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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半月工夫,便建起了星罗棋布的岛上小城。小城布局颇具巧思,馨儿居住的木屋被层层包拢,如众星拱月,既安全隐蔽,又丝毫不遮挡从木屋内向外眺望的视野。
在紫竹楼阁西侧,又建起一座稍大的神姬木塔,水七娘及十余女子便居于其中,作为神姬的侍女团。而南宫易则依旧与馨儿同住于紫竹楼阁之中。
此后,曲风扬又在沧浪岛附近海面航行,训练群雄驾船航海的本领。如此过了近月,待到一切井然有序,曲风扬方才带了一百人,驾一艘艅艎战舰离去。
岛上留下四百训练有素的鸿芜军,护卫城主与神姬。谷镇、九死一生也都留在沧浪岛上,住在紫竹楼阁附近的楼台中。
群雄便在岛上安居下来,平日或出海渔猎,或随南宫易、谷镇训练。南宫易性情开朗随和,身为城主却全无架子,与众人打成一片。说是训练,倒大多是嬉闹聚乐。所幸谷镇等将约束较严,四百鸿芜军才不致变成散兵游勇。
人多热闹,但馨儿倒更怀念与南宫易、曲风扬三人相处的日子。那时虽然寂寞些,但倒时常可以与南宫易、曲风扬玩耍。如今曲风扬在千里之外,南宫易又常被群雄拉走,见面的机会减少了许多。
水七娘等人则终日教授诸种礼仪,有些颇为有趣,倒也罢了,但有些实是枯燥无味,惹得她不胜其烦。
曲风扬常常每隔两三月,便引领群雄驱动艅艎战舰来沧浪岛探望。每次曲风扬来时,三人都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非但没有平添隔膜,减损彼此的友谊,反而更增添了相互间的新鲜感。每逢这时,三人便在木屋里联床夜话,谈论这段各自的诸多新鲜趣闻,通宵达旦。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年过去了。南宫易、馨儿已习惯了与群雄共同的海岛生活,虽然牧战野等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这已经不象当日那般令他们焦急忧虑了。虽然想起之时仍会担忧难过,但很快便被其他人与其他事打断。
南宫易依旧修行风云诀与激浪涌,进展虽不如初时那般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但也颇为神速。况且与四大帝国群雄朝夕相处,也从他们处学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功夫。每次曲风扬来时,两人便在沙滩上拆招,互有胜负。但法术相较,仍是曲风扬略胜一筹。
这日南宫易与馨儿从海边礁岩下捉了一只小乌龟,兴致勃勃的往沙滩上走,远远的瞧见十几个汉子在沙滩上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
馨儿叫道:“喂,你们在吵什么哪?”
那十几人回头瞧见馨儿、南宫易,登时住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神姬、城主,我们在讨论五大帝国中究竟那国的法术、神功要强一些。”
馨儿一听来了兴致,笑道:“哦,那你们认为哪一国最强呢?”
一个马脸大汉大声道:“自然是天焰帝国最强。”
南宫易一眼认出他乃是天焰帝国的孔离,心直口快,善使离火刀,极为骁勇。
旁边几个汉子叫道:“胡说甚么,天焰帝国的法术遇到碧雨帝国法术,那就是哪边凉快哪边去啦。”
惊雷帝国的千胡畔抢道:“嘿嘿,我们惊雷帝国法术那可是碧雨帝国克星,由此说来,自然是惊雷帝国法术最为强大。”
玄风帝国的几个汉子又叫道:“风动雷,风动雷,惊雷帝国法术再厉害,又怎比得上玄风法术?”
