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亦盗墓,却亦非盗墓。
手不摸明器,专摸死人骨。
这两句话是从我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我叫王璟,2000年从一个三流大学毕业,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就在我钱快花光的时候,二叔突然来电话了,告知爷爷病危,让我赶回去见爷爷最后一面。
听到爷爷病危,我马不停蹄的就往回赶,但最终还是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在我回去的半路上,爷爷就已经去世了,二叔让我快点回家,继承爷爷的回玉堂,说这是我爷爷的遗愿。
其实,我们家是做死人生意的,他们这个行业还有一个惊悚恐怖的职业名称叫做“摸骨人”,这也正是我为何在前面说那两段话的原因。
次日,怀着伤心马不停蹄的赶到家,走到家门口,抬头一看,家门口还没挂白,看样子是在等我,我二话不说,冲进家里,我家不大,就是一个四合院,爷爷生前说喜欢清静,这才买了这个四合院。
爷爷平时最疼的就是我,想着要快点见爷爷给爷爷磕头吊孝,就走的急也没看路,进门就撞到一个满身是黑的东西,抬眼一看,是我二叔。
“兔崽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爷爷生前白疼你啦!赶紧给我进去,给你爷爷磕头!”他吹胡子瞪眼的骂道,语气里全是责怪和埋怨。
我本来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心里就已经凉了一半了,听到二叔如此责怪,心就如同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心有一种刀刺锯砍般的疼痛。
二叔见我满脸伤心,也明白我此时心里有多伤心,毕竟我除了跟他亲之外也只有爷爷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和我四目相对,本来刚刚还吹胡子瞪眼的,此时眼神流露出的更加的是一种心疼。
二叔用手往北屋一指,示意我,爷爷的尸体在北屋放着,我哽咽了,一滴泪从我的脸颊缓缓的滑落了下来,擦了一把泪,不再说话,直径的向北屋的房间走去。
此时我感觉我的双腿是无比的沉重,就像是绑了好几斤重的铁砣一般,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沉重,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的心痛,我的心里好像很惧怕那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间。
我并不是害怕看见爷爷的尸体,而是不敢去见,因为我至今心里还不敢相信,爷爷真的已经离开了我,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眼框里含着泪花,心中的那种苦痛,我无能用语言形容,只能无声的哽咽着,抽泣着,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这条路不远,但我却感觉走了好几年,才走到北屋门口,门敞开着,我抬起脚往屋里迈去,进屋之后,发现屋里此时很是昏暗,没有什么光亮,气氛压抑的很。
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年纪五十的老妇人,双眼红肿,抽泣着,拿着手还擦着脸颊的泪花,这人我认识,叫“刘妈”,在我家当二十多年的保姆了,我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少爷,您回来啦,快去给老爷子磕头吧,我刚刚给老爷子擦了擦脸,老爷子平时喜欢干净…………”她说着哽咽了,我看了看她粗糙的右手拿着一块白毛巾,我也哽咽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出去吧,我想跟爷爷单独呆一会。
她对我行了一个礼,就要往外走,我突然叫住了她,“刘妈我亲自给爷爷擦一擦脸,尽尽孝道…………”
她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我,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我深呼了一口气,走进了里屋,只见里屋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人,很安静,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诡异,就跟睡着了一样,我的身体一下子沉了一下来,感觉有一块几百斤的石头压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样。
我走到床前,眼眶含着泪花,终于我沉重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我的身体了,它们很自然的弯曲了下来,我看着床上的人,憋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不断的流了出来。
眼前这个人是我最熟悉的人,脸上布满沧桑的皱纹,很是苍白没有一丝血气,安详的闭着双眼,静静的躺在床上,这人正是我爷爷,不过再也不是睡觉打呼噜的爷爷了,此时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我含着泪磕着头,撕心裂肺的哭,像是一个孩子受了委屈,在跟自己最亲的人诉说一般,“砰砰砰……”磕头的声音连续不断,我哭喊的声音中含糊不清的喊道:“爷爷,对不起……孙子……不孝,来晚了,没能见您最后一面…………”
屋里完全都是我的哭声,我内疚没能见爷爷最后一面,遗憾在爷爷死之前却也没能叫一声爷爷让他听………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出现了缺氧现象…………
哭声停止了,我又在床前给爷爷磕了三个头,缓缓的站起身子,哽咽的说道:“爷爷,璟儿,亲自给你擦一擦脸…………”
说完话,我就拿起那一块半干半湿的白毛巾,就朝爷爷的脸凑去,就当贴近爷爷的头,给爷爷擦脸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手里的白毛巾距离爷爷的脸颊还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突然爷爷紧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双满是不甘死鱼一般的眼睛,就那么空洞的瞪着我。
瞬时间我就炸了毛了,“啊…………”的就是一声尖叫,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只有两个条件才能给人带来安全感,一个是“光”另一个就是“尖叫”,否则很容易被吓疯…………
虽然是我亲爷爷,但是明知道已经死了,这突然睁眼诈尸的搁谁突然遇到,谁不害怕…………
也许是我的尖叫声太大,引来了外面二叔的注意,“咣”的一声,门就被粗暴的推开了,二叔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看见我痴呆的站在原地,满是惊恐的眼神,嘴巴张都能塞进一个灯泡…………
“二叔……二叔…………”我见二叔突然冲进来,眼神充满恐惧的看向他,手颤抖的指着爷爷的尸体,结巴的说道:“二叔……爷爷…诈尸了…………”
二叔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爷爷的尸体此时静静的躺在床上,只不过那一双满是不甘死鱼一般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睁着,瞪着天花板…………
二叔一看,大叫一声:“糟糕………………”
我听到二叔的话语气不对,心头猛的一惊,难不成爷爷是假死,爷爷还活着?
