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真没人哭!您快接着讲吧!”
“呵呵,小灵啊,你真是个性急的孩子!,嗯,他哭他的,我接着给你讲故事。”
“那二黑啊,个子比你大概高一个头……现在那样儿,也就跟你差不多高了!他在这儿工作的时候,已经结婚了,有个三四岁的娃儿,是个男娃。”
“那时候,他来上班时,经常带着他媳妇和娃来,工友们老是笑话他……”
“停!上班哪还有带着媳妇和娃来的呀!二黑脑子有病嘛?!”
“嘘!……小灵!别在这儿说二黑的坏话!”
“怎么?”
“他会生气的!”
“不可能吧!他头都掉了,哪来的耳朵可以听到我说他坏话!”
“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不听老人言,会吃亏在眼前的!”
“嘿嘿,您老放心,就算二黑算听到了,真生气了,也拿我没折,倒是他还会躲着我!”
“……”
严灵说笑完,突然发现气氛不对,老沈头根本没听他说话,反而扭头看向厂子深处方向,这厂子从大门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走道,大概不到三米宽,看上去有二三十米长的样子,可能为了避免工人们走这条道时淋雨,走道上还有长长的顶棚,盖的是大块石棉瓦,整个通道的尽头,就是现在严灵看到的,黑漆漆的厂房,那入口比走道黑多了,看上去就像一张黑色的大嘴!此时严灵顺着老沈头的目光方向看去,感应到那入口处透出一股股凶煞之气!
“沈伯,您在看啥?”
“嘘!~”
严灵知道不对劲,赶紧打开了阴眼!
这一开阴眼不打紧,严灵便看到,那黑洞洞的入口处,站着一个身影,那身影肩上明显没有头,垂手而立,而右手中却是拎着一个头,离得太远,严灵看不清那人头的长相。
开了阴眼后,灵体发出的声音也顿时能听得很清楚,确实,从入口那边,传来一阵阵男人的号啕大哭,声音凄厉刺耳,还夹杂着其它什么怪异的声音,听不太真切。扭头看了看沈伯,严灵发现,那二黑每哀号一声,老沈头的眉头就皱一下,这时他才真的相信了,这老沈头可能天生灵觉强,能听到灵体的声音。
“沈伯别怕,他哭就由他去哭,没事的。”
“……小灵!你能听见?到目前为止,除了我能听见外,你是我在这里守了一辈子门,遇到的第二个能听见的!”
“呵,我不但能听见二黑在哭,难听死了!我还能看得到他呢,他现在正站在那入口那里,手里提着一个人头。”
“啊!”
老沈头一声惊叫,赶紧从门卫室里跑了出来,站到了大门外,严灵的后面。
“沈伯,别怕,他不敢过来的。”
“为啥不敢?你是不知道!他晚上有时还跑出去,把隔壁……就是那家,姓黄的,把老黄头吓死了!”
“……现在是白天,阳气重,他不敢跑出来的!”
“你怎么能肯定!”
严灵存了心要解决这里的怨灵问题,给附近的住户除害,便也就不再隐瞒,凑过头去,小声说道,
“沈伯,不要声张啊,我是个法师,天生的,今年才觉醒能力。”
“你是……”
“嘘!~”
严灵赶紧阻止了老沈头接下来的大惊小怪,
“沈伯啊,您别怕啊,既然我遇上了,就不会不管!明天这里就会安静了,我会送他去阴司的。”
“你真的有这本事!?……要是有,就送他走,他呆在这里几十年了,也不肯走,而且也不知道为啥那边没派谁来强拉他去,真是的!”
“呵呵,沈伯您错怪那边了,您没听过一句话嘛?”
“啥话?”
“鬼也怕恶人!”
“怎么讲?”
“恶人身上煞气重,这煞气就是一种连鬼都害怕的能量,而这二黑啊,死得惨,死得冤,一口怨气不散,就憋成了煞气了,而且这里的环境……沈伯,那厂房里从来就没见过阳光嘛?”
“没,那厂房,建国前就是一个大仓库,我记得老人说过……好像是个什么大地主家的仓库吧,建国后被国家没收了,建成了这个厂,直接就是拿那仓库改的,没拆过!所以,那厂房,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阳光了,就我知道的,从建国起到现在,有几十年你自已算去,而且在建国前,那仓库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听老人的口气,总有两三百年是有了的吧,说不定还不止。”
“这样啊,长久没见过阳光的环境,特别适合这种坏东西的生存,您跟上面反映一下嘛,在屋顶安上一些透明瓦,让里面见见阳光,不过嘛,我今天既然来了,就要先解决一下。”
“小灵啊,你怎么解决?……二黑还站在那里吗?那家伙,死了都不安逸,这些年来,半夜里摸到我床边站着,都有好几次了!每次吓得我都……差点尿裤子!”