南宫易熟习玄风法术,知道其威力,正要开口称是,忽听另外几个白衣的惘云帝国汉子摇头笑道:“此言差矣。天上的风是怎么生成的,是云吧?没有云,哪来的风?惘云帝国的法术那才是元泱第一。”
孔离哈哈大笑,道:“要是这么说,那还是我们天焰帝国第一。在厚的云,也挡不住太阳的万道火光,最后白不给全部刺穿消散啊?”群雄轰然,登时又喋喋不休的吵将起来。
馨儿听得格格直笑,道:“你们争罢,争出个第一我请他吃海鲜。”
说着,拉着南宫易蹦蹦跳跳往木屋走。南宫易却是被他们说的颇为困惑,心下茫然,难道五轮相斥,竟果真没有最强的法术吗?来不及多想,已被馨儿拽到数步开外,摇摇头笑着走开。远远的还听见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争吵声。
当夜,南宫易躺在床上时,脑中不知为何竟是群雄关于五轮神术的争论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想起当日无泱送给自己的那本《乾坤五轮书》,说不定那里边便有解答。当下蹑手蹑脚的下床,从柜中包裹里找出那本《乾坤五轮书》。一不小心,“当”的一声,一个紫玉寸鼎从包裹中滑出,掉在地上。馨儿轻叹了一口气,咕哝几声,翻身继续睡着。
南宫易见没将她吵醒,轻吁一口气,拾起那紫玉寸鼎,突然想起是那白衣女郎所留,胸口登时如被大锤重重一击,险些透不过气来。
自遮龙山一别,已近两年。期间变化殊多,他早已不再是当日那个匿身院中,需由她来庇佑的少年了。
这些日子,挂心的事情太多,竟绝少想起她来,此刻她那绝世容姿刹那跃入脑海,未尝模糊,反而更为清晰,一时间意乱情迷,不由痴了。
忽然又想起寰姬芙,那音容笑貌、浓情蜜意一幕幕闪过,又是甜蜜又是感伤,一粒心砰砰乱跳。
过了良久,南宫易摇摇头,将她们从脑海中驱走,将紫玉寸鼎收好,取了《乾坤五轮书》,掩门出去。
月色如水,夜风微凉。南宫易走到海边沙滩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打开邢天火折子,翻看《乾坤五轮书》。书中分为九卷,前两卷是总论,其后五卷各自介绍五轮,最后两卷乃是注意事项。
文字颇多深奥艰涩之处,南宫易逐字逐句的看那总论,上面写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分五轮。所谓五轮者,玄风、天焰、惘云、惊雷、碧雨五者,乃宇宙之根本,分化繁衍,遂成大千世界。
而天地大。法,便在于五轮之道。又五轮之属性归于五行,且一一对应!五行之道,有相生相克、相斥相吸、相衍相变之说。相克即玄风克化碧雨、碧雨克化天焰、天焰克化惘云、惘云克化惊雷、惊雷克化玄风。相生即玄风济生天焰、天焰济生惘云、惘云济生惊雷、惊雷济生碧雨、碧雨济生玄风。”
南宫易心想这原是元泱人尽皆知之事,难道这《乾坤五轮书》费劲心力讲述的便是这些么?微有失望之意,跳过几行,往下看道:“……人言五轮神术必定据此相生相克。此大谬也。”
突然语气陡变,峰回路转。南宫易一惊,续看道:“君不见烈火涸水,洪水决堤乎?此则火亦可克水,水亦可克土。拘泥五行者,比拘泥于五轮相克之论,此乃刻舟求刃耳。五轮根本之道,非相克,非相生,而在于相化也。”
南宫易大奇。当日在乌桓城始,他便从众多豪雄处听说五轮相克相生的大法,铭刻于心,岂料这金科玉律今日竟被评为谬误。而这五轮相化又是什么?好奇心登时大盛,兴致勃勃的往下读阅。
“五轮之所属为五行,故五行之理亦通于五轮。以薪火之力,可以沸锅雨。然以薪火之力安能沸湖海焉?非火不可克雨,乃其势不足矣。
