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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尘寰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竟是比柳净芜的还要震惊:“你怎么知道?”他有些失声的开口,脸上满是震惊和讶然的神色。
柳净芜蓦地扯开嘴角笑了,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嘴角露出浅浅的梨窝,她张口突地张口唱起小时候曾唱过的一首歌谣:“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儿发芽,打拔儿・・・”她唱着唱着,眼泪蓦地又落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尽然这般爱哭,高兴也哭,难过也哭!
离尘寰听到她那熟悉的歌谣响起来,心里蓦地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伸手猛地一把抱住她,脸上带着不可制的兴喜和恍然道:“那个说让我以身相许的小丫头是你对吗?”
柳净芜含泪狠狠点了一下头,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心中只觉得感慨万千,兜兜转转间,原来他们之间才是命里注定的姻缘,只因她那时候贪玩,爹爹总是管着她,所以她便时时打着姐姐的旗号出去闯祸,只觉得反正她们俩的模样长的一样,旁人根本就分不清。
十年前,她遇上他,像是冥冥中命里注定的缘分,她那时候因着姐姐的缘故,所以便时常跑去莫少如家的马场学骑马,只是因为她那时淘气贪玩,一个人驱马偷偷驱马跑出了马场,只因不小心迷了路,然后便那般遇上了被人追杀险些丧命的离尘寰。
那时候他该是十来岁的年纪,脸上满是稚气,因为受着重伤,脸色是纸一样的惨白,嘴角挂着殷虹的血,她看到满身是血的他从马背上跌下来,重重砸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她那时连想也没想便那般急匆匆的跑过去将他救了起来。
她想那时候若不是自己骑着马偷跑出来,因着迷路的缘故,自己可还会遇上重伤的离尘寰。
她将他扶起来,看到他后背上满是血,她当时害怕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双手抖得和秋风里的落叶一样,她颤巍巍的伸手拍他昏迷的脸。
“喂!你醒醒啊!你别死啊!”她那时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对于眼前的状况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蓦地哭起来,抬眼试图寻找可以求救的人,可是她抬眼看了一圈,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是抬眼看到不远处一个巨石,她慌乱的想着,便想着将受伤的他扶过去靠一靠。
只是离尘寰身子虽小,可是对于同样身子小的柳净芜来说却颇为吃力,她拖着他走过去,可是才堪堪拖了两步,眼前的人便醒了过来,黑如墨玉的眼一睁开,柳净芜蓦地吓了一跳,他的眼里满是令人惧怕的杀气,他那时虽然小,可是气势却半点不输人。
柳净芜拖着他手臂的手,蓦地缩了回来,他有一瞬的发愣,打量着她的脸,好一瞬才开口道:“你莫不是要将我拖去埋了吧?”
柳净芜听到他蓦地出声,吓了一跳,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里却还带着戒备的光,方从一场追杀里有幸逃出来,他仍有些心有余悸,柳净芜被他看的蓦地有些心慌起来,连连摆手忙不迭的为自己辩白道:“不是的!我想将你拖过去!靠着休息一下!你身上的伤看着好严重,你没事吧?”
离尘寰听到她那关切的一声问候,微微怔了一下,脸上的神色终于缓了些,他看着她因为害怕而紧拧的眉头,扭身看自己身后流血的伤口。
喷涌而出的血尽是将他的后背染成了一片血红,这样的伤尽还能让他逃过一劫当真是奇迹,连他自己都不自觉的有些佩服自己,此刻尽然还可以和眼前的小丫头说着话。
“若是我说我快死了!你要怎么办?”离尘寰邹着眉头开口,看着她脸上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神色,蓦地有些想笑,明明是这般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反倒有了闲情与人玩笑。
柳净芜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般开口,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惊讶的神色,她举步走过去,凑到他面前,诺诺的开口道:“那你不死不行吗?我此番迷路了!正想找个人带我回去!你知不知道莫家的马场怎么走?”
离尘寰看着她一瞬不瞬的眼眸里带着迫切的光,模样看着霎是可爱,他不由的笑起来,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对着一个女子笑,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自小到大,他从不曾这般近距离的和同龄的女子和颜悦色的说过话,总觉得那些小丫头片子,像个小麻雀似的,总让人心烦的紧。
他那时做太子的陪读,进宫之后那些与他同龄的公主们便时常叽叽喳喳的围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还时常拉着他非要他陪着她们一起玩游戏,他那时便总是冷着一张脸,毫不犹豫的拒绝!完全不理会她们可是公主的事实!
