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倒是很有默契向那束光慢慢靠近,越靠近,那光就越强,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时掠过耳边。
终于能分辨出声音就是从那束幽光中散出来的,随着波浪涌动而传递着,一如神秘的古老咒语。
等我们到那束幽光处时,突然蓝光大盛,将我们所有人都包裹在那束蓝光之中。
蓝光之中,听到了古老了吟哦之声,苍凉幽远,好象来自天界。
看到了许多人,穿着黑衣长袍,带着银亮色的牛角头盔,在祭祀台上跪拜,神情严肃庄重,其中一个穿着举起伏魂杵念念有词。
伏魂杵将一个个恶灵捣得灰飞烟灭,还有洪水、陨石雨、天降火球等等,伏魂杵的经历,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前方熟悉的身影,是倷,在祭台上叩拜,神情相当严肃郑重,再就是在海边,幽蓝的光下,倷被枪击中了,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浸染,她从高高的海崖坠了下去。
倷在坠落的瞬间,深深看了我一眼,她的嘴角似乎还有微笑,和无限的溺爱,我哭喊着扑向她,可是我的个子太小了,老爸含着泪捂住了我的嘴。
我的倷是被人害死的!
心中的愤怒象膨胀的气球,顶得我的心就要炸开!
我往前一步,那蓝光倏地消息,四周一片黑寂,不知道哪里来的暗流,把我猛然卷了进去。
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在水中转来转去,大概洗衣机里的衣服,就是这么甩来甩去的。
我感觉自己已经吸不上气,心脏被压迫得快要爆炸,可是我还是不停地在海水中打着转往下沉,不知道下沉了多久,好象背靠上了一堵墙。
倷过来了,穿着黑色的长袍,温柔地看着我,“廷娃,倷要走啦!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她话未说完,背后突然有一双黑色的枯骨手掐住了她的肩,倷毫无反抗能力,她的眼、鼻、口处不停地流出鲜血,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悲鸣,浑身都在发抖,想伸手拉住倷,可两只手却似有千斤重,根本举不起来。
“……要变强,不要哭……”倷被带走了,我眼睁睁看着倷被带走,这时候咬牙切齿痛恨自己的无能。
倷——你回来!
不知道怎么,我呛咳了一声,鼻子和口中不停灌入涩咸的海水,呛到后脑勺都一阵接一阵的刺痛,我大概……要死了吧?
我好象,就快没有力气再挣扎了,耳边一次又一次飘过倷的话:要变强,不要哭!
要努力活下去,要找到伏魂杵!
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愿望想找到伏魂杵,好象触摸到海底了,硬硬的,象是石头,漆黑的海底,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身上的热量被冰冷的海水带走了不少,无意间,碰到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我尝试着打开,蓝光将我团团包裹起来。
好象有绳子把我捆得很结实,我觉得呼吸艰难,而且口鼻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左臂刺痛连扯到心脏,感觉一把细长的刀猛然捅进心脏,几乎能听到心脏瓣被一点点划开的声音。
我的手拿到了盒子里的东西,抓紧,不放,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念头。
廷娃,廷娃,有人在呼唤我,但不知道是谁,我四下里努力寻找,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嗯!”用尽全身力气哼出一口气,咽喉和鼻腔冒出一股难耐的气息,耳畔传来了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山那头飘过来一样。
“廷娃,廷娃!”有人在拍我的脸,声音充满焦急,好象是老爸!
我睁开眼,眼前有一张放大的脸,眼中满是担忧:“儿子,你还好吧?”
见是老爸,我的心思顿时放空,想朝老爸笑笑,但好象扯动脸颊的肉肉都很困难,只好喊一声:“老爸。”
没想到,我连发出老爸这两个字的力气也没有,只是觉得非常非常地累,我无力地阖上双眼,至于我醒来的地方是哪里,现在是几点,老爸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这些林林种种的杂事,已经没办法去想了。
“一切正常!”在我醒来时,就听到了小非哥的声音,睁眼四顾,原来我躺在医院里,小非哥身上还带有消毒药水的味儿。
“小非哥!”我低声喊道:“我在你的医院里吗?”
小非哥笑着坐下来:“没事了,你很厉害,抓到伏魂杵。”
说着朝我伸出个大拇指,“我们几个费了好半天劲才把伏魂杵从你手中取出来,你抓得太紧了。”
伏魂杵什么样子我都没看清楚啊!“那嗲能呢?”
“送伏魂杵回苗岭了!”小非哥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五天后高考,你……”
五天后高考,五天后高考,高考高考高考?考?
“我真能睡啊!一睡就睡到儿童节了!”我哼哧着,怎么就到六一了呢?
“哥哥你醒了呀?”耳边突然传来了嫩声嫩气的兔兔声音,我一扭头,兔兔马上扑到我跟前,接着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就哭起来,嗓门响得我耳膜都在嗡嗡叫了。
新妈妈的声音马上响起:“别哭啦,吵着哥哥休息,嗯?”
兔兔抽抽嗒嗒地止住哭,小小声地问道:“哥哥你病好了吧?”
我笑笑:“嗯,当然!”
新妈妈将手中的饭盒放到旁边病桌上:“给你熬了山药枸杞粥,好吃不好吃的,先垫一垫,你爸说要给你做核桃芝麻糊,做下午的点心。”
“嘿!阿廷!”胜武笑着走过来,把一个透明的塑料饭盒递到我面前,“豪华水果拼盘,玉琴让我送来的,要不是玉琴跟林童俩手牵手的,我差点以为你是他的白马王子啦!”
我苦笑一声:“你就损我吧!”
病房内又走进来好几个人,独不见嗲能,胜武大概猜出我心中所想,“他跟我和小非哥说,高考不能陪你了,他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并预祝你高考顺利,还说……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童年的伙伴,有空,就常回去看看。”
小非哥笑道:“我也要回去了,你是我在这里医治的最后一位病人。”
高考,决定了我们高三学生的出路,考得好的,可以载歌载舞,额手相庆;考得不好,就缩成蜗牛,包裹自己,隔绝世界。
老爸开着车,把我送到考场,在我下车前,老爸看着我,直白说道:“你倷说过,她的儿子,只要坚强快乐平安就好,所以老爸这些年很拼,总是希望你将来能少苦一些,不管考得好还是坏,考完,就带着妹妹去苗岭过暑假吧!”
我点点头:“好,谢谢爸!”
老爸伸出指头弹弹我脑门儿,“有胜武给你的文昌笔在,老爸相信自己的儿子能行!”
走出车外,湿热的空气迎面袭来,迈步走向考场,我想我的人生,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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