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子晋拾起地上腐尸的衣物,是一件老旧的病号服。
回想见到的那一幕,那病怏怏的女人身上穿的,像是同手上的这件极为相像。
也就是说,抓走蒋雅南的女鬼,就是在配药室见到的即将去世的女人。
那句“滚出去”,是女鬼把这里当做了她的家。
从镜子里面......
他的目光,移到了蓝色的案件报告夹上,无独有偶,这两个案子里,都提到了破碎的镜子。
“给她准备后事吧。”毕子晋长叹一声。
鬼一旦盯住目标,从来是你死我活,它们绝不会扣押俘虏。
“求你,救救她吧,还来得及!”段鸿哲哀求着,他看的出来,毕子晋和秦子骞一样,都不是普通人。
“救是来不及了,不过我能替她报仇。”毕子晋回答,要找出这个女鬼是谁,应该不难。
哗啦!墙壁上的镜子碎了成片,叮叮当当的落到了地上。
“呼——!”长长呼吸声穿过冰冷的地下通道,蒋雅南一路奔逃,头顶深绿墙壁上的扁长的日光灯管透露着白丝丝的光芒,她不知身在何处,她刚刚从黑暗中甩脱了女鬼的抓缚。
然而气喘吁吁的跑到地下通道的尽头,却是一道生锈上锁的铁闸门。她惶急的拽了两把,铁闸门发出吱吱刺耳的响声,但是纹丝不动。
她顺着闸门看到了一旁上锁的屋门,狠狠踹了两脚。它同铁闸门一样坚固,除了两只脚印,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毫不犹豫,打开了墙壁上镶嵌的消防栓柜,取出了灭火器,狠狠朝着锁扣砸去。
“嗵!”锁扣经过重击而变得扭曲,她连续的第二下砸掉了!
呯!
进屋,转身,关门!一气呵成。她喘了两声,看到透过窗口投进屋内的月光。
本能的上前打开窗户,一根根铁栅栏的窗口外结结实实的红墙堵得严严实实!只有墙壁上的铁丝网才能见到一半明亮的月亮。
“我去!”
她回过头,看到了墙面上一排整齐洗手池,另一边,却是由木板做成的一间间隔断。
这是一个废弃的换衣间。
隔断门一扇扇无声的打开,几乎全程高能的遥控,衣柜上的小镜子纷纷照准了她惊恐的脸。
她尽量调匀呼吸,去听门外的响动,门口的头顶有一盏小黄灯,有气无力的闪亮着,象黑暗中摇晃的鬼眼。
现下的正对面,一面冰冷的大镜子,照出她的全身,像是对她进行着温柔的召唤。
“听我说,我是住院的病人,你找错了。”她一步步的靠近,发现宽大明亮的镜面上,正在出现一道道的裂痕。
裂痕中自己的脸,开始生硬的扭曲。啪!一小块长方形尖利的碎片,落在地上。她咽了口水,弯腰从地上捡起。
无论这个诡异的镜子里要出来什么东西,自己算是有了一把武器。
等她站起,镜子里的她阴森诡异的一笑。
她吃了一惊,从那本是自己,却陌生而不屑的脸上,似乎读到了什么。
猛地右手不受控制,举起尖利的镜子碎片,就朝着脖子狠扎!
“哗啦!”整面镜子突然破碎,一只黑影从里面窜出,连人将她扑倒,用膝盖压住她的肚腹,猛地举起拳头,砸下的同时突然停顿,“咦——!”
“小姑娘。”一个身穿黄袍的道士跟着他身后,从镜子后的洞里爬了出来。
黑影歪了歪头,正是秦子骞的俊脸,“你怎么在这里?”
蒋雅南如释重负,得救了。
看着他身上的黑色劲装,显得高大挺拔。“秦...子骞?”她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边找那东西,再慢慢说。”秦子骞说着,看着蒋雅南一身病号服的打扮,光着的脚,已经青一块紫一块。
从他追捕身边的程江涛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天,本着鬼这种东西阴魂不散的个性,他已经成功引起了那镜中女鬼的兴趣,与其等着那鬼来害自己,还不如自己痛痛快快的追上来跟它斗一场。
程江涛布下归阴阵,刚从黑暗中出来,想不到就遇到了蒋雅南。
“你在这里呆了三天?”秦子骞看旁边的衣柜里有铁路工人工装和靴子,随便扯出几件,递给蒋雅南,“这里是什么地方?”
蒋雅南撇开了衣服,却只给脚上套上了厚厚的靴子,“我也是刚来,我在医院里,被女鬼抓到镜子里了。”
啪!她的后背被击了一掌,程江涛极快的又缩到了秦子骞的左侧,“她没说谎,她不是鬼。”
秦子骞看着她后背的道符,其实没有她的三天里,自己恢复神速,只是没想到,在这鬼域中,又见到她了。
“我追这个老小子,到了锦都,在月光酒吧里,遇到几只女鬼,惹怒了她们。所以,我追过来看看。”
“月光酒吧的杀人案,你又参与了?”
“你傻啊,什么参与了?我在女厕那叫偶遇!”
“女厕?”蒋雅南一头黑线,“你一个大男人到女厕偶遇女鬼么?”
“啊。是啊,我去女厕抓鬼。”秦子骞搪塞的回答。
“他去泡妞。”程江涛回了一句,识人无数的他,觉得两人关系微妙,要把握机会。
“你还真是风从哪儿吹,你就往那边倒啊,待会要是真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就要矛头转向是吧?”
“小哥发话,我怎么敢说个不字,可是现在,”程江涛努努嘴,“这不是小哥嫂发话了嘛。”
“我怕她吗?”秦子骞怒道,“告诉你,你小哥嫂遍天下,什么时候缺货色。”
“那你还碰我妹子李倩!”程江涛提到自己的干妹妹,顿时义愤填膺。
“我碰她了吗?我什么时候碰了?再说,是她要碰我好吧......”秦子骞驳回着。
“好了别吵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哥嫂!谁爱做小哥嫂谁去做。我们得离开这儿。”蒋雅南看了一下四周,有了秦子骞在,自己就无端有了面对的勇气。
隐隐觉得,他总是会赶来救自己。
“锦都和江州,同时出现了凶杀案,死者皆为女性,被切掉脸皮,凶案现场都在卫生间。”蒋雅南迅速把秦子骞的遭遇跟凶案联系到了一起。
“哦?查到原因了吗?”
“我刚刚看过案件资料,”想起毕子晋,她不知道该不该给秦子骞说薛弘济已经去世的消息。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亮村车站?”程江涛用桃木剑,挑着地上的铁路工服上铁片工牌,疑惑道,“亮村?没听过啊。”
秦、蒋二人面面相觑,都是没有吱声。
不是因为亮村的名称感到意外,而是因为虚村在两人心中,足够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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