五行五轮相克相斥在于彼此之势,势不敌则意不达果不生。其势不足该当如何?惟有变化矣。以强势克者之属,敌等势之被克者之属,则被克者不敌。以弱势克者之属,敌强势克者之属,恐克者之属不敌,是为反克。等势克者之属,敌等势被克者之属,则敌矣。倘能化等势被克者为等势克者之克者,则可反克。如以等势之火,敌等势之雨,火必被克。但倘能化火为等势之云,则可以反克。
五轮通于五行,故五轮之道归于五行,相生相吸,相克相斥皆为相同。
玄风济生天焰,是因为玄风性温暖,天焰隐伏其中,鼓玄风而生天焰,所以玄风济生天焰。天焰济生惘云,是因为天焰灼热,所以能够生烟为惘云,玄风被熏蒸后就变成青烟水雾,烟雾即惘云,所以天焰生惘云。惘云济生惊雷,因为惊雷需要惘云相遇击鸣方出,惊雷依附于彤惘云,惘云相遇,惊雷始出,无惘云既无惊雷,所以惘云济生惊雷。惊雷济生碧雨,因为惊雷鸣之后必有惘云碧雨而下,碧雨靠受惊雷击生,奔惊雷而骤雨,所以惊雷济生碧雨。碧雨济生玄风,因为碧雨有温热寒凉,冷热不均而热者上冷者下,冷热相动,方有玄风出,所以水济生玄风。
五轮相斥相克含义:是因为天地之性。众胜寡,故碧雨胜天焰。精胜坚,故天焰胜惊雷。刚胜柔,故惊雷胜玄风。专胜散,故玄风胜惘云。实胜虚故惘云胜碧雨。
是故,惊雷旺得天焰,方成器皿。
惊雷能生碧雨,碧雨多惊雷止;强惊雷得碧雨,方挫其锋。惊雷能克玄风,玄风多惊雷缺;玄风弱逢惊雷,必为消散。惊雷赖惘云生,惘云多惊雷埋;惘云能生惊雷,惊雷多惘云变。
天焰旺得碧雨,方成相济。
天焰能生惘云,惘云多天焰晦;强天焰得惘云,方止其焰。天焰能克惊雷,惊雷多天焰熄;惊雷弱遇天焰,必见销熔。天焰赖玄风生,玄风多天焰炽;玄风能生天焰,天焰多玄风焚。
碧雨旺得惘云,方成池沼。
碧雨能生玄风,玄风多碧雨缩;强碧雨得玄风,方泄其势。碧雨能克天焰,天焰多碧雨干;天焰弱遇碧雨,必不熄灭。碧雨赖惊雷生,惊雷多碧雨浊;惊雷能生碧雨,碧雨多惊雷沉。
惘云旺得碧雨,方能疏通。
惘云能生惊雷,惊雷多惘云变;强惘云得惊雷,方制其壅。惘云能克碧雨,碧雨多惘云流;碧雨弱逢惘云,必为淤塞。惘云赖天焰生,天焰多惘云焦;天焰能生惘云,惘云多天焰晦。
玄风旺得惊雷,方成福顺。
玄风能生天焰,天焰多玄风散;强玄风得天焰,方化其顽。玄风能克惘云,惘云多玄风息;惘云弱逢玄风,必为倾陷。玄风赖碧雨生,碧雨多玄风漂;碧雨能生玄风,玄风多碧雨缩。”
第四十四章龙兽珠
南宫易又惊又喜,忖道:“是了!碧雨与天焰相伐,并没有必定的结果,在于两者的‘势’谁强谁弱。如果天焰处于强势,自然可以战胜碧雨。如果处于等势,化火为惘云,就可以战胜雨。即使处于若势,化天焰为碧雨,也可以处于不败境地!”
这道理其实极为简单,但是众人受元泱五轮相克论所囿,无人逆向思考,作出这惊世骇俗的推断来。但是火又如何转化为水或土呢?既然万物皆有五轮属性,难道这五轮属性也是可以改变的么?南宫易脑中又忽然一片混乱,接着往下看去。
“……万物均有五属灵性,因强弱而分五轮。风属之物,并非全无天焰、惘云、惊雷、碧雨四性,相较弱耳。而其五轮属性无时不在变化之中,此则何以沧海为桑田也。五轮相化,便是以意念力控制某物或自身之五轮属性,调整变化,顺应时势也。言易行难,若无极强之念力、五轮修行之体验,自然无法作到。上古至今,能五轮变化者,不过九人而已。”
看到此处,南宫易方知这五轮相化竟是凌驾于五轮神术之上的艰深法术。要想随心所欲改变五轮属性,不但需有震古烁今的念力,还要对五轮神术都有所掌握。
南宫易失笑喃喃道:“倘若真有这么一个人,他早已无敌元泱,又何必修炼这五轮相化的法术?”但是想到竟有九人能如此随心所欲的变化,直如神仙,仍不禁悠然神往。不知无泱自己是否便是其中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