想到这里,之前的害怕早已没有,一下冲到床边,拉着爷爷的手喊道:“爷爷,你醒醒?你…………”后面的话,我还没有喊出,却已经被我咽下去了。
因为触碰大爷爷手的时候,一股冰凉的寒意已经传遍了我的全身,没错,那手僵硬冰冷,爷爷并不是活了,而是,诈尸了!
我见爷爷没有反应,依旧瞪着那空洞带着不甘的双目,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二叔走了过来,用手在爷爷的鼻前试探了一下,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看到二叔这副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爷爷是真的诈尸了,“二叔……这…………”我的话,还没有问完,他对我摆摆手,让我先别问,顺势抬起手,朝爷爷的脸伸了过去,从上到下抹下来,这个叫做抹尸(解释为替睁眼死去的人,抹闭双眼,让他们得到安息。)
但是,二叔来回试了几次,爷爷的眼就是抹不下去,我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啊,这爷爷尸体死不瞑目,难道爷爷死的蹊跷不成?有冤屈?其实死不瞑目有很多原因,比如有什么东西希望儿孙能找到,或者是什么愿望,儿孙还没有实现之类的。
“二叔……爷爷……难道爷爷是被人害死的?”我在旁边着急的问道。
“哎呦……二叔,你打我干啥?”二叔冲我脑袋拍了一巴掌,他掐着腰说道:“我说你咋这么没记性呢,你爷爷这死不瞑目,都是因为你…………”
“我?怎么会是我?”
二叔的话一出,我就震惊了,怎么可能是因为我?难道单纯的是因为我没能让爷爷见最后一面?但……不对,不会如此,爷爷一向最疼我,即使犯再大的错,他也会原谅我,我相信即便是爷爷死后出现鬼魂也会如此,不可能单因为此事死不瞑目…………
我心里想着,疑惑的看向二叔,二叔是在江湖混的老炮了,他一眼就看出我的疑惑,翻了个白眼,责怪道:“你这孩子,唉……咱王家,咋出了你这么一个没悟性的,你爷爷让你遵循他的遗愿,继承他那家古玩店,估计他是想亲自听见你答应了,才肯合眼…………”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想起来了,一拍脑门,骂道:“我这个黄鱼脑子……”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二叔打电话告诉我爷爷去世让我回去继承回玉堂时,这段话我是听到了,但是没想到,这话刚说完,火车就过隧道了,完全没信号,出了隧道,电话也已经挂断了,所以也没来得及说。
我心里一琢磨,估计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从上了大学之后,回家就已经很少了,最后一次回家的时候,爷爷已经病重卧床了,偶尔拉着我问喜不喜欢古玩,这么一想,二叔说的话,真就八九不离十了,还真是因为我。
说起这家古玩店,那真的就有说头了,我家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就从事盗墓行业,不过我家与传统盗墓不同,别人盗墓摸明器,而我家盗墓反而是摸最不值钱的死人骨头。
当年,我太爷爷生活的那个年代,民不聊生,要不是我太爷爷跟了一个摸骨的高人,后来因为摸骨富裕了起来,估计早就饿死了,当然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有人问,死人骨头有什么值钱的?不拿值钱的反而还能富裕,你这不是土房子里面造飞机,异想天开嘛,一开始啊,我听我爷爷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当我真正深入了解“摸骨人”之后,我才明白,那东西不单单值钱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它隐藏的秘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说起来,爷爷的这家店,还是他当时当“摸骨人”为了隐藏身份才开的,不过既然是个幌子,自然也不是一个值钱的店,听二叔说,爷爷曾经为了摸骨突然失踪三年,回来就有点疯疯癫癫,吩咐家里人谁都不允许碰这一行了。
我爸听了,当了一个考古的,不过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而我二叔,当时那就是一个典型叛逆小青年,爷爷不让他碰他偏偷偷的碰,结果还真混出了点名堂,我长大之后,有时候还想过,你说我爸当时咋不学,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你看我二叔,这活着好好的还跟我吹胡子瞪眼呢。
这话也就是当时不成熟的我胡思乱想的一个笑话,要是让我天上的爸知道了,估计气的尸骨都要从坟里爬出来打我屁股了。
我左思右考,估计爷爷是不想让我扑向前尘跟二叔似的,当盗墓的,想着以前也教过我一些古玩知识,经营这家不值钱的店,估计也能养家糊口了。
想想爷爷这么疼我,如今我也没有工作,于是就跪在爷爷的尸体面前,说道:“爷爷,我愿意继承您的古玩店。”随后又给爷爷磕了三个头。
二叔见我做完这一切,点了点头,再次去给爷爷抹尸,你还别说,这段话说完之后,还真就管用了,爷爷的眼睛顺着二叔滑下的手轻轻的闭上了。
