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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灵大奇:心道:“动物怎生推陈出新?难道……难道竟是将四肢毛皮五脏六腑移取下来,随意组合而成么?”
心中大觉可怖,不敢相问。
众人一路行去,两旁花草果然颇为特异,以南宫易自小流浪山林、熟识草木的经验,能认出的也是凤毛麟角。
穿过一片古柏林,涉过一条山溪,便到了山谷中的平地。两侧山峰树影幢幢,黑暗中到处都是各色光芒,闪烁不定。此刻想来,除了诸多凶禽妖兽的眼睛之外,也当有不少是诸如“流萤长明盏”之类的奇异花草。
苍宇中黑影纵横飞掠,极是热闹,但凶禽妖兽的啸吼之声在此处却几不可闻。
前方草地辽阔,极少树木,只有两座血红的巨峰峭壁合围近千丈的巨大形状,犹如人之五脏五腑。那巨峰峭壁栩栩如生,绵延数十里,远远望去,就仿佛一个人的心肝肺脾胃肾全都横陈此处。
南宫易想起《万里元泱图》中所述:心道:“是了!这定然就是亘古龙祖大神的脏腑所化,恶谷十毒便是从这十脏衍生出的神精灵。”
巨峰峭壁狭缝间,各有五个石窟,烛光通明,七彩光晕变幻不定。其上浓荫如盖,无数藤须从上面的山壁间垂落,颇似三千白发。
谷中颇多凶禽妖兽悠然穿行盘旋,与先前奇秀谷不同,此中凶禽妖兽无一不是体形庞大、狰狞丑怪者。瞧见蚀日兽与哔咻兽嘶吼而来,也毫不畏缩,龇了龇牙,冷冷地瞪着他们。
峭壁狭缝间突然亮起几团青光,朝着他们飞来。南宫易定睛望去,那几团青光赫然都是画眉似的彩色凶禽,头顶翎羽上仿佛吊了一个灯盏,青光便是从那里发出。
南宫易笑道:“这定然又是你七哥、八哥这的流萤长明画眉了吧?”
灵慧艳笑道:“俊小子聪明得紧,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姊姊更加舍不得放你走啦!”
南宫易吓了一跳,韦爵爷哈哈笑道:“南宫易磁锤,这里风景绝佳,物产丰富,你就留在此处吧!”
天冲纤翩然落在韦爵爷的肩上,叮咚泉吟似的笑道:“俊小子,那死妮子此次定然又要输给我们,我让我那几位哥哥拿你们两个作赌注,你和他都要留在这恶谷中啦!”
祝嫣红格格笑道:“老毒物,想得倒美嘛!这个色鬼倒也罢了,我那情郎怎能便宜了你们这两个怪胎妖?”
韦爵爷苦笑道:“作法自毙啊,说来说去,到头来牺牲的还是爵爷我。”
众人随着流萤长明画眉朝那两座巨峰峭壁走去。祝嫣红道:“那八个老毒物呢?又躲在石窟暴殄天物糟蹋奇珍么?”
匆听一个声音叫道:“死妮子,怎么又是你?”
另一个声音叫道:“咦,她是谁?我不记得她了,你怎地还记得?是了,定是自从那年她定后,你就对她有意思了,从此念念不忘。”
前一个声音叫道:“你既然记不得她了,怎地又知道她那年来过恶谷?可见你才对她有意思,却又装作对她没有意思,瞧见我认出她就气愤得发狂。”
后一个声音又叫道:“我是听了你说的话,才想起这个死妮子。你刚才的声音那般大声,比找到索命断肠花还要激动,还敢说你对她没有意思?”
前一个声音怒道:“他亲娘的,谁说我激动了?我叫她一声死妮子,你就和我吵嘴,你比我激动得多了。由此可见,你才对她有意思是无疑的了。”
众人转头四顾,终于听清那两个喋喋不休的声音是从几丈之外的一只大马猴似得怪兽身上传出。那怪兽长得极像了大马猴,偏生头上又多了一个尖锐的利角,唇间獠牙毕露,四脚如虎爪。呆头呆脑地立着,木楞楞地盯着众人。
韦爵爷喃喃道:“奇怪奇怪,这头大马猴竟会自己同自己吵嘴么?”
突听那两个声音齐声喊道:“你奶奶的,你才是大马猴呢!”