只要他不依,她们便会气呼呼的对着他乱发一通脾气,时常还大哭着将他面前的东西砸得七零八落!后来父亲知晓,便狠狠批了他一顿,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切莫得罪了公主。
自那之后,他见着那些公主们便都远远的躲着,不比那方楚慕,身边时常围了一堆的人,叽叽喳喳的瞧着心烦。
只是他那一笑却让柳净芜蓦地有些失神,她怔了一下,像是徒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我生病了,我娘便会这样拍我的额头,然后告诉我,病魔快走!然后我便好了!你虽受的伤,但是我想着道理是一样的,我也给你拍一下,那阎王爷指不定也乖乖走了呢!那样你就不用死了!你的伤也能好了也指不定!你长得这么好看,死了怪可惜的!”她说完,脸上当真摆出一副颇为惋惜的神色!
离尘寰失神的看着她突兀的举动,唇角弯了一下,心念着这世上竟还有这般单纯好骗的人,若是那般拍一下便能好,那这世上哪里还需要大夫,哪里还会有死亡。
只是明明知道她那一席话是无稽之谈的一席话,可是他却觉得蓦地被她鼓舞着,想着自己的确是该好好活着的!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离家他也要好好活着,谁叫他是离家唯一的孩子!母亲早逝,父亲战死,他死后那些当初在朝堂上与父亲敌对的官员,而今都将矛头指向了仅十一岁的他,一个个都想着将他杀之后快,丝毫没有顾虑过此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离家世代皆为将才,他还要扬离家一门之楣,他又怎可轻易服输,便让自己这般碌碌无为的死在这荒郊野外!他那般一想,那股子求生的意念顿时涌上心头,不过看着她那一副不谐事事的单纯模样,他忍不住想要吓唬吓唬她,遂伸手招了招她道:“你莫要骗我!若是我不小心死了!那我便只能做鬼来找你讨说法!”
柳净芜的脸蓦地一白,张口结舌的看着他道:“我也只是听我娘说的!你千万别变成鬼啊!我最怕的便是鬼,即便是长的好看的鬼,我也怕!”她脸上带着煞有其事的表情,眼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他轻笑起来,伸出一条手臂道:“不想我变成鬼的,那你便要想法子救救我!你扶我过去!去寻些止血的草药给我!仙鹤草你知不知道?”
柳净芜忙不迭的走过去伸手搀扶住他,艰难的迈着步子将他扶起来往一旁的石头上走去,听到他那般吩咐,她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来,眼里盛满了歉疚的神色道:“我不认识怎么办?”
离尘寰抬眼看她扁嘴的的表情,其实他也没指望她真的认识,毕竟一个小丫头,哪里会认识什么草药之类的东西,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株植物递给她道:“这个便是仙鹤草!你照着找这一样的便成!那边的山头上,该有这种草的!”
柳净芜接过来看了一眼,蓦地点了一下头应承道:“你等我!我去帮你采些过来!”她将他扶着靠在石壁上,然后想也没想就策马一路飞奔朝对面的山头跑去!
她下了马,便是一路跌跌撞撞的飞奔,眼睛滴溜溜的寻找着,深怕自己一不小没看清楚,错过了!
只是她找到一大圈,总觉得那些草落在她眼里好像都长的差不多,而且离尘寰给她的样本都已经萎顿的不像话了,恹巴巴的!她心一横,索性一咬牙,抬手看着像的便都拔了起来,,她将那拔起的草药抖了抖泥巴!伸手便拿着外衣兜上!
只是这山路崎岖,身上又兜了许多的草药,一路上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柳净芜摸着已摔了五六次的屁股,一脸的嘶哑咧嘴痛呼道,可是心里却因想着离尘寰还等着自己回去救命,便也不觉得疼了!
她骑着马赶回去,然后便看到已然昏迷的离尘寰面色惨白的倒在石壁上,她急的哭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抬手带着哭腔狠狠的拍他的脸道:“喂!你醒醒!我将草药给你找来了!你莫要这般不争气,千万别死了才好!”
