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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思间,那雷电鹜又狂风骤雨的攻袭来,他不得已又在树枝间跳跃闪避。
曲风扬游斗躲闪半晌,突然发现一个极为奇怪的事情,只要他往擎天神峰峰顶攀爬,雷电鹜便止住攻击,盘旋飞翔。但倘若停止不前,特别是顺着峭壁往下跃落,必定遭到极为凶猛的啄击,直至将他逼得向上攀缘为止。
曲风扬心中一动:“难道这些雷电鹜是想让我攀不上峰顶么?”
雷电鹜突然齐声鸣啼,似乎知他心中所想,大有赞许之意。仰头望去,飞岩突兀,险壁横斜,狂风鼓荡,飞沙石栗不断卷舞。越过巍峨的岩峰,可以看见擎天神峰冲天而去,没入青天流云之中。
顿时心道:“辣块妈妈的毛鳖虾蛋,要攀到这神峰的顶部不知要多少年。”登时烦躁泄气。
雷电鹜唦唦乱叫,又纷纷振翼扑来,群起而攻之。曲风扬不得已又向上爬去。如此反复数趟,曲风扬被激起好胜之心,狂野的血液周身沸腾起来,大喝道:“你们这些野鸟,当我攀不上神峰绝顶么?”
雷电鹜扭头扑翼,呜呜怪叫,似乎颇为不屑。
曲风扬大怒,喝道:“你奶奶的毛鳖虾蛋!我要让你们瞧瞧曲风扬的本事!”当下猛地提气,迅速朝上攀爬跳跃。
雷电鹜唦唦大叫,在他身侧不断盘旋,似乎在鼓励,又仿佛在嘲笑。
曲风扬这一月来心中郁闷,无处发泄,受这雷电鹜所激,一面大叫狂吼,一面飞速攀登,胸肺间愤懑之气化为强烈动力,倒是大为舒畅。他身手敏捷,勇猛剽悍,在这擎天神峰飞岩险壁之间跳荡攀登,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反而越来越勇,越攀越顺。
众人齐声怒吼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淡越轻,终于淡不可闻。耳边只有猛烈呼啸的狂风,枝叶沙沙震响的宏声。
雷电鹜环绕着他飞翔鸣啼,没有再攻击。只有当他停住休息过久时,才有几只扑上来,乱啄一通,逼他继续上攀。但那啄击比之先前已大大温和,倒象是鼓励催促一般。
不知攀了多久,曲风扬已觉周身乏力,口干舌燥。且已有一日一夜未尝进食,腹中饥饿难耐。神峰之上空气炙热干燥,置身其中就仿佛站在荒漠火焰旁,别说是水,便是一丝一毫的湿气也是没有,曲风扬口干舌燥喉头几乎要生火冒烟了。
几只雷电鹜突然呀呀四散飞去,不过多时,口中衔了一串野果,落在他的身旁,将野果凑到他手边。曲风扬一楞,接过野果,道:“多谢!”当下大嚼,甘香美味,热力直达全身。
休息片刻,那九只雷电鹜又扑翅鸣叫,催促他继续攀登。曲风扬精神大振,灵猿飞鼠般左右腾越,朝上攀缘。他心想:“这群雷电鹜似无恶意,但不知要我爬这擎天神峰作甚,难道从这里可以离开鸿芜么?”登时大振,越想越有可能,当下力量更足,飞速攀越。
第三十四章燃眉之急
身侧流云飞过,雾气缭绕。不知不觉已到云端之上。往下望去,云海茫茫,擎天神峰似是由云中长出一般。阳光耀眼,将那云海被襄成万里金浪。此等景象见所未见。曲风扬停住观赏片刻,听到雷电鹜催促之声,这才向上爬去。
他腾身纵越,双手攀住一侧飞岩,突然“咯拉拉”一声脆响,飞岩陡然松动滑落,他猛地朝下疾落,眼花缭乱,风声呼啸,刹那间看见身下岩壁上竟有一个纵横六丈的巨大裂洞,还未反应过来,便掉入其中。
急速下落,眼前漆黑一片,头顶还听见雷电鹜振翅鸣啼。倏然头部撞到一个硬物,登时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南宫易等人伫足观望,见曲风扬竟不断往上攀越,终于没入云层中,与那雷电鹜一道消失不见,心中焦急诧异。馨儿与曲风扬相识两月余,尤其这一月来海上漂泊,朝夕相处,也颇有感情。
虽不象南宫易那般令她欢喜牵挂,但也是心中极好的朋友。眼见曲风扬消失无影,心下大急,摇着南宫易的双手道:“南宫易大哥,快想想法子救他下来。”
南宫易心想:“这擎天神峰高得直插云霄,要从山脚攀岩上去,那决计来不及了。需得找个象那飞禽翼兽般的异兽,将我驮到树顶,才能救他下来。”
当下转身问众人道:“诸位英雄,岛上可有什么飞得到高空中的异兽吗?”
