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骞飞快的瞄了一眼薛正初的后背。按照审讯的要求,他应该坐在他的正对面,也就是不锈钢铁条的另一边的凳子上接受讯问。
但是薛正初没有这么要求,证明他心里对自己也是信任的,可已经出现的证据不会说谎,有自己的痕迹留在了吕博的案发现场。
秦子骞慢慢走到他身边,“老薛,我得谢谢你,你没有当我是犯人。可是我必须知道案情,你得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知道都发生过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他意有所指,在别墅困住水帝花北的时候,薛正初就清楚了自己是阎罗的身份。他犯不着杀人,就算真杀,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以为你还是民事顾问啊?你现在是嫌疑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薛正初闪动了双眼,觉得他莫名其妙。
这回答让秦子骞无言以对,有人在他和毕子晋离开以后,做过什么手脚,薛正初估计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
可是他又偏偏还记得跟自己的交情。
秦子骞没再说话,这一切很有可能,是阎君的作为,只有她,才有这种让人选择性失忆的办法。
关于灵异事件的一切,薛正初不记得了,估计知情的张国栋,也不会记得。
“你们两个民事顾问,真是一对惹事精,一个穿着婚纱胡闹要查案,一个作为犯罪嫌疑要查案,到底谁说了算?这是警局,一切都有程序,一切都有个制度,你懂不懂?想从我这里接触案情,你当我吃饱了撑的?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想清楚交代问题再和我说话,至于查案,你一个嫌疑犯的民事顾问就别想了!”
他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检查报告,在秦子骞身上拍了一把,转身出审讯室,啪嗒一声,关上了房门。
秦子骞被他训斥了一顿,有些无奈的坐在了凳子上,他说的很清楚,自己是嫌疑犯,不能再做民事顾问进行调查。
突然,他觉察到了一个问题。
薛正初作为刑警队长,自然对讯问的技巧十分老练,可是刚才的一番话,却非常的啰嗦,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只有一个意思:嫌疑犯不能查案。
七个字,就完全足够了,可他却跟自己扯制度、程序、吃饱了撑的、民事顾问......
他脑海里又把薛正初的一堆“废话”重新过了一遍。
我草,这个老狐狸,话里藏话,看着义正辞严,是个警察该说的话,实际是变着法儿告诉自己该怎么钻漏洞,他没说帮忙,可也没有彻底的拒绝,说了他这个嫌疑犯不能查,可又把蒋雅南扯进来说了一遍。
他是叫我让蒋雅南来查!她可不是嫌疑犯,是民事顾问,当然能够接触案件本身,然后再转述给自己,因为又不是警察,不需要遵守什么规定和纪律。
秦子骞笑了,但只有一瞬间,表情又凝固。
刚把她气走,她还会回来吗?
半个小时以后,脸上已经哭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完全失重游走的蒋雅南,接到了警局打来的一个电话。
心思沉闷的她不想说话,接起电话的一分钟内,对方没有嗞出半个字来,她狐疑的看着手机,明明是接通了!放在耳边,她听见了警局办公室里的嘈杂。
一颗心似乎又开始有些不规则的跳动。
她在路边停下脚步,保持着沉默,却把耳朵贴得紧紧的,生怕听漏了什么。直觉告诉她,对方是个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人了。
“我错了,对不起。”
电话里瓮声瓮气的道歉令蒋雅南觉得委屈一下就涌到眼角,斜着脑袋抬起头,急忙眨眼,只有六个字,就让自己丢盔弃甲,连刚才被吕莹奚落的场景,立刻从脑海里抛出了地球。
“嗯。”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就怕秦子骞听见自己的哭腔。
“放!”她省去了“有屁就放”的三个字,算是最后发泄对秦子骞的嗔怪。
“我不能查案,你也是民事顾问,要不...你回来帮我问问?”有求于人,秦子骞的语气显得很乖。
“我在婚礼上!”蒋雅南没好气的回答。
秦子骞听得见马路上的声响,知道她余怒未消,“你看,你也是有侦探之魂的人,我一个仙官都屈尊来求你,看在你我的交情上,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结婚这种小事情,放哪天都行,再说了,你不是都逃婚了吗,哪有脸再回去,多丢人......”
“呸!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干什么,管得着么你!我今天不结,回头人家跟别人结,我要怎么办?”
“那......大不了,跟我鬼混......”秦子骞握着办公室电话的话筒,抬头瞟了瞟面前的薛正初,只见他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谁跟你鬼混。要我回去可以,我不想看到吕莹。”蒋雅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报仇,宣布主权了。
“没问题。”秦子骞松了一口大气。
其实这一切,他都能用暗示来解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蒋雅南捧着婚纱离去,就内心不安,现在解决了这个问题,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蒋雅南进了商场,穿着婚纱实在不便,她还是选择了一件韩版的精干西服,搭配着蕾丝的白色衬衫,本想选择瘦版的长裤,但是想了一阵,还是选了套裙,换上了黑丝,洗掉彩妆,急匆匆的又返回警局。
薛正初见秦子骞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也就给张国栋大致交代了一下,对他暂时不去讯问,到隔壁的办公室打瞌睡去了。
蒋雅南如入无人之境,简单明了的查看了一下案情始末,就去审讯室找秦子骞讨论。
直到这一刻,秦子骞才清楚,原来自己接受二愣子的这家公司,是做广告发起来的。就在吕博接受自己馈赠不久,作为一个初出茅庐却有着真材实料的高材生,他在公司里第一个创意的广告,刚刚得到全国举办的万千青年广告艺术竞赛的一等奖。
而就在这份殊荣刚降临在他的头顶上时,就在办公室里被人活活用刀捅死,而在他的指甲里提取到的血渍,除了吕博自己,就剩下秦子骞的了。
没有目击者,监控没有留下印象,而在公司的地址处,附近也只有公司一座矗立的高层。
“这个...和谢璧瑶的案子有些相像。”蒋雅南说道。
“是么?当时从谢璧瑶的尸体里也查出我的DNA了?”秦子骞追问。
蒋雅南摇头,谢璧瑶的死亡证据,都被当时的秦子骞用暗示所毁,究竟那个报告里有没有提到有其他人的痕迹,谁也不知道。
鉴定的法医当时遭遇爆炸案,想要询问也不可能。
“知道吗?现在是信息时代,没有监控的地方,几乎只剩下厕所和卧室了。我说的相像,是说所有的条件,都是知道有凶手,可就是没有人看到的密室作案。”
“吕博这人老实,心术也正,我可不觉得他能招来恶鬼。要是密室的话,可能是谁出于对他的嫉妒,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死了他。”秦子骞觉得吕博的死,跟利益有关,因为馈赠,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极有可能被人眼红。
“就怕不是鬼,反倒是人。”蒋雅南皱起了眉。
喜欢他来自地下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他来自地下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