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只顾着闷头往前跑,根本就没看周围的情况,结果我绕了一大圈最后跑到乱葬岗中间的那个老槐树下面,此时游荡在乱葬上的那些孤魂野鬼将我团团围住,它们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的向坐在地上我看了过来。
“这下可死定了,死定了。”我一脸惊恐的说完这话就将眼睛紧紧的闭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上初中的时候我和班级里几个胆子大的同学一起看过鬼片,鬼片里演的那些惊恐剧情至今还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一群恶鬼将人逼到死胡同后,他们伸出双手就去掐那个人的脖子,直到那个人窒息身亡,他们才会罢休。
我闭上眼睛等了有一会,也没有等到周围那群飘荡的孤魂野鬼来掐我的脖子,当我睁开眼睛后,之前围着我的那些孤魂野鬼全都散开了。
这些孤魂野鬼有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有的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围着小山坡不停的转圈,还有的站在原地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在想事,他们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个提着白纸灯笼的老者鬼魂,他看到每一个鬼魂都会上前说上两句话,而且我能看出来这乱葬岗上的孤魂野鬼们对这个老者的鬼魂是毕恭毕敬的。
“小伙子,你是从紫阳观那儿过来的吧!”提着白纸灯笼的老者魂魄再次走到我的面前向我问道,此时此刻我吓的双腿只打哆嗦,并已经站不起来了。
“嗯”,我点着头冲着老者的鬼魂紧张的回了一声。
“小伙子,你别害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老者魂魄一脸微笑的对我说完这话后,他放下手里的白纸灯笼就坐在了我对面的地上。
望着老者的鬼魂坐在我对面,我深深的咽了一口吐沫,一句话都不敢说,此时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老者魂魄见我不说话,他先开口向我问道。
“我,我,今年,二,二十二。”我吱吱呜呜的对老者回道。
“还真是个好年纪,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地主家喂牲口,种地,干着苦力活。”老者感叹了一句对我说道。
“老,老爷子,那你,你,你是怎么死的。”我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向老者的魂魄问了过去。
“我在地主家当了五十年的长工,地主儿子见我老了,干不动活了,他命令下人趁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棒子把我敲死,然后又让下人把我的尸首扔到了这个乱葬岗,我在这里待了有一百多年了。”老者的魂魄一脸悲伤的对我说道。
“呸,这个地主儿子还真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生。”我吐了一口吐沫忿不平的骂道。
“唉,我们的那个年代就是这个样子,人的命还没有一个牲口的命值钱。人老了,没有利用的价值,不是被赶出来,就是被活活的打死扔到这乱葬岗上,地主家从来不养闲人。”老者的鬼魂望着天上的月亮对我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面对这个老者的魂魄,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了,这个老者给我的感觉很亲切,也很安全。
“那他们都是怎么死的。”我指着周围的那些孤魂野鬼向老者的鬼魂继续问道。
“那个穿蓝色碎花的姑娘,生前在地主家当丫鬟,她在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个古董花瓶,结果被地主的下人乱棍打死,她被扔到乱葬岗的时候,就裹了一个草席。那个穿白色长袍的姑娘,生前在戏院里唱戏,后来被一个军阀司令看上了,那个军阀司令要娶她当姨太,她死活就是不答应,最后那个军阀司令把她给绑到府上并玷污了她,那个年代的女人对贞操看的很重,她一气之下便投河自尽了......”老者的魂魄指着周围那些孤魂野鬼对我一一说道。
这些孤魂野鬼,有被打死的,有自杀的,有饿死的,还有给人当替死鬼的,总之而言,这些人魂魄生前都没得好死。
“小伙子,我还没问你呢,你这大晚上的不待在紫阳观睡觉,你跑到这里干嘛?”老者的魂魄一脸疑惑的向我问道。
“我要拜紫阳观的杨建峰为师,杨建峰说只要我能在这个乱葬岗待一个晚上,他就答应收我为徒。”我如实的对老者的魂魄回道。
“看来杨道长他是在考验你的胆量。”老者的魂魄听了我的话后,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杨建峰的用意。
“老爷子,你和杨建峰很熟吗?”
