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干爹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李兔他们把饭做好,等了很久,这李兔和马大才端上菜来。
却是一棵白菜。
只有一棵白菜。
我心说这忙乎了这么久,就做出一棵白菜来,这实在说不过去了。
干爹却是眼睛一亮,早早拿起了筷子。
我看干爹这样子,也急忙拿起筷子。
干爹对我叫道:“小子你以后吃这菜的机会还多着呢,别跟老子抢。”
我也不放筷子,回敬一句:“干爹你跟小辈抢食,难道不怕被笑话吗?”
干爹一咧嘴说道:“笑话就笑话吧,反正老子今天吃定这菜了。”
李兔端着菜过来,却放在了我的面前。
干爹一愣说道:“你什么意思?”
李兔说道:“对不起,雷叔,这菜是我给杨师兄做的,你不能吃。”
干爹一瞪眼:“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
李兔却平静无比,望着干爹说道:“雷叔,这是我第一道真正的菜,当然要给有点化之恩的杨师兄吃。”
干爹长叹一声,把筷子捏断说道:“罢了。”
我不明就里,不过看干爹这么失望的样子,把盘子往干爹面前一推:“一起吃吧。”
干爹却是摇头:“我不能吃,你吃了吧。”
“为什么?”
“每个灵厨的第一道菜,味道妙不可言,而且好处无穷。”
“那也不妨碍分而食之啊。”我还是不解。
干爹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这李兔小子也是一片诚心,算了,他老子跟着你老子,他却要跟着你,这是你们两家的因缘。”
跟着我?不就是去食堂给我们做饭吗?
马大在一边笑呵呵解释道:“杨鼎,我们尚飨的人,一般都会奉一人为东翁,一直跟着东翁做菜,对自己的修行会有很大帮助。”
“李兔这是认定了你是他的东翁,以后会跟着你,一直给你做菜,除非是你死了,或者他死了,要不然这份因缘不会断。”
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心里沉甸甸的呢?
干爹在一边看我迟疑,说道:“二十年过去了,这衣冠道有抬头趋势,各方势力也都若隐若现,看来术界又不得太平了。”
马大也说道:“二十年一代,哪一代兴起,都会有一个领头羊,也会有一批追随者,杨鼎,你就不要谦让了。”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想安安静静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这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只有一米七,不想去干那两米高的事情。
可是你不去找事,事却来找你,这世道如此,我也逃不脱。
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这一棵白菜虽然看上去仿佛清水煮成,却有万千滋味,果然如干爹所说的,美妙绝伦。
而且似乎不止美味这么简单,这菜一入腹,只感觉身体里的正气倍增,充塞于胸。
我将最后一点汤汁也喝入腹中,然后站起来,向着李兔鞠了一躬:“多谢。”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传来:“马大在家吗?”
这声音之后,又有三下叩门声。
马大过去开门,不一会儿迎进一位中年人来,这中年人穿了一件白衣服,胳膊上缝了一块黑布,一看就是家里新出了丧事的人。
马大一看这人,不由皱起眉头说道:“郑老板,不管你来请多少次,你儿子的丧宴,我是不会去做的。”
中年人一点也不恼,依旧谦恭无比:“马大,不是我非要请你,而是我儿连连给我老婆托梦,这魂灵不走,我怕我老婆被他哭得想不开再跟着他一道下去……”
马大却说道:“郑老板,可以让魂灵走的办法很多,像是做七天水陆道场,或者请三姑娘下凡安抚她,再不行……结阴婚也是可以的,为什么非要让我去做一餐饭呢?”
中年人说道:“马大,七天水陆道场我也做了,三姑娘我也请过了,至于结阴婚,我儿是新婚当天走的,我已经把新娘子跟他葬一起了,可是他还是不肯走。”
马大哦了一声,这一条条道全让这中年人给堵死了,再拒绝实在有点不近人情了。
我一直听着,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老板娘郑,而且儿子新娘当天走的,难道这就是那个花五万块钱给儿子找线索的郑大板?
一念及此我开口说道:“郑老板是吧,不知道你愿意花多少钱请一个灵厨呢?”
中年人一转头,看了我一眼:“这位兄弟是?”
我学着江湖人一拱手:“我是九鼎堂的杨鼎,正好我身边这位兄弟也是灵厨,如果你的价钱合适,我们愿意接。”
中年人却是摇头,又看了一眼马大。
马大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不过也没有怪我当面抢他的生意,而是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徒孙辈的年轻人,他说的不假。”
他挥手叫过李兔:“这是我亲传徒孙,也可以做一顿丧宴,所以你不必请我。”
中年人眼珠转动,估计他在盘算权衡。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看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不知道五万块这个价钱可否合适?”
五万块就算很不错了,请一个厨子五万块,这说出去得把人吓死。
而且我本意也不在钱,而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调查一番这双头蛇诅咒的事情。
虽然说我在明魂烟那里看到了许多东西,大家的死因也基本搞清楚了,但是问题就在于还有很多疑团我并没有调查清楚。
特别是孙小美背后的那个势力,我总觉得她背后的势力跟衣冠道有什么关系,要是不抓住机会调查一番,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可是这个价钱一报出来,马大却是皱起了眉头:“郑老板,你一定是觉得我孙子的本事不如我,五万块你都觉得多了吧?”
郑大板也是一愣,不过他还是很干脆地承认了:“要是马大您出手,十万我都不嫌多,可是……”
言外之意十分明白。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很多行当都是越老越值钱的。
比如我们医道一门,年轻的医生医术再高,也会被怀疑被轻视,这是人的思维惯性。
这马大的本事,自然是李兔比不上的。
而且五万块的确已经很多了,在这溪镇,五万块能买一栋小楼,我们九鼎堂现在所在的地震局小楼,全买下来也就花了六万多。
马大看了郑大板一眼,缓缓说道:“十五万吧,要不然你就请回。”
十五万?
这价钱岂不是比马大的身价还高了?
郑大板苦着脸说道:“马大,您不是开玩笑的吧,难道您孙子的本事已经超过您了?”
马大摇头:“那自然不如。”
郑大板微微有些不悦了,不过他压住火气:“那为什么要比马大你出手还值钱呢?难不成马大你也跟我们生意人一样,觉得东西少就要卖个好价钱?”
马大哼了一声,这一声哼把郑大板吓了一跳,马上收起那丝不悦,有点战战兢兢地望着马大。
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不肯服气的。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郑大板虽然是溪镇首富,也不能被人当羊宰啊。
马大说道:“要不是今天我九鼎堂这位杨鼎徒孙说要接下这活来,我还真不肯让我孙儿去给你儿子做饭呢。”
“你既然能找到我,背后应该也有高人指点你,你知道灵厨的第一餐,有什么样的好处吗?”
郑大板一听到第一餐三个字,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他忙不迭跟马大道歉,然后说道:“马大我知错了,作为赔罪,我愿意出二十万请李兔大师去做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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