只是她拍了好几下,来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忙不迭的松开兜住草药的衣摆,猛地伸手摇了摇他道:“你若是死了!那我可怎么办!还有我要将你埋在那里才好!!是等着你父母来了将你埋了,还是直接就地将你埋在这山头上!立个什么碑才好,你还没同我说你叫什么呢?不然以后只能做没有名姓的孤魂野鬼了!喂!你死了没?”
离尘寰终是被她几下一摇,痛得惊醒了过来,看着眼前那张满脸泪痕的脸,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张口带着涩哑的声音道:“你在这般摇下去,我怕我离死也就不远了!”
柳净芜握住他肩膀的手蓦地一僵,整个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也不敢动了,她小心翼翼的松开他的肩膀,退了一大步,抬手将脸上的泪一抹,竟是一下子破涕为笑的对着他道:“你没死就好!呵呵!!不然我那几跤当真是白摔了!”她抬手不自觉的摸摸被摔得生痛的屁股。
离尘寰脸上露出动容的神色,不自觉的开口道:“我看看!”只是话一出口,他立马脸皮一僵,窘着一张脸,脸上蓦地火烧一样。
柳净芜脸上的表情更加错愕哑然,她僵着一张脸,好一瞬才回过神,连连摆手道:“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我虽然小,可是娘亲也告诉过我的!”
离尘寰尴尬着一张脸,抬眼看到被她散落一地的草药,忙不迭的改口道:“我没说看你屁股上的伤,我说的是你采的药草给我看看是不是我要的仙鹤草!”他抬手捡了一颗,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无奈的神色,心念,这丫头不但好骗,而且眼力也不好,明明拿了样本去,可是却也还采了一堆不知名的药草来!
柳净芜微微愣了一下,干干笑了一下掩饰满脸的尴尬,方才竟是自己想歪了!窘!
只是抬眼看到他挑挑捡捡的模样,她蓦地有些紧张起来,心念着莫不会一株都没采对吧?她凑过去紧张兮兮的道:“有没有对的?”
离尘寰恨铁不成钢的抬眼看着她紧张兮兮的脸,扯着嘴角失笑了一下,虽然眼里不好,却也好歹被她瞎猫撞上死耗子,当真给她采到了几株!
他拿起来,对着她道:“你把这些药草捣碎了,敷在我的伤口上!”
柳净芜有些无措的接过来,看着他将一身衣服褪到腰间。
看到那从肩膀到后腰的一条刀伤,她头皮蓦地发麻,裂开翻卷的伤口上满是血迹,她又不自觉的有些害怕了,声音不自觉的抖了几抖道:“怎么捣碎!我不会!”
离尘寰气结的蓦地叹了口气道:“嚼碎了,敷上去也成!”
柳净芜呆呆的哦了一声,当真是照办了,张口将几株药草放在嘴里嚼了嚼,舌尖顿时苦涩一片,不过看着眼前的人,她也只能勉强忍受,将嚼碎的药草敷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扯了外衣的裙角给他细细的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些,她只觉得满头大汗,离尘寰伸手将衣服穿上,张口无意识的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柳净芜显然还沉寂在方才那一番惊天壮举里,她从不曾想过自己尽还有当大夫的潜力,听到离尘寰开口问,她立马脱口回了一句道:“柳若芜!”她只因习惯了,在外头打着姐姐的名号!可是却也不知道就因为当初那一句无心开口的话,却险些错过了这命里注定的姻缘。
他告诉她莫家马场怎么走,她便带着他一起去寻大夫,他们并肩骑在马背上,暮已西沉,长长的一条路他们并肩坐在马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离尘寰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精神头有些不济,一恍惚便有些嗜睡。
只因离尘寰受着重伤,所以他们只得缓缓的骑着马前行,柳净芜看到他精神不济的模样,深怕他会一时不慎落下马背,她笑起来,对着他拍了一下手道:“我给你首歌吧!是隔壁家的姐姐曾唱过的歌谣,我方学会,要不要我唱给你听!很好听的!”
离尘寰有些愕然的看着她笑起来露出浅浅梨窝的脸,他默然点了一下头道:“好!”