群雄相互询议,忽听白吊鬼叫道:“南宫易使者,有倒是有一个,不过……”
南宫易大喜,见他吞吞吐吐,讶道:“不过什么?”
白吊鬼看看众人,道:“不过那里太过凶险,只怕那位曲风扬使者还没救出,你又……”
馨儿“呸”了一声道:“什么凶险的地方我南宫易大哥没去过?你倒是说说哪里怎么个凶险法?”
白吊鬼苦笑道:“其实那里也没什么,只不过住着一个老妖婆,养了一只冰绒鸳、几条闻香鲫。”
岛上群雄纷纷面色大变,水七娘厉声道:“死老鬼,你疯了么?那老妖太平日里就招惹不起,倘若被她知道使者的身份,那不更加了不得!”
南宫易心中大奇,什么人听说泱神传人不敬反怒?
馨儿眼睛一瞪,脆生生道:“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哼,就算南宫易大哥她不怕,咱们这么多人一道过去,她也不怕么?”众人相互观望,颇为尴尬。
人群中走出一个玉面丰神的青衣男子,笑嘻嘻的朝着馨儿一揖道:“姑娘,在下尹黄。”
馨儿见他虽然容貌俊美,但眉宇间有说不出的邪气,没来由起了厌憎之心,皱眉不理。
青衣男子不以为忤,施施然道:“这老妖太极为厉害,而且脾气不好。一发脾气,就要杀人。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人可比死在雷电鹜下的多多啦。所以大伙儿都对她敬而远之。不过她豢养的那只冰绒鸳确是少有的异兽,常常载着她在海上到处飞行。”
南宫易心中更奇,这老妖太倘若有这等异兽,为何不飞到天涯海角,还终日待在这鸿芜中?好奇心大盛,更想见识一下这神秘人。
当下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定要去会上一会,向她借冰绒鸳一用。”
众人面有难色,这少年是泱神传人,自己能否自由系于他身,倘若他有个闪失,离开这鸿芜只怕永无希望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团结一心,与那老妖太搏上一搏。
当下几个大汉大声喊道:“好。我愿意随使者同往。他亲娘的,难道她比烛狗贼还厉害么?”
众人心中一凛,均想:“是了,倘若我们都不能团结起来,将她打败,又怎能与烛狗贼对抗,夺得自由!”豪气顿生,纷纷大声附和。
南宫易大喜道:“好。咱们这就走吧!”当下群雄拥簇南宫易、馨儿,浩浩荡荡朝南而去。
一路上南宫易与众人交谈,方知这群雄中,竟有极多原是五大帝国中身居高位的要人。便是那瞧来最为不济的九死一生,原也是惊雷帝国的三大巫士,因为接连卜卦错误,引得惊雷帝国水尊忍无可忍,大怒之下放逐囚禁到鸿芜。
那水七娘原是惊雷帝国神姬潮阁圣后座下的十大侍女之一,因与一男子偷情,后又遭抛弃,性情大变,恨尽元泱男人。竟以红娘线绞杀负心人。偏生那负心人又是惊雷帝国元良会元良的侄儿,所以被放逐囚禁至此。
那谷镇自称是谷神的第五十六代孙,因神力惊人,在惘云帝国中官拜大将军。岂料酒后大醉,以青龙偃月刀误断琉璃神盏,被放逐囚禁鸿芜。
白吊鬼原是玄风帝国中将,生性好偷,又通法术,号称普天之下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瞧见别人的宝贝便心痒难搔。结果被仇人所骗,误偷玄风帝国圣器风神钟未遂,被玄风帝国元良发现,故被放逐囚禁。
水七娘指着那青衣男子尹黄,悄悄的嘱咐馨儿,今后对他敬而远之。盖因此人好色成性,自诩风流,凡是美貌女子总要费劲心机勾搭上方才罢休。
