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紧紧贴着沐遥,小丫头自从喝完药之后脸上就一直带着红晕,此时竟然有了一点微弱的气息,若是不知她的身体状况,还只当是一个酣睡中的美娇娘!
右边的人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偷偷瞟了一眼,结果一对锋利的大眼睛正瞪着我!
“流氓,转过脸去,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说着又举起了三枚木镖!
切,真是名副其实母老虎!
稀里糊涂间终于睡着了,疲惫了一天,睡得酣畅淋漓。
当清晨的阳光打在脸上的时候,一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歪过头朝左边看了看,阳光的沐浴下,沐遥安静的脸庞上竟然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容!
“沐遥会笑了!”我兴奋地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看来大和尚的医道果然有两下子!
定了定神,这才发现,右边的人已经起床了!戳在墙角的短刀也不见了,地上的簸箕里放着些换下来带血的纱布……
院子里有动静,探头一看,木头正在耍刀,老朴则悠闲又无聊地靠在墙根和二郎比瞪眼!
“这白家的母老虎呢?”打开门,朝两人问道!
木头哼道:“走了!”
“走了?”我有点惊愕!
老朴呲着牙笑道:“越爷,怎么,睡了一晚上还不舍得了?俗话说得好,同寝好比鸳鸯鸟,起床就要各自飞,你还要留人过日子不成!”
老东西,一点正经的没有!
“走了好,走了省的麻烦!”说着话其实还真有点违心,毕竟她受的是枪伤,方圆几十里连个人家都没有,她能行嘛!
“越爷,别说违心话了,你看你额头皱的像牛粪卷子,该不会你真动情了吧!”
“放屁!你这老小子在佛门清净之地还胡说八道,简直目无佛祖,二郎,给我掌他的嘴!”
我话音一落,二郎猛然抬起前爪,朝着老色鬼就是一巴掌……
说笑间,大和尚端着新熬的药过来了。
“牛叔,沐遥会笑了!”
看病时的牛大斗绝对不苟言笑,微微点了点头,为沐遥搭了搭脉,又看了看眼睛,硕大的脑袋终于欣慰地舒展开来:“不错,我的医术果然高明!”
汗,见过自恋的,却没见过这么直白不要脸的!
牛大斗精神振奋,朝我道:“把药喂了吧,再有一顿,她基本上就能醒过来了!”
大和尚随即又掏出一把梳子,递了过来哼道:“你是喻十三的儿子,应该认得这是什么质地吧!”
我看了一眼,马上道:“黄杨木梳!”
见大和尚没吭声,看来还不止如此!我将梳子接过来,用手一摸,质地华韧,纹理细腻,不硬不糠,色泽黄润,犹如象牙,不禁脱口而出道:“这是三百年的古黄杨木梳!”
大和尚面色如水,好似仍旧等着听我下文。
难道说还有遗漏?大和尚这是有意要考我啊!
我将木梳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透过长时间使用肤脂包浆的气息,原木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野果浆的香味。最后,再拎着木梳一头放在耳旁,慢慢轻击,声音清脆悦耳,绵中优柔,最重要的声线沿着螺旋纹传播,这是“侏儒”树类才有的特点!
“这是一枚拥有三百年树龄的珍珠黄杨也就是常说的小叶黄杨木原木雕琢的木梳,从气味上来看,黄山黄杨味辛,水吼岭黄杨味苦、天猪头黄杨反酸、歙县清凉峰的则略带茶味,至于带着野果浆味的当是产自庐山五老峰七星衡附近或是浙江龙荡山一带!”
大和尚表情复杂,明明是惊愕,可是却又不愿承认,明明是欣慰,可是又不想表现出,最后只是哼道:“《本草纲目》有言‘世重黄杨,以其无火’,具有提神、驱邪,利湿、解毒之效,历来都是制作木梳的头等木料。此木梳是我年轻时一位庐山朋友送给我的,本来想转赠你的母亲,后来也没机会。现在送给你了,有空就给这小姑娘梳梳头皮,她睡了这么久,魂魄和肉身又分离了这么久,经常按摩百会穴对她有好处!”
“牛叔……”和大和尚天天斗嘴,此时此刻,他帮了我大忙,却又将如此贵重之物送给了我,我道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倒是大和尚,转过身,徐徐轻行,仿若诗人一般道:“相遇是缘,相知是份,鬼狐妖媚全都皆罢,若是有人许你一生画眉理青丝,这便是最大的圆满……”
我不懂佛,所以也无从判断,如大斗一般,这是深陷红尘还是已经开悟了呢?
黄杨木梳,在手中润如流水,我清晰地看见,三十三根木齿在沐遥的青丝间划过,她上扬的嘴角竟然微微颤抖的一下。传说佛教的三十三天又叫忉利天,居须弥山顶巅,是极乐天堂,沐遥,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决定了,我要为你理一生青丝,你就是我的须弥山顶巅!
到底是入冬了,山间天气又变化不定,临近下午,天上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老朴说,虽是入冬,可是这雪也来太早了点,难道说有什么事要发生?
老神棍偷偷演了一挂,结果竟然是坎卦。卦相有云,坎卦重重险陷之象,向下内敛之意,大凶!
老神棍慌忙收起铜钱,大喊不算不算,刚才演卦的时候放了屁,有污秽之气,不准!
结果第二卦一出,结果这次是困卦,卦相有云,困卦河中无水之象,守正待机之意,仍是大凶!
老朴面色苍白,高呼不行,事不过三,最后一挂才为准!
这一次老神棍摇晃了半天才落卦,结果六枚铜钱转了半天,最后落地停稳竟然是遁卦。这次老神棍傻眼了,颓然坐在了那,喃喃道,我看咱们还是跑吧!
卦相有云:遁卦
浓云蔽日不光明,
劝君且莫出远行,
求生求财皆不利,
提防口舌到门庭。
此乃异卦相叠,小人得势君子退隐的大凶之卦!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阴风怒号,大雪遮天,跑,往哪跑?
大斗淡然笑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佛给的,即使注定的,说完转身去了大殿。
就在此时,不知为何,山中忽然响起了一片“呜呜”“喔喔”各种兽鸣,如被如诉,钻在火炉旁一直昏昏欲睡的二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竟也突兀地“哦……”了一声,悲哀婉转,恍若狼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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