是差点嘛?恐怕是已经吧……严灵心中暗道,睁眼醒来看到床前站着那么个货,这可不是一般神经大条的人顶得住的,必须神经有钢筋那么粗!有钢筋那么硬才顶得住……
“怎么解决您不用管,反正没危险没动静,我先让他安静点,您接着讲,我解决问题时间短得很,不急。”
接着老沈头又进到门卫室,探头看看,二黑还是在那里提头站着,估计是通道里多少比厂房里阳气重一些,他不愿意出来。
扔了个安魂曲,便催促老沈头快讲故事,老沈头侧耳状听了一会儿,
“咦?还真没怎么哭了!……前面不是说到这二黑上班时都带着他媳妇儿和儿子嘛,这祸根啊,就在这两人身上。”
“怎么了?他媳妇儿还能害他不成?”
“二黑在厂房里干活儿,是专门收拾机器吐出来的铁丝的,他带媳妇儿和儿子来厂里上班,并不是为了帮他干活儿啊,你可别误会了,只是他家没人烧饭,他媳妇儿不会做饭也懒得做饭,二黑呢中午又是在厂子食堂里吃的,那不能把媳妇儿和儿子扔家里饿死啊!那时候又没开店做生意的,不像现在,二黑就把儿子和媳妇带来厂里,好吃中午饭。”
“……这真是,他媳妇儿怎么连饭都不会做!”
“是啊,这也是工友们当初笑话他的主要原因之一!那天……二黑正在收拾地上的铁丝,那机器吐出丝来,有时会打卷,需要人收拾,堆多了以后就难收拾!结果二黑家的儿子不知道从哪跑到厂房去了,他媳妇儿也不见影,没看着孩子,孩子跑到铁丝堆里去了,二黑见另一头的工友已经把这堆铁丝的头接到盘丝的机器上了,并开了机器在盘这堆丝,二黑怕出事儿,慌忙跑过去打算把他儿子弄出去,结果脚下被凌乱的铁丝一绊,就一头扎进他儿子面前的那堆铁丝里,附近的工友们慌忙过来,有的把他儿子抱走了,有的就想合伙儿把他拉出来,慌神下没人管那盘丝的机器,哪知那机器突然开得很快……就是盘丝的速度开到了最高档,等工友们把二黑的身子拉出来,发现有几圈铁丝绕在他脖子上!解是已经来不及了,关机器……也来不及了,那盘丝机使劲拉着铁丝,工友们就眼见着二黑的脑袋掉了下来……”
“咦?!二黑没哭了?!小灵你再看一眼,二黑还在厂房门口不?”
“不在。”
“多半又呆在那盘丝机旁边了。”
“他经常呆盘丝机旁边嘛?为啥?”
“就是那台机器弄死了他嘛!他多半是恨那台机器!”
“那……二黑死后,他媳妇儿和儿子呢?”
“男人都死了,女人和孩子还能怎么样?他死后,他媳妇儿带着孩子改了嫁,嫁到乡下去了,在城里她也嫁不出去,带着个拖油瓶嘛,只好嫁到乡下去给庄嫁汉子当老婆,二黑的家人也都在建国前的战争中死了,二黑死后,他媳妇儿得了他家房产,变卖了几千块钱,就把自已嫁到乡下去了,那地方……好像叫什么蓬狮吧,听工友说过,应该是二黑的家乡。至于后来嘛,二黑都没了,谁还关心他丢下的媳妇儿和孩子,工友们谁也不知道这两母子的情况和下落。”
严灵听完,觉得胸前挺憋闷的,不由大口喘了几下气,
“小灵你怎么了!”
老沈头看见他这样,不由又紧张起来!
“没事,只是听完这故事觉得胸口憋闷……”
“是有点……当时工友们谈起二黑的事儿来,都是这样子!有的还说,女人嫁错毁自已,男人娶错毁三代!”
“怎么就毁三代了?!”
“首先毁自已,这是一代,顺带着毁自已父母,这是上一代,最重要的是,毁了子女,这又是一代。这改嫁的女人,还带个别人的娃,就算是庄嫁汉子,也不会对这娃多好,而且那女人好吃懒做的,当年我就说她一脸刻薄相、克夫相,二黑听不进去……”
严灵也不愿意再听沈伯的老皇历,反正故事也结束了,该干活了!
拍拍手,打断老沈头的絮絮叨叨,
“沈伯,我就这去送二黑入阴司轮回去吧,他在这里也受了这么多年煎熬了,该走了。”
“……那就劳烦小灵你了!我代二黑谢谢你!……哦,刚才我好像听到很好听的一种曲子,是哪家在放啊?小灵你年轻,耳朵灵,告诉沈伯一下,我去要了这磁带复制一个。”
“……那是安魂曲,沈伯你能听得到嘛?”
“听得到啊!难道别人听不到?好听得不得了,听着那曲子,沈伯都觉得到了佛祖的天堂一样,好享受!……小灵你拿啥放的?我怎么听着那声音好像不是从你身上传出来的,好像……到处都有!”
“……沈伯,那是我放的法术,能让二黑安静下来的!”
“哦!~是法术啊!看来没法录磁带了!”
“……这安魂曲能录成磁带嘛?”
严灵听到老沈头一脸遗憾的样子,心中也不禁一动……
转头严灵就回过神来,还是送二黑去阴司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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