她的声音很甜,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儿发芽,打拔儿・・・”她唱起来尾音拖得长长的,离尘寰歪着脑袋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稚嫩的脸上,让他微微的有些失神。
回到城中,他坐在医馆的椅子上,柳净芜虽然有点不忍,可是却也不得不同他说告别,她偷跑出来已有一天了,爹娘还有姐姐,少如哥哥,指不定要急的什么样!她笑着同他说再见。
离尘寰却蓦地伸手一把拉住她道:“我这辈子最怕欠人恩情!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伤好之后,我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柳净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她救他根本就是无意之举,她也从不曾想过要他报答,只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她蓦地觉得还挺可爱。
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恶作剧一般的吐了吐舌头道:“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涌泉之恩你又无以为报!要不你就大方点以身相许怎么样?看你长的这么好看,长大了该也是个美少年,我爹说我总是闯祸,说长大了便将我嫁给我家路口一个耍猴戏的独眼龙阿丑!那人丑的连狗都嫌弃他!若是让我嫁给他,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既然我救了你一命,你便也救我一次!这般才算是扯平了!”她狡黠的笑起来,看着对面离尘寰蓦然僵住的一张脸。
她抬眼看到他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复又抬眼看他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想着这个恩他若不还,以后心里指不定会不痛快。
她伸手忙不迭的将那块玉佩一拿,绳子饶着指尖转了一圈,抬手随意的将它往怀里一揣,略有些俏皮的一挑眉道:“这块玉佩我看着挺好看,你若是不来,这块玉佩我便将它当成是你答谢我的谢礼了!”
她挥了一下手,像是恶作剧成功一般笑嘻嘻的跑了出去,只是跑到门头,她却突地扭过头来道:“莫要忘了长大了便来娶我!不过、、、”她歪头古怪的一笑接口道:“不过,若是你以后长残了便不要了吧!那和嫁给阿丑无甚区别!”语毕,便看到她一袭衣角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等他猛地惊觉什么似的想要出口唤她,她已然爬上马背疾奔而走了!
他撑着伤势走到门口,看着她蓦地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脸上带着怅然和失落的神情,张口时声音却不自觉的带着轻笑道:“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叫离尘寰!以后这个人便是你的夫君了!”
她原本以为那时的一句戏言仅仅只是戏言而已,如今却不想竟已成真,他娶她为妻,真的成了她的夫君。原来有些人,有些事,冥冥中真的早已注定。
离尘寰松开抱住她身子的手,脸上的笑意漫上眼角眉梢,他伸手轻柔的轻抚她的脸,从鼻子到眼睛,然后到殷红带着血色的唇,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突地凑上前狠狠的吻住她唇辨:“净芜!我很高兴那时候遇见的人是你!!”
柳净芜整个人蓦地僵住,脑子有那么一刻的停滞不前,只是身前的人还没待她缓过神来,强势的舌已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中,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柳净芜本能的往后瑟缩了一下。
离尘寰却已伸出一只手猛地托住她的后脑,另一只却将她的腰身紧紧的禁锢在他的怀里。
柳净芜一时间退无可退,蓦地有些慌,可是感觉到唇齿间带来的触感,她脑子里有一种近乎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不自觉有种想要沉溺其中的错觉,那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竟是不自觉的搂住他的脖子,她仰起头,回应着他的炙热,唇瓣相贴,舔砥纠缠。
离尘寰感觉到她的回应,吻势越发强势,好像身在战场,便连亲吻都像是带着金戈铁马的味道。
柳净芜感觉到流血的唇瓣上,有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可是她却不觉得疼,反而有种酥麻的感觉慢慢的袭遍全身,她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的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自觉的瘫软在他的怀里,胸腔里的空气稀薄的让她有些窒息,她想推开他,可是手脚却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身体被他触碰过的每一个一地方都像是有火在蔓延,烧的她全身燥热难耐。
只是等她感觉到身子蓦地有些凉飕飕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的衣服竟是不知道何时已被眼前的人给扒了个精光。
柳净芜原本一张红的鲜艳欲滴的脸,此刻更加的羞赧难当,她蓦地红着一张脸,看着欺身过来的人,离尘寰伸手解着铠甲的手颇有些急切。
柳净芜看着脸上蓦地涌出好笑的神色来,她俏皮的冲着他一挑眉道:“我的衣服被扒了!那你的衣服就理当由我来扒,这样才公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