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亲一样不相信水中有庞然大物的还有柳州来的一对兄弟,为长的叫做白麻子,年少一点的叫白猴子。也是到川中购买木材的木商,那个白麻子和父亲一样,本身也是木匠出身,在那一带还很有名气,据说还曾经表演过‘白日捉鬼’。
双方都对水洞中的阴沉木志在必得,各自做了竹木筏子,叫着劲儿飘向了鳖王洞。
到了洞口,双方的大筏子停在洞口,取小筏子进洞。陪同父亲前来的是七伯和十四叔,他们在洞口稳住筏子,用长绳拴住小筏子,将父亲的小筏子送进了洞中!
白家兄弟里白猴子水性强于白麻子,所以白麻子留在洞口,白猴子进了山洞!
那个水洞很大,一半高出水面,一半掩在水中,小筏子进出自如!
进了洞父亲才发现,洞里黑极了,伸手不见五指。尽管他和白猴子一人点了一根火把,可火光在无尽的黑暗中弱小极了,所视范围不过七八米远!
那山洞里四通八达,上有悬泉飞瀑,下有暗河旋涡,由于密闭的缘故,轰轰隆隆的各种流水声震耳欲聋,火把的火苗被滴滴答答的水滴侵蚀的越来越小。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洞口的缘故,空气中还飘着呜呜的怪异风声,就像是哀嚎的野兽,又像是哭丧的老太太!
父亲开始有点后悔,他没想到洞中环境如此恶劣,撑着蒿子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再看那白猴子,此时也六神无主,筏子撑得颤颤巍巍!
两人不约而同将火把插在筏子缝隙上,然后从筏子上拿起了防身物件,都是木行木匠出身,父亲手中握着一把厚重的鲁班尺,白猴子则拿着一把锋利的开山砍刀。
两个小木筏子不远不近平行着朝洞里飘着,有那么几次,父亲的小木筏子差点被卷进暗河的漏洞里去,父亲的身上一层一层地冒着冷汗,他暗暗告诉自己,再行一个洞角,要是还没发现,那就只能出去了!就算再缺钱,犯不上在这搭上性命!
可是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当父亲率先拐过一道洞弯的时候,突然,一艘不大的小渡船出现在眼前,那船上黑呼呼的,正平放着船家所说的那两块乌木。
父亲霎时间感觉气血上涌,激动的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在另一侧的寻找的白猴子闻声划了过来,此时父亲已经提着缆绳的一端跳到了小木船上!
白猴子失望至极,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脏话。不过这小子也不急着出来,而是冷眼看着父亲将缆绳捆在了缆桩上。
父亲年轻气盛,难掩兴奋,可还是对白猴子客气道:“对不住了兄弟,纯属侥幸,咱们都是吃百木这碗饭的,哥哥我祝你好运!”
说完,父亲抻了抻缆绳,外面的叔伯们顿时会意,便大力朝外拉扯木船!
白猴子气鼓鼓的没吭声,随着父亲的木船慢慢朝外飘着。父亲也未在意,心里琢磨着,这小子大概是没先找到宝贝,心里郁闷。毕竟都是冒死进来,搁谁谁不失望呢!
本来尘埃落定的事,可到了能看见白亮洞口的时候却突生变故,紧跟着父亲的白猴子竟突然敏捷地纵身一跃跳上了船,落地了父亲的身后。
阴暗的水洞里,小船又不大,被白猴子这么一蹲,小船重重地倾斜了一下。父亲察觉到了异样,可是为时已晚,白猴子低吼一声,开山刀已经凶狠地砍了过来。
同行相轻,可是父亲没想到白猴子竟然敢为财杀人!仗着年轻,他勉强闪过了凌厉的刀锋。但白猴子却不依不饶,二话不说朝着父亲的后背就是一记老拳,毫无防备的父亲被直接拍到了水中!
白猴子得了手,冷笑一声,朝着洞外便大吼:“大哥,得手了!”
这小子别看骨瘦如猴,可对行船却非常在行,两蒿下去便将落水的父亲远远抛在了后面!
父亲突然落水,一时惊慌,再加上背部疼痛难忍,免不了喝了几口冷水。
可随后他便迅速冷静下来,特别是那种被暗算的愤怒感让他热血澎湃,他想都没想,抬手将口袋里的一把锋利的木工凿刀朝着白猴子甩了过去!
冷锋飞至,白猴子尖叫一声,一个趔趄差点落入水中,那个凿刀不偏不倚,正好刺进了他的小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白猴子受了伤,哇哇大叫着蹲在了船头,小船顿时慢了下来。年轻气盛的父亲抓住时机,连续几个潜游冲刺便追上了小船。
父亲手脚利落,双手按住穿帮,一个翻滚爬上了木船!
不过,父亲还没来得及找白猴子算账,那白猴子竟然死性不改,操着开山刀就朝父亲刺了过来!
父亲当时也急了,俗话说的好,爱财有道,财路天定,这白猴子没遵守当初的约定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杀人,而且连下毒手,父亲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怎么能够容忍?
他连续几个避让,闪过冷峻的刀锋,故意卖了个破绽,趔趄中突然来了个背转身,猛然将袖管里的黄铜鲁班尺朝着白猴子的面门砸了过去!
白猴子虽然凶狠异常,但是手脚功夫照着父亲却差了不少,父亲这一铜尺下手又快又准,直接将白猴子打懵了过去,瘫在船上愣是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此时小船已经被外面的人拉的濒临洞口,父亲对白猴子愤慨道:“你这小厮如此霸道,简直是我们南北木行中的败类,要不是看在外面还有急待你归的兄长的份上,我非踢你下水!”
白猴子斜眼吭哧了两声,大有不服的架势,可是此时他站都站不起来,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父亲冷哼一声,傲然立在船头,朝着外面呼喊的十四叔打招呼。
三兄弟面带笑容,十四叔见父亲平安归来更是喜极而泣!
所有的人都以为大功告成,可就在小船即将钻出水洞的那一刻,水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巨大声响,就像是扩大了几十倍的鼾声,“呼呼”、“呼呼”,山洞的石壁被震的发颤,稀碎的砂石哗啦啦落到了水中,平静的水面也咕噜咕噜冒出了成串的巨大气泡,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水底慢慢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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