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你是要炼丹,还是给自己点个状元?”
“点状元?我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倒是想炼丹,也不会啊……我就想做点那个什么‘守宫砂’。”
我奇道:“你要验谁的贞操?”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以后是不是要找个老婆嘛?那我怎么知道她纯不纯洁?”
“看不出来你还有处子情结啊,我告诉你,没戏——你知道守宫砂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李逸摇头。
“根据晋朝《博物志》中记载:取一只处于发情期的雌性壁虎,用朱砂喂养,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后,把壁虎捣烂并千捣万杵,然后用其点染处女的肢体,颜色不会消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是以称其为‘守宫砂’——注意到关键了吗?”
李逸还是摇头:“什么关键,不就是抓只壁虎的事情吗?”
我指指地上的辰砂粉:“先不说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得七斤朱砂!你看看这里有七斤吗?全部给你拿去霍霍了都不够。行了,别想歪门邪道了,赶紧帮我收拾东西!不然我告诉老爷子,你小子觊觎他的宝贝辰砂,叫他晚上找你聊天!”
李逸低下头嘿嘿直笑,不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从红色的辰砂粉末中拈起了一张纸条,拿到我面前——
“吉哥,这张纸条上的字,怎么像血一样?”
我抬眼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被李逸夹在指尖那张纸条,不正是当初张辉交给我的那张纸条吗?!
但是我记得这张纸条原本是空白一片!
由于当时有着更为紧迫的事情要做,而且在那次事件结束之后,沈棠之和海德便回来了,带来了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也就没有空再去研究这张纸条。
但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李逸居然无意中帮我破解了空白纸条之谜。
我赶紧拿过纸条,只见上面的文字确实如李逸所说,鲜艳如血液欲滴,而且字迹还没有完全显现,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握笔在纸上书写一般,十分诡异。
我用手指抹了一下字迹,沾了一些到鼻尖一闻,心中恍然。
一边的李逸看我这样子,问道:“吉哥,这纸条很重要?有什么发现?”
“这是上一个案子的罪犯交给我的东西,和一些以前的事情有关。这些笔迹,原来是使用了仙蟾血——你阴错阳差之下打翻这罐辰砂,倒是帮了我大忙。”
我告诉李逸,所谓的“仙蟾血”,是指一种品种特殊的壁虎的血液。这种壁虎浑身透明,皮肤上会随着时间而长出金黄色的斑点,等金色斑点数量长到九九八十一粒时,就成为仙蟾,此时杀掉取血,便可以得到透明的血。
这种血在古时便有人用来书写密文,只有用在纸面抹上丹砂粉,密文才会现形。
李逸深吸了一口气,口内啧啧称奇,和我一同将目光投向纸条。
纸条上的文字也终于显现了全貌,只见上面写的是零落的几个词汇和短句,一共分为三行,此外还有符号。
第一行写着:【罗亚诺克岛】
第二行是一串疑似年份的数字:【1585-1590】,【1982】
第三行是两个名词,写在上一行的两串数字相对应的下方:【瓦尔特探险团】,【伊尔雷若考古团】
在【瓦尔特探险团】和【伊尔雷若考古团】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十字符号,我数了数,【瓦尔特探险团】下面的十字符号一共23个,而【伊尔雷若考古团】下面则有3个。
李逸呆看了半晌,偏过头问我:“吉哥,上面写的什么鬼?完全看不懂啊。”
我也陷入了沉思,纸条上的血字,只有“伊尔雷若”这个词熟悉——沈棠之给我看了K发给她的短信,上面有“伊尔雷若的梦境”这段话,而这张纸条上写着“伊尔雷若考古团”……
果然,伊尔雷若是一个人名吗?
但我现有的信息实在太少,所以这些提示词就显得跳跃和凌乱,完全不能将之解读。
拼图游戏的前提,是至少得拥有全部的图画碎片,否则是无法开始的。
我选择了将谜题暂时挂起,放在一边,等待更多的信息。
“你看得懂才有鬼了。”我收起了纸条,“行了,赶紧干活,搬完家,我还有事情忙。”
……
经过这个插曲,我觉得不能将家里大多数的物件留下来,能带走的还是都得带走——万一那些修理工人无意间给我弄坏或者顺走点什么,到时可麻烦了。
我家里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倒不是说有多值钱,因为很多东西虽然算是古物,但却不能算是古董,出了灵探这一行,在外人眼中就一堆废旧的杂物。
比如我师父还留给我一大坛子“天地水”——也即是“无根水”和“地泉水”的混合物。
在外人看来,不就是一摊子白水,还泛着一股子陈年的馊味。
但这玩意在我师父眼中是无价之宝,我听我师父吹过,说他的无根水是取自长白山天池,地泉水取自昆仑山的冰川地下河,根本不是一般的天地水可比的。
类似的玩意还有不少……
最终,我们将面筋开来的那辆破面包车塞了个满满当当,老刀那边早就清出了两个房间,一间作为我的临时卧室,另一间则专门放我那些“宝物”。
光是搬运东西,我们四个人再加上老刀,上上下下足足来回了三趟。
搬完最后一点东西的时候,我们集体瘫在了老刀工作室的沙发上。
“阿吉,帮你搬家真的要命啊——你师父哪来的这么多陈年烂谷子的东西?”老刀叼着烟哀叹。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想知道?下去问问他老人家不就好了。”
老刀嘿然道:“问不起,问不起。”
正说话间,老刀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问:“怎么了?债主电话?”
“差不多——这是个要命的客户。”老刀将手机翻面,搁在了沙发上,不接电话,转头对我道,“正好你在,你来评评理——我们侦探这一行,还有强买强卖的吗?”
老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有人非得让接某个委托——但在侦探这一行,能不能接受某个委托,一般只取决于侦探的能力和意愿。
你可以另寻高明,但绝没有非谁不可一说。
严格来讲,接受委托是要签订合同的,双方需要提前制定一些约定——尤其是一些可能出现恶性事件的委托,事先约定何种情况下侦探可以退出委托,是非常重要的,这将直接影响到侦探的人身安全和职业信誉,而一个信誉良好的侦探,在业内无疑是一张金名片。
我开口:“高难度委托?”
老刀摇头:“不难。”
“不给钱?”
“不差钱。”
“客户男的女的?”
“女的。”
“巨丑?”
“很漂亮。”
有钱、漂亮的女客户,委托难度也不高,为什么不接?
我奇道:“难不成你们有仇冤?”
老刀还是摇头:“远日无仇,今日无怨。”
我咧嘴笑道:“那就是你有病?”
老刀直接朝我扔了一个沙发垫:“滚蛋,我就是不想接这笔生意,开多少钱都不接!”
……
十分钟之后,一个穿着一身名牌套裙的美艳贵妇,将一大袋子钱丢在了老刀的办公桌上。
“这里是20万。”
美艳贵妇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优雅地交叠起一双被黑丝包裹着的修长美腿。
“定金。”
她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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