我们叔侄二人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说实话,我当时这么想,其实也没错,没想到的是,老头这么做的目的还有另一个意思,最操蛋的是,我还间接的让老头给坑了一把,说起来要多操蛋有多操蛋,这也是后话了,咱们暂且不说。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要停灵三天,第三天正午之时下葬,这个规矩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正午之时,阳气为重,不易出现尸变,可安心下葬。)二叔说,爷爷去世之前告诉他,死后不要风光大葬,低调一点埋了就行。
二叔也按照爷爷的话,就请了那么几个亲戚来吊丧,我们叔侄二人披麻戴孝三天,才把爷爷给安心下葬了,丧礼上面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是爷爷曾经救过她一命,过来给爷爷磕一个头。
二叔当时发出消息也就那么几个亲戚,外面很少有人知道我爷爷去世的消息,二叔让我多注意一点,这个女人身份不简单,恐怕是道上的人。
不过,我觉得他有点多虑了,那女人确实挺有气场,来的时候一身连衣白裙,带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一头波浪发,就跟一个白富美一样,看那轮廓,那绝对是一美女。
那女人给我爷爷灵位前磕完头就起身走了,当时我也出去送了送她,她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是王璟?”我心里一凛,她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不过我没问出来,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不再说话,开着门口的一辆大吉普一脚油门就走了,那车可不便宜啊,至少也要好几十万,不过我并不在意,当时只想着爷爷能够安然下葬就好。
我和二叔在老家的四合院,待到了爷爷头七之后,就回了北河,二叔让我别费事,直接去爷爷的古玩店,我也就答应了,下了车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二叔回家休息,我则是去爷爷古玩店,不过,我没有直接去店里,而是在这条古玩街,玩了一圈,其实我挺喜欢古玩了,正好乘机看看古玩此时的行情。
我正悠闲的在街上转着,不远处就看见一个老头,在那摆着一个摊,打眼一瞧,一下就被他摊位上的一个东西给吸引住了,我踏步走过去,把那东西拿起来一看,这是一个形状很奇怪,颜色很诡异的一块玉,形状不规则,如血猩红般的颜色染满了玉的全身。
握在手里,感觉就有一股寒意,这东西挺奇怪的,我倒是没见过,“大爷,这个东西多少钱?”我询问道。
我面前摊位的老板,就是这名大爷,一脸的褶子,脸上不少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看着还挺吓人,他阴着脸,不说话,左手伸出个2右手伸出了一个拳头。
“我去,这么个东西,您要20万啊?”
“不,20块……”
得,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这个东西,是什么罕见珍宝呢,竟然要我20万,这一问,竟然只要20块钱,我这个人有个癖好,喜欢收藏能吸引人的东西,一看这玩意挺新鲜没见过,价格又便宜,二话不说就给买下来了。
东西到手我就有点兴高采烈,这一开心就忘了去店里的事情,直接去了我在北河的房子,我的房子不大,挺小的,一室一厅。
说实话,为了爷爷的葬礼,确实忙活了好几天,身体挺疲惫的,于是就把那块玉挂在了墙上,早早的就睡了,奇怪的是,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朦胧之中,我好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一个幽怨阴森的女人声音回荡在我的周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看向四周,却全是黑暗,没有一个人影…………
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全身都是冷汗,此时窗外已经天光微凉了,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想着昨天没去古玩店,今天要早点去,了解了解古玩店里的情况,于是就把梦里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我刚刚出门,只见眼前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拦住了我的去路,这男人一米七八左右,国字脸,留着两撇胡子,眯着眼睛,说道:“小兄弟,你昨天是不是在古玩街买了一块玉啊,卖给我吧…………”
我一听,就起了疑惑了,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能知道我住在哪里?于是就问道:“你打算出多少钱买啊?”
“呵呵,20万…………”
这人话一出,我心里就是一震,20万在当时可是个大数目,竟然说的那么平静,我昨天买的那块玉,也就花了20块钱,没想到竟然真的价值20万,想想有点不对劲,摇了摇说道:“不买……这东西我收藏了,说什么也不买…………”
“呵呵,小兄弟,话不要说的太绝了,那块玉对你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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