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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易道:“你一个人轻装上阵,跑得像个野兔子一样。我带着—个姑娘,还要背着她跑,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风神儿抓头道:“说得也是!他亲娘的,那还不容易,你把这娘儿们丢了就是。”
南宫易忍俊不禁,笑道:“他亲娘的,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对女人始乱终弃?那不是和禽兽无异吗?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风神儿最怕他说自己耍赖不公平,闻言大喜,急忙道:“他奶奶个嘴的,我当然愿意。”
南宫易道:“你瞧见那只狻猊了吗?你若能背着他跑到溪壑,我就他奶奶个嘴地低头认输,申天尊和你的比试,就算是你赢了!”
风神儿大喜,咧嘴笑道:“他奶奶个嘴的,咱们三日为限,你小子可不许耍赖!”
南宫易传音道:“他奶奶个嘴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如钉钉,岂有反悔之理!你快将那青背狻猊兽背了先跑,我立即来追你了。那妖震敝兽身上有毒,你可小心了,别让他伤着。”
风神儿哈哈大笑道:“我来也!”狂奔似飞,闪电似的朝着狻猊冲去。
贝妩岚娅与潮阁圣后均吃了一惊,都道风神儿是对方的帮手,赶来相助。眼见他越奔越近,刹那之间,心中齐齐下了一个决定。
冥蜮忽地一阵怪啸声,狻猊发狂似的横空跳跃,巨爪横扫,獠牙交错,雷霆万钧地朝着潮阁圣后扑去。
潮阁圣后眉尖轻蹙,脸上陡然闪过凛然杀气、低叱一声,双臂齐振,“天光曜月痕”在玉蟾清辉下悠然翻转,倏地如闪电似的朝下怒射,直破狻猊脊背!
众人大吃一惊,失声低呼。
“嗖”地一声轻响,那狻猊发出凄厉悲痛的怒吼狂啸,胸腹轰然炸裂,鲜血喷涌,在玉蟾清辉下如花一般地绽开,雨一般地洒落。蓝芒飞舞,“天光曜月痕”从漫漫血花中“呜呜”旋转着电冲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凶禽妖兽腐尸盘桓,血珠纷扬。
狻猊在半空中突然停顿了刹那,碧眼蓝瞳直直地瞪着潮阁圣后,惊愕、悲凉、痛楚,又带着温柔而眷恋的神情。张开巨口,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吼声,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然后便突然重重地朝下摔落。
“轰”地一声闷响,狻猊砸落在草地上,微微震动跳弹,鲜血****,土尘飞扬。
南宫易脑中嗡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之事,他原想让风神儿将狻猊安全劫走,趁着贝妩岚娅方寸大乱时,自己与玄天灵女再全力反击,逃离此地。不想潮阁圣后竟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一刀将狻猊,及与狻猊合体的牧战野洞穿斩杀!
风声狂啸,众人怔然。
潮阁圣后面色惨白,衣袂翻飞,低头望着草地上的狻猊尸首,望着那双兀自瞪视着自己的眼睛,娇躯微颤。
突然哈哈大笑道:“贝妩岚娅,我将他杀了!我将他杀了!我瞧你还能将我怎样?”狂笑声中,一粒泪珠倏然从脸颊上滚落。
蓦地转身仰天清啸,碧眼蓝瞳如电,虎牙毕露,乌发冲天乱舞,厉声道:“贝妩岚娅,你杀我惊雷帝国神兽,还不跪下请罪!”白衣鼓舞,冲天飞起。素手闪电似的交错捏诀,“天光曜月痕”随着她的手势不断旋转变化,突然亮起耀眼已极的蓝光,破空飞舞,雷厉风行,掀起凌厉无匹的冲天刃光,朝着数十丈的贝妩岚娅怒斩飞斩。
这一刀气芒之凛冽锐利,气势之雄浑刚猛,都远在此前的任何一刀之上。一刀飞出,狂风大作,地翅丘双峰微微震动,刹那间,万千白光从飞崖石岩迸爆闪起,急电飞舞,汇入“天光曜月痕”的刃光中。
幽蓝色的刃光越来越盛,风吼雷鸣,瞬间斩下。
贝妩岚娅仿佛突然惊醒,哈哈大笑道:“你杀了他!是你亲手杀了他!他不杀你,你反倒杀了他!”