大马猴的嘴突然张开,露出两个鸡蛋大小的脑袋,眼珠滴溜溜直转,盯在祝嫣红的脸上,一齐吞了口口水,突然同时转过头,用手指着对方叫道:“哈哈,我听见你吞口水了!”
天冲纤、灵慧艳齐声喝道:“七哥、八哥住嘴!为了这死妮子斗嘴,羞也羞死了!”
祝嫣红格格脆笑。南宫易见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獐头鼠目,颇为可笑,也不禁羌尔。倾灵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觉得不妥,红着脸别过头去。
那两个小人从大马猴嘴里爬出来,昂然站在大马猴的头上,勾肩搭背道:“谁说我们是为了这死妮子斗嘴?我们伏矢幻、雀阴垣相亲相爱,最是喜欢斗嘴。饭可以一天不吃,但架是万万不能一天不吵……”
祝嫣红格格笑道:“一天不吵架,便觉面目可憎,言语无味。”
两人齐齐点头道:“是极是极!这死妮子竟然还记得我们的至理名言,可见她偷偷地想念我们是确定无疑的了。”
天冲纤、灵慧艳哼了一声道:“你们在这大马猴肚子里做什么?”
伏矢幻、雀阴垣得意道:“我们在这只四不像的膀胱末端扎了一根绳子,想看看它的膀胱究竟能憋尿憋上几天才会破裂。”
众人愕然,倾灵更是羞红了脸。
天冲纤、灵慧艳怒道:“你们就会瞎整胡闹。”
伏矢幻、雀阴垣齐声道:“这乃是临床试验,岂是瞎整胡闹?探究大马猴的毅力和膀胱的承受能力,是何等有趣之事!”瞟了祝嫣红一眼,又齐齐吞了口口水,道:“你们带这死妮子到这,又是做什么?”
祝嫣红抿嘴笑道:“蛊仙我带了无泱弟子、元泱第一巫仙南宫易到此,和你们重新比试。”
伏矢幻、雀阴垣齐齐不层道:“元泱第一巫仙?”
瞥了南宫易一眼,见他微笑不语,哼了一声道:“赌注呢?”
祝嫣红笑呱呱地指着倾灵道:“这便是赌注。”
众人吃了一惊,倾灵更是花容失色,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南宫易心中惊怒,忖道:“魔女你借我的名义那也罢了,怎地将倾灵也扯进来?”当下微微抱紧倾灵,示以安抚,传音质问祝嫣红。
祝嫣红仿佛没听见一般,笑道:“这个美人儿乃是琼海海精灵,倘若你们能将她赢到,便可以尝试着如何将精灵尾接到人的身上,又或者如何将她的精灵尾化成一对玉腿。这不是有趣得很么?”
伏矢幻、雀阴垣彷佛刚刚发觉倾灵一般,眼珠滴溜溜地在她身上乱转,瞧得她局促下安,耳脖尽赤。伏矢幻啧啧道:“果然是举世无双的绝色珍品。”
雀阴垣道:“错了,错了!既是举世无双,又何必加上绝色珍品?”
伏矢幻怒道:“加上举世无双,才更显得是稀世绝色珍品!”
祝嫣红见他们又要喋喋不休地吵将起来,哼了一声道:“你们瞧好了么?”
伏矢幻、雀阴垣齐声道:“就要她了!你要什么赌注?”
祝嫣红悠然道:“简单得很,若是你们输了,就得想方设法给这海精灵换上两条最美丽的人腿。”
倾灵“啊”了一声,南宫易瞧她那又是惊奇又是害怕又是欢喜的神情,恍然心道:“原来这魔女也并非全然恶意,想是看出倾灵的心事,所以才自作主张了。”
倾灵对他一往情深,为了能将精灵尾化为人腿,情愿忍受药物带来的万般疼痛。
倘若这两个精灵当真能将她的尾巴改换为美丽的双腿,那她必定欢喜之至。
但是她身为精灵国公主,身份非同寻常,若无国主同意,又岂能如此轻率地改变为人形?
这与眼下靠药物暂时化为人形迥然不同,几与舍国叛族无异。
南宫易心中突然一凛,又想:“倘若她为了我,当真舍却精灵尾,改为人足,这份情意让我如何忍心辜负?如果她因此遭全国痛恨,我又怎能辜负?”