越是难以弄到手的女子,越是让他心动。他也不知有什么魔魅之力,总能逃得猎物欢心,因此十次中倒有九次能够得手。
他原是惘云帝国最年轻的元良,极富智谋。但便是因为好色,声名狼藉,被逐出元良会。后来竟想勾引神姬潮阁圣后,立时被她废去周身真气,放逐囚禁鸿芜。先前瞧他色咪咪的盯着馨儿笑,多半又是不怀好意。
群雄中也有穷凶极恶、甚为凶顽之徒。例如豢养凶兽龙蟒的元吉,原就是天焰帝国极恶的凶徒,虽然在战场上勇不可挡,但在国中也是作威作福,杀人如麻。所以被天焰帝国斗圣降伏后驱逐鸿芜。
这些人无一不是跺跺脚风起云涌的角色,但被困鸿芜多年,饱受凶悍难当的鸿芜雷电鹜折磨,凶性都大有收敛。南宫易此时望去,丝毫瞧不出他们疯狂凶悍的本性。
一路上谈谈笑笑,很快便到了一个小山谷。到那谷口时,众人都有些变色,纷纷裹足不前。水七娘低声道:“圣使,前面便是黄泉谷。”
南宫易点头,牵着馨儿的手朝里走,众人缓缓随行,鸦雀无声。
此时已是日枕西山,苍宇黪然,玉黛群山起伏如浪。谷中一条小河平静奔流,曲折北来。两岸绿草如茵,青竹绵绵,远远望去如绿雾缭绕。河边竹林中有一间竹屋,炊烟隐隐。瞧来殊为平静清幽,怎么也不象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的居所。
南宫易运气气海,抱拳朗声道:“晚辈南宫易,冒昧拜访前辈。”
谷中了无回应,只有水流潺潺,鸟声寥落。群雄屏息四顾,南宫易又抱拳喊了数声,仍是杳无回应。
九死一生弯腰颤声道:“圣使,我已算过,今日不宜出门访友,不如我们挑个良辰吉日再来登门拜访?”
馨儿见他害怕的神情颇为有趣,格格娇笑,伸手捏住他鼻子,笑道:“九死一生,你倒是算一算我会不会将你的鼻子捏断?”群雄莞尔,紧张的气氛登时缓解。
南宫易回身朝众人说道:“诸位,我先独自一人去拜访拜访前辈。倘若有什么异状,你们再来援救不迟。”
众人都对那老妖太颇为忌惮,听说无须入谷,都松了一口气。但又担心他一人进去凶多吉少,面有忧色。
馨儿拉着南宫易的手,也要进去,南宫易无奈,只好牵着她朝谷中走去。
河水清唱,两人沿着溪流朝南走去。蝴蝶蹁跹在馨儿头顶环绕。身侧河水清澈见低,卵石点缀,偶有数尺长的闻香鲫悠然穿梭。青草的绿色气息迎面扑来,将周身浊气一涤而尽。
南宫易心道:“这山谷清幽绝佳,主人遍植青竹,怎会是好杀成性的魔头?”
正为那神秘的老妖太叫屈,突然听见一个柔媚的声音淡淡的道:“我让你们进来了么?”
那声音慵懒动人,说不出的好听。
南宫易一楞,止步恭敬作揖道:“晚辈南宫易,冒昧造访,请前辈恕罪。”
那声音依旧淡淡的道:“瞧你这般有礼貌,我便原谅你吧。剁下自己的双手双脚爬回去,我饶你一条性命。”声音温柔,但话语却是极为蛮横。
南宫易一楞,还未说话,馨儿已经哼了一声道:“瞧你声音这般好听,我便原谅你吧。割下自己的舌头不说话,我就饶你一条性命。”她依样画葫芦,大喇喇的姿态倒让南宫易忍俊不禁。
那声音淡淡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般没有规矩。我替你父母管教管教。”
南宫易心下一凛,将馨儿拉到身后,凝神戒备。突然山谷中香风大作,竹林乱舞,一个淡绿色的人影从竹屋中倏然闪出,刹那间便飘到南宫易身前。
南宫易叫道:“前辈,得罪了。”丝毫不敢怠慢,调动周身真气,双掌飞舞,径直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