇头,“雅南姐回来了怎么办?”
“她从来都不听我的,我也不听她的,反正地下医院就这么大,要对你雅南姐有信心,我跟着张琪悦走,你在这里等雅南。有它的魂魄带路,你们待会到楼上来找我。”秦子骞说道。
历晓筠还要反对,秦子骞哪里还听,手推了轮子就走。
“你别过去,她害你怎么办?”
“它不会害我。你别进暗道,乖乖在这里等人,先保护自己。”秦子骞回答。
张琪悦的魂魄已经走开了十几步,就在走廊里等待,秦子骞跟了上去,“梁海峰关了去楼上的门,你是在手术室里么?”
张琪悦不答。
然则它沙沙的飘荡,直接走回了第一条岔道,径直到了铁门的跟前。
“啪嗒。”铁门应声而来,滋啦的声音极为刺耳,原本坚固带着螺栓紧闭的大门,就在它的挥手之间,被打开了。
通往楼上的阶梯,让秦子骞有些发愁,也不见张琪悦回头,轮椅到了这里,他就被一股力量托着,慢慢向楼上飘动。
秦子骞起初心慌,见只是张琪悦带着自己上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就放下了心,心思一旦走岔,就发现了墙壁上的痕迹。
楼梯两侧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符咒。
但这些符咒看起来都不像是道家的东西,没有符头,也没有敕令、“敕谕“或“法旨“,反而有点像是蛇虫鼠蚁,很是象形,类似祝由的符咒,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含义,只是觉得古老。
他记得好像在村庄里的雕刻或是壁画上,就有类似于这种符咒的图案。
“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些符咒。
说到祝由,他只知道一个,这类型的符咒,以“鬼”字居多,以“鬼”招“鬼”,即俗话说的“鬼使神差”,其实都是人的意识思维活动。也许是要表达的意思复杂,符咒大多都很长,而且有一些极其特殊的图案,也就是所谓的图腾崇拜。
由于这个流派跟古时的巫术关系不小,所以他们在使用符咒驱鬼镇邪时,大多都会在符咒上写下罕见的神明名号。这些符图构造渗透、储存、连接了古代高功夫师、医学家的高能信息,是宇宙中的物体能量符号,是人与宇宙能量交换的开关。
风,雨,雷,电,金,木,水,火,土,神,鬼......
这每一个字都能代表一位神明,而每一个神明又有一个单独的称呼以及图腾........
他现在所看见的这些符咒,便是由无数图腾跟鬼字构成的。
符图中呈圈状、点状、线条状、直线、竖线、S线、口字等图案,秦子骞绞尽脑汁的想要翻译自己看到的内容,起初还能联想一些,但越往后“翻译”,对这些符咒的真实作用就越闹不明白:“到底搞些什么啊,这不是医院吗,就算研究所,干嘛画这些东西?也求平安、镇宅吗?”
张琪悦还是没有回答。
然而在楼道出口的几张图案,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描绘着几个房屋的山脉,跟两座古城连城一线,那蜿蜒的图案,竟然活像一个勺柄。
他伸手按了墙壁,头上下了冷汗,如果从勺尖的位置定位江州的话,楔、亮、幽、虚、锦都和地下皇城,正好是北斗七星的排列!
张琪悦既不催促,也不打扰,就在他身旁飘着,仿佛等着他看完。
“果然这也是祭祀的一部分,这个祭祀系统果然庞大,无论怎么接触,都是只能知道一些皮毛。”秦子骞皱紧了眉头,除非有经历过祭祀的人在,才能了解这祭祀的细节。王氏集团研究的不止是自家的祭祀,还研究其他家族的。
在他刚飘到楼上的第一层台阶,只感觉下方猛地吹来了一阵阴风。这楼上的温度居然和楼下的闷热截然不同,要低太多,再加上那阵凉飕飕的阴风一吹,他立刻连着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听楼道内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他仔细竖起耳朵,没错。就是哭喊声,那不是一个人的哭声,而是一群。
这阵哭喊声很微弱,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难道是医院里的冤死鬼,看到活人来访,就“抒发一下情感?”
就在他心里越来越没底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右脚似乎是碰到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低头一瞧,登时吓了一跳,这二楼的地板上,全是尸体,虽然谈不上尸海,一具具还没腐烂透的尸体姿态各异,看起来也十分骇人。
秦子骞看着眼前的两具,一具男尸的胳膊彻底的拧在了后背,伸展着一个奇怪的姿势,脊柱完全弯曲,在地上就像是一个带着触角的圆球,而离他只有两三米距离的一具女尸,整个身体扭曲着,早已失去肤色的干枯脸庞上定格着哀嚎。
死得十分痛苦。
这都是蒋雅南杀的?
身边咕噜噜的声音再度响起,张琪悦又呕出了不少黑水,秦子骞抬头看着天花板,虽然一层幽黄布满裂痕,却没见哪里漏水。
刚刚垂下头,张琪悦又开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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