当即冷汗涔涔,心下大为烦恼,只希望伏矢幻、雀阴垣与倾灵皆不同意。
伏矢幻、雀阴垣大喜,叫道:“那有何难?”
灵慧艳、天冲纤却怒道:“那可不成,最美丽的人腿是我们的双腿,难道你们要砍下我们的双腿安在这小女娃儿身上么?”
祝嫣红哈哈笑道:“你们两条枯枝朽木腿就是送给倾灵,她也断断不要。”转身望着倾灵,似笑非笑道:“倾灵姑娘,你同意么?”
众人目光纷纷聚集在倾灵身上,她绯红了脸,低头沉吟,似乎也在犹豫不决。
南宫易忍不住沉声传音道:“倾灵姑娘,此事关系重大,不但决定你自己的未来,只怕还要波及整个精灵国。你需得想清楚了。”
倾灵全身微颤,眼睫抖动,过了半晌,终于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以几如蚊吟的声音道:“我愿意。”耳脖红透,不敢看南宫易一眼。
众人哗然,南宫易的心登时沉了下去,暗暗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了。只有静观其变,瞧瞧有没有转园的余地。耳旁听到韦爵爷长叹道:“恭喜神少殿下,又多了一位绝美玉人了。”
伏矢幻、雀阴垣大喜,抢道:“一言为定!”
天冲纤、灵慧艳哼了一声道:“那我们去找剩下的六位哥哥吧!”当下众人随着蹁跹彩蝶与流萤长明画眉,朝着那两座巨峰峭壁走去。
第三章恶谷十毒
玉蟾清辉疏淡,树影浮动。众人随着天冲纤、灵慧艳到了左侧那巨峰峭壁之下,两个五寸精灵佳人乘蝶蹁跹朝上面的一处石窟飞去。
伏矢幻、雀阴垣也瞬移飞行,迳直上飞。
南宫易与祝嫣红各自震敝了蚀日兽和貔貅兽,踏树而上。南宫易将倾灵抱在怀中,足尖疾点,刹那间便到了最低的一个石窟左近。祝嫣红与韦爵爷在他身边站定,见那四个神之精灵朝石窟内蹁跹飞去,便尾随而入。
石窟之内极为宽敞,窟壁上栽满了流萤长明盏与滢玉水仙花,火光跳跃,将四人的身影拉得匆长忽短,变幻不定。灵慧艳不断地折返回来,催促快行。
沿着树洞环绕上行,到了一个拐弯处,听见一个声音道:“哎呀呀!这杯琼酿芳香四溢,细细品辨,当有七道滋味,四十九重变化,岂非绝妙佳酿也!如此仙品琼酿,多亏有四弟辛勤酿造调配。贤弟,请受家兄一拜。”
另一个声音彬彬有礼道:“三哥万万不可,你若如此,岂不折煞小弟的紧?古来就有礼仪制度,只能是贤弟谦让贤兄,怎么能有这般破坏伦理纲常,兄长反叩拜贤弟的事情呢?这样万万不能,万万不能啊!”
南宫易听这两人说着莫名其妙、斯文肉麻的言语,为了一杯酒相互夸张拜谢,虽未见面,但迂头迂脑之态已可想见。
正觉好笑,又听第一个声音又道:“非也非也,四弟此言可是差矣的厉害!受到别人的恩惠,怎么能有不拜之理?虽然这只是一杯酒的小事,可是其中深情厚谊,却令家兄饮之不觉热泪盈眶,怎么能有不谢之理?”
韦爵爷喃喃道:“饮之热泪盈眶?我看是被这酒辣着了吧?”
南宫易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那两个声音“咦”了一声,道:“这笑声去不是我兄弟俩发出,也不是我俩妹子的声音,难道有客人来了?”
祝嫣红格格笑道:“吞贼疆、爽灵榆两个老毒物,是本蛊仙我来啦!”
那两人叹道:“真是可悲可叹!简直哀痛至极啊!”
南宫易拉着倾灵的手,与祝嫣红、韦爵爷并肩昂身而入。
只见一间纵横十数丈的大厅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蟒皮书卷古籍画轴,数千个紫檀方匣井井有条地摆放在左右窟壁的石架上。大厅正中央,炉火通明,五、六十个大大小小的酒樽冒着腾腾热气,满室浓郁的酒香。两个四寸高的小人穿着长袍大褂,戴着紫色羽冠正在互相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