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个人。”老头声如枯骨。

　　李炳光再一次确定，它们都是鬼。他后退两步，尽量保持距离。同时，脑子迅速搜索逃跑路线。要从前门离开，必须跨过它们，后面则无路可走。唯一能逃跑的地方，是二楼阳台。

　　在此过程中，他需要跑过楼梯，跨入门槛，踩着房间那趟水。之后裤子和鞋子尽湿，从二楼阳台跳下去。

　　“我们在等你。”另一个老头发声。

　　等我？骗人的把戏，都成精了吧，你们这些千年老妖，李炳光心想。

　　站在张本福位置上的老头，往前移动两步，“找罗盘的，我就说过，他们一定会来。”

　　李炳光不由得想起，小黑在树林里面看到的人，就是它们中的某个。他们一行人打从进入村子的那一刻，就算是走进了监视范围中。

　　“不，我们在找人。”李炳光说，找罗盘的不是我，我是来找老朴。

　　“怎么还有一个人，老五呢？”外面的闪电闪了好几下，现场变得鬼影幢幢，这些阴魂不散的老家伙，看上去更加让人恐惧。

　　“老五去哪了？”这一次，李炳光不知道哪只老鬼在说话。

　　“老五为什么没能闯进他的梦中。”雨下得更大了。

　　“他身上有宝物。”

　　“对，宝物。”楼上的流水声，甚至传到李炳光的耳中。

　　楼梯间的影子，正是它们口中的老五无疑，李炳光庆幸，好在身上的黄玉起了作用。那个叫老五的，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

　　“他是为了找人。”

　　“找人？我不信。”

　　“别信他，他们是来找罗盘。”

　　“去你X的，我说了，我来找人。”李炳光骂道。这些老鬼的声音，让他感到烦躁。他们把他的朋友都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愤怒却又无助。

　　“上次那伙人也是这么说，都死了，在梦里，哈哈哈。”窄小的空间响起一阵笑声，和雨声配合在一块，非常吵杂，甚至可以说有些刺耳。

　　“贪图富贵的人，明白宝藏都是怎么来的吗？”

　　“为了钱。”好几个不同的语调同时发声，李炳光不知所措，但无关紧要，反正他认识它们。

　　“你们把我的朋友藏哪去了？”李炳光厉声问。

　　“小伙子会生气。”

　　“会生气，火气不小。”闪电再度出现，在有人在窗外打着一闪一闪的疝气灯。一秒钟不到的时候，雷声响起。

　　“你的朋友，嘿嘿嘿。”黑暗中传来一阵干笑。听得让人头皮发麻。柴火仍然燃烧，幸好之前有人添了柴火，否则，火光早就黯淡。一旦没有光线，陷入黑暗中，李炳光的底气势必减半。

　　“小妞不错，我在梦里得手了。”

　　“小妞皮肤光滑，身材好。”

　　“大胸女人，我喜欢。”黑暗中传来舌头的舔食声。

　　“去你妈的，他们去哪了。”李炳光忍受不了它们如此羞辱沈燕，他怒气冲冠。

　　“他想干架。”

　　“年轻人，火气旺。”

　　“来得是时候。”

　　李炳光摸入裤袋里，冰冷的黄玉让他有些绝望，它躲在口袋里黯淡无光。自从在遭遇共工后，黄玉的威力就像丢失在某个地方，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李炳光完全不能指望它，能做的只有两个，要么逃走，要么虚张声势。

　　“你们最好马上滚蛋。”他摸出黄玉，高举在空中，希望这些老鬼没有眼瞎，而是能看见黄玉在他手上。黄玉一出，众老鬼发出一阵惊呼。

　　“黄河滴玉。”

　　“是滴玉，怎么会在他手上。”

　　“那是假的，老三，快点上去杀了他。”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不怕死的上来。”李炳光镇定自若，内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他不能露陷，一旦被对方知道黄玉失去威力，下场可想而知。