她花枝乱颤,竟也如疯狂了一般、突然翩然而起,“呼”地一声巨响,南宫易与玄天灵女四周的玄光气幕登时消失,玄脉灿烜绫蓦地抽卷飘飞。在空中急速扭缠为一条巨大的黑幕,那漫漫飞旋水气也霍然倒转,随着玄脉灿烜绫一齐朝“天光曜月痕”卷去。
这个时候,风神儿狂奔而至,沮丧不已,叫道:“他奶奶个嘴的,贼婆子,你砍谁不成,为何偏偏砍这头狻猊凶兽?他奶奶个嘴的,我不管了!曲风扬小子,我去也!”猛地将狻猊尸首扛在肩头,疾风飞掠。
冥蜮无情怪号一声,与众腐臭妖兽凶禽迎面冲涌,强行阻截。被他真气冲撞,登时四下碎裂抛飞。转眼之间,他便冲透重围,大呼小叫着朝东冲去。
潮阁圣后与贝妩岚娅齐齐变色,厉声喝道:“放下他!”不约而同地拧身飞旋,朝风神儿冲去。“天光曜月痕”轰然折转,怒啸破风,如青龙电舞,银河倒灌。玄脉灿烜绫黑光缭乱,恶蠓似的腾空飞转,盘桓勾缠。
当世两神灵姬齐齐出手,朝风神儿发出雷霆一击。
风神儿看也不看,口中叫道:“他奶奶个嘴的,别挡着我!这次绝对不能输给这臭小子!”瞬移电掠,光影闪烁,竟在“天光曜月痕”与玄脉灿烜绫攻到的刹那,抢先穿过了地翅丘双峰,逃之夭夭。
“轰”地一声巨响,地裂石飞,尘土弥漫。“天光曜月痕”直没入地,又从那巨大的地缝深坑中卷舞冲出,余势未衰,奔雷呼啸,闪电似的劈入冥蜮无情的胸膛。
冥蜮发出凄绝的哀嚎,被那幽蓝色的刃光带着冲天飞起,“咄”地一声,深深地钉在地翅丘半山的古柏上。
贝妩岚娅与潮阁圣后眼见风神儿竟从夹击中逍遥而去,惊骇震怒,一时之间竟不敢相信当今元泱竟有如许人物!对望一眼,心中陡然升起一个相同的念头:“绝对不能让牧战野的遗骸落入他的于中!”当下拧身错步,瞬移疾掠,一左一右朝着风神儿急速追去。
贝妩岚娅的玄脉灿烜绫丝带卷舞飞扬,如飞云流水,在她身侧绕转,滚滚而去。“天光曜月痕”嗡然长吟,从树上霍然拔出,凌空狂舞,飞旋破风,亦随着潮阁圣后遥遥远去。
刹那之间,两人已经追至数百丈外。远远的,只见那“天光曜月痕”青芒一闪,两只雷火鹤从刀光中冲天飞起,朝东方破云高翔。
漫天的凶禽妖兽腐尸哀嚎着团团乱转,突然如暴雨般簌簌掉落,雪白缤纷地堆积了一地,抽搐了刹那,再也不能动弹。那些腐臭妖兽亦发出奇怪的悲吼,轰然倒地,碎为粉末。
狂风拂面,玉蟾清辉冰凉,南宫易与玄天灵女携手站在空地上,惊悲交集,一时之间竟迷茫不知所往。
将近黄昏,苍宇澄碧如海,红日喷火,晚霞熊熊,万里黄沙似乎都要被烈焰点燃,狂风吹来,沙尘漫天飞舞,热浪逼人。
曲风扬与紫妙瑶骑乘雷电鹜,横空飞掠。雷电鹜临近西方溪壑,心情激动,一路欢鸣不已。
金色的阳光镀照在紫妙瑶的脸上,容光艳丽,神采照人。娇靥酡红,香汗淋漓,一粒晶莹的汗珠顺着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滴落,滑过修长的脖颈,婉蜒而下,淌入雪白的****中。
曲风扬心中一跳,喉咙更加干渴起来。热风呼啸,她青丝飞扬,薄薄的丝裳紧贴着身子鼓舞起伏,玲珑尽现。
那浮凸曼妙的体态使他突然想起了在玥海黑礁屿的那一夜,想起那春光旖旎,浓情似蜜的种种情状。热血上涌,呼吸窒堵。突然想要狠狠地将她搂入怀中,狂野恣肆地碾压她的花唇,直到她红唇破肿,直到她颤栗哭泣……但是想到那惨死于她虫蛊之下的恩公渔民乡亲,登时又怒火熊熊,恨不能将她蓦地勒死。
这让他又爱又恨的魔女啊!