“我们很熟,杨道长可是个大好人,他每个月的初一还有十五都会来看我们,并给我们烧香烧纸,有时候还会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提到杨建峰,老者眉开眼笑的对我回道。
我和老者的魂魄正在聊天的时候,一个年约四十多岁,个高一米六五,长相尖嘴猴腮,留着一条长辫子的男性魂魄向我这靠近,他的身上穿着清朝军服,军服的胸口处写着一个兵字。
“李三,你离远点,别吓到这个孩子。”老者魂魄看到身穿清朝兵服的这个魂魄想要靠近我们俩,他一脸没好气的对这个叫李三的魂魄喊道。
“我闲着无聊,过来听听你们俩在聊什么,小伙子你别怕,我不坏。”这个叫李三的魂魄嬉皮笑脸的走到老者的魂魄身边就坐下来对我说道。
“他叫李三,死的可真是老惨喽。”老者的魂魄指着坐在他旁边的李三对我说道。
“你是怎么死的。”我好奇的向老者旁边的那个李三问了过去,刚刚老者在介绍周围死去的那些鬼魂时,没有介绍这个李三。
“唉,我特么死的是真冤枉,在跟太平天国那帮草寇打仗的时候,正赶上我的老母亲病重,我跟我们头请假回家看望病重的老母亲,我们头说什么都不答应,于是我晚上就偷偷溜出大营便跑回了家,看望完我生病的母亲后,我不敢停留,又快速的赶回到大营。我刚跑进大营,就被四五个人给绑住了,我当时问他们为什么要绑我,他们说我是逃兵,不绑我绑谁。最后我们将军当着全体官兵的面,以逃兵罪处斩了我。你说我死的冤不冤,我回去看望我病重的老母亲我有错吗!我要是想当逃兵,我还回什么兵营。他们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当场就砍了我的脑袋,还命令人把我的尸首扔到这乱葬岗上,当时我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五口人等着我养,结果我被......。”李三说到这的时候,他咧着大嘴放声的就痛哭了起来,我心想这个李三还真是死的冤枉。
李三死的冤,但他也是该死,前线正在打仗,他居然偷偷的跑回家看母亲,虽然李三尽了孝,但他却没有尽职尽忠,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将军要是放了李三,那军心就散了,以后的仗也没法打了。如果我是他们的将军,我也会砍他的头,这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我跟老者的魂魄在聊天,自从李三加入后,乱葬岗周围游荡的那些孤魂野鬼开始一一向我靠近,他们打开话匣子向我讲述着他们生前的故事,此时面对着他们我心中已经没有了惧怕感,我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群鬼,还是一群人。
我和这些孤魂野鬼在聊天的时候,不远处的暗地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没想到,你小子和他们相处的这么快。”杨建峰望着我嘟囔了一句后,他拔起插在地上的七面颜色各异的旗子就向紫阳观方向走了回去。
我坐在槐树下面跟乱葬岗的那些孤魂野鬼聊了整整一夜,我了解到他们这些人死前都是善良的穷苦人,即便事死了,他们依然保持着自己善良的本性在这世间游荡。
“小伙子,这天快亮了,我们也该下去了,有空常来看看我们,再见。”老者的魂魄对我说完这话后,他提起放在地上的那个白纸灯笼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紧接着,围着我的那群孤魂野鬼也都一同消失了。
我从老槐树下面站起来拍了拍我屁股上的尘土就向紫阳观走了回去,我回到紫阳观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天已经彻底的放亮了。
走进屋子我看到黄橹涛躺在炕上熟睡,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想上去抽他两个大耳光子,并骂他一声不仗义,最后我还是忍住了,没有那样做。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向外走去,紫阳观的设施条件很艰苦,没有太阳能也没有热水器,最后我在外面冲了一个冷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跑到厨房里做饭。做饭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想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早上五点四十,薛迪先从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准时起床,前后不会差一分钟,我认为薛迪她肯定是有起床强迫症,到了一定时间必须起床。当薛迪看到我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薛迪,你起床了!”看到薛迪盯着我看,我一脸微笑的向她打了声招呼。
“嗯”,薛迪对我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就向院子外走去。
到了早上六点,黄橹涛,杨建峰,薛迪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时,我只给薛迪和杨建峰盛了饭,黄橹涛的面前则是摆着一个空碗。
“何菁,你给我师父还有我小师妹都盛了饭,你咋不给我盛?”黄橹涛指着自己面前的那个空碗向我问道。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手,想吃饭,自己盛去。”我没好气的对黄橹涛回道,此时我还在为他昨天晚上把我自己一个人撇到乱葬岗而生气。
杨建峰看到我这样对待黄橹涛,他没有说什么,而是露出一脸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黄橹涛只好自己去盛饭。
吃完早饭,收拾好桌子我便走进厨房开始刷碗刷筷子,碗还没刷完,我就有点站不住了,当我伸出右手摸向我自己的额头时,我发现我的额头十分的滚烫。
“何菁,你跟我来一趟正殿。”杨建峰站在厨房门口对我喊了一声。
“嗯”,我转过身对杨建峰应了一声后,我两眼一闭,身子一软便晕倒在地上。
杨建峰见我晕倒,他立即向前跨了一步,伸出双手就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身子好烫。”杨建峰说完这话,就将我背起来就向屋子里走了进去。
我此时发高烧,跟昨天晚上在乱葬岗受到惊吓和早上洗冷水澡有很大的关系
走进屋子,杨建峰将我轻轻的放在了炕上后,他回过身跑到厨房里舀了一碗水,又跑回到屋子里。
杨建峰走到电脑桌子前拿起毛笔沾了一下朱砂便在黄符纸上画起了一道符咒,杨建峰嘴里念着咒语,手里捏着符咒绕着他舀的那碗水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只见符咒“呼”的一下就自燃了起来,随后杨建峰将符咒燃烧的灰烬放入那碗水中。
杨建峰用手端着那碗水走到我的面前,他伸出左手将我的头抬轻轻的起来后,就把碗里的水给灌入到我的嘴里。
“何菁生病了,今天中午你来做饭。”杨建峰走到院子里对正在练剑的黄橹涛吩咐道。
“师父,何菁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黄橹涛收起手中的桃木剑皱着眉头问向杨建峰。
“只是高烧,没什么大事,你好好练你的剑吧。”杨建峰对黄橹涛说完这话后,他走到柳树下面的藤椅前便坐了下来。
此时黄橹涛心中有点担心我,同时他也为昨天晚上对我所做的事感到内疚。其实这一切都不能怪黄橹涛,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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