　　对面发出嘶叫声，李炳光面对的像一条条恶毒的蛇。它们张牙舞爪，却不敢靠前再走一步。尽管它们举起手，做进攻姿势。

　　“快把我朋友放了，不然我让你们魂飞魄散。”李炳光厉声喝道。他把高举在空中的黄玉收回，毫不示弱地也摆出攻击姿势。这些老鬼自知黄玉意味着什么，原本站好的队形，瞬间乱作一团，像一群受惊的老鼠。有骂他的声音，也有叫喊的声音。

　　霎时间，站在李炳光面前的四个人，像腿骨融化般，全都瘫倒在地。屋里立即恢复安静，地上躺着四个人，剩下李炳光肚子一个站立，他有点懵了。那些老鬼还真的害怕黄玉，他仔细端详手中的玉石，除了不会像以前发光，其余地方并没有任何变化。

　　篝火变大了，屋子里的光线立即得到提升。这时，李炳光才发现，张本福和沈燕等人已经回到身边。他们嘴巴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梦里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他率先走到沈燕身边，只见她额头上，脸上都是水。李炳光推了推对方，发现身上的并不是水而是汗。沈燕慢慢地睁开眼，先是看到李炳光，着实吓一跳。她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肩上低声抽泣。

　　李炳光想说点什么，无奈自己嘴拙，怕说的话起不到作用。他宁可安静，让她哭一会。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手，抱着沈燕，把她抱得紧紧的。

　　雨逐渐变小，从刚才的倾盆大雨，瞬间转变成淅淅沥沥。从雨水滴到房顶上的声音，大概能判断出雨的大小。没多久，其他人也陆续醒来，他们看上去精神很差。一个两个哭丧着脸，张本福原本打算站起来，却发现用不出定点力气。

　　“该死的，做了个恶梦。”张本福仍在尝试从地上站起来。

　　另外的陈雪峰则躺在地上，正大口的喘气，胸口起伏很大，好像刚才有人拿绳子勒过他似的。小黑坐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李炳光，眼神含在有不知所措。

　　“没事了。”在那些人醒来之前，李炳光已经松开沈燕，给她地上水杯。

　　“黄队长呢？”沈燕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

　　“这个嘛，”李炳光转过身，指着小黑，“恐怕就得问他了。”

　　小黑警惕地看着他，随后变得惊慌失措。李炳光走过去，小黑一定知道什么，他之前来过，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但他和黄队长路上为什么没有交代清楚。

　　“我什么都不知道。”小黑想逃，可他的四肢实在使不上劲，唯有束手就擒。张本福看着李炳光，他仿佛还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身体变得很虚弱。

　　雨停了！

　　李炳光抓住小黑的领口，把他按到地上，凑到他的耳边，“你最好如实交代，要不然以你现在的状态，我随时能把你绑起来，丢到其他房子里面。”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黑拒不承认知道事实。

　　“真的吗？今晚的恶梦难道你不熟悉吗？”李炳光不慌不忙地问了一次。小黑止住求救声，他看着李炳光，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是吗？”李炳光从他身上离开。

　　“搞什么飞机。”张本福扶着墙，他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还有沈燕也是，他们的体力在一丝一毫地恢复。只要时间充足，他们很快就又可以生龙活虎。在此之前，他必须从小黑口中问出什么。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黑的脸色从惊恐转变成为难。

　　“黄队长不在这了，按我说，他一定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所以他跑了，是不是。”李炳光大声问。

　　“你怎么了，李炳光，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沈燕有点看不惯李炳光欺负小黑，尽管对方是她深爱的人。

　　“刚才，它们跟我说了，之前来过一伙人，都死了，死在梦中，”李炳光转向小黑，“还要我多说吗？”

　　“死在梦中。”张本福重复了一遍，他在回忆刚才的恶梦。

　　“他们？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沈燕问李炳光。

　　“是你们刚才梦见的老鬼，它们就站在我的面前。”李炳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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