紫妙瑶似乎被他*的目光烧灼得疼痛,蓦地转过身来,斜挑柳眉,妙目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一言不发,曲风扬脸上微红,冷冷地移转视线。
自从那夜在牟阳山上,两人气怒决绝以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殊为微妙,不是情侣,不是敌人,却又仿佛两者皆是!如乱麻残茧,剪不断,理还乱。
今日一路东飞,相对无语,彼此的一举一动却无不落入眼中。心中明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方,但却偏偏横眉冷对,互不理睬。
曲风扬沉声道:“再往东飞行百里,就是车象国了,咱们就在那里等老顽童吧!”
紫妙瑶见他紧绷着脸,瞧也不瞧自己,话语也是冷冰冰*,象是陌生人一般,心中酸痛。恨恨忖道:“薄情寡义的臭蛐蛐!早知如此,今日我便不出这主意,让你被乱矢射成马蜂窝。”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当日在黑礁屿,曲风扬狂怒决裂,剜出“听心相思蚁”弃她而去时,她羞悔欲死,痛不可遏。乃至重逢之时,温柔讨好,低声下气,只盼曲风扬能回心转意。
后来在牟阳山听见他愤怒言语,伤心欲绝,那歉疚后悔的心情立时被怒火所代替,偏激之下,竟有自暴自弃的念头。
几日来,心下虽暗暗后悔那夜冲动决裂之举,但见曲风扬始终冷漠相对,不由气恨恼怒,心中打定主意,决计不先行言和。
但想到若当真与曲风扬从此决断,形如陌路,心中仍止不住刀劫似的疼痛;一路自怜自伤,心乱如麻,沉浮跌宕。
这时狂风吹来,远远地听见铃声叮当脆响。两人循声眺望,只见一队象队遥遥行来。数十只大象浩浩荡荡,驮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其上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个个神色悲戚惊慌。
曲风扬心下大奇,今日—路行来,已经先后邂逅了五支象队,都是拖家带口,仿佛举国迁移。在荒漠上清野极少,若非极大灾荒,住民决计不轻易迁徙。难道前方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灾祸吗?
当下驱鸟俯冲,朝象队冲去。众大象听见雷电鹜的怪号,登时大惊哀鸣,纷纷跪倒。众人骇然,只道天神降世,纷纷拜伏祷告。
曲风扬急忙行礼道:“诸位乡亲莫要惊慌。我路经此地,正要前往车象国,一路瞧见许多人朝东迁移,不知西边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见他虽然脸上狭长血红刀痕狰狞,桀骛威武,但说话倒也恭敬有礼,心下稍安。一个老者颤声道:“豪侠,千万不可去车象国!我们正是车象国的臣民百姓,那里近来接连有妖怪恶蜮夜里吃人,几天内国中就死了几千个壮汉。大家都怕啦!只好举国迁移,搬到东边去。”众人连连点头,七嘴八舌交杂叙述,恐惧不已。
曲风扬胆子素壮,从来不怕鬼神,又颇好打不平。听他们述说那些恶蜮杀人的凶狞惨状,心下不由动气,忖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管他是妖怪鬼魔,还是恶贼装神弄鬼,我既要到车象国,正好将它杀个精光,也好让这些黎民迁回家乡故上。”
主意已定,便与众人微笑告别,驱鸟盘桓。等他们走得远了,这才与紫妙瑶一齐朝东飞去。
紫妙瑶见他脸上杀气凛然,便知他心中所想,哼了一声道:“木头,你好管闲事不****事;但要是耽误了时间,输给了老顽童,我可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曲风扬冷冷道:“输赢是我的事,横竖不伤你一根指头,你只管放心。”
紫妙瑶闻言蓦地一阵伤心气苦,眼眶登时红了。转头闭眼,等那颗泪珠飞落热风,消散无形后,方才格格笑道:“是了,我险些忘了,你是死是活****何事?最好让那些恶蜮将你这薄情寡义的小子吃个干净!”
曲风扬一言既出,正自微微后悔,听她这般说,登时又大怒,硬起心肠,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紫妙瑶心中难过,险些又要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