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五栋女寝宿舍楼墙壁外,位于右边二层楼的露台之上,这里是一小块垃圾堆积处,全是由上抛下的生活垃圾,堆积成小山,有几只圆头苍蝇来回乱蹿,恶臭味浓烈冲天而起,同时还伴随着大量的血腥味,使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露台边围着一圈铁栅栏,铁栅栏空隙不大,每三根铁杆之间必有一根突出来的尖杆,这些看起来时间有些久远,上面锈迹斑驳,仿佛被灰尘蒙上了原有的颜色。
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上面的血液已经彻底凝固,溅洒在了第五十九根至六十七根铁栏杆之上,其中第六十四根铁尖杆已经被完全染红,血液顺着铁杆缓慢的往下流,流在了露台上,甚至有少许滴在了地面上,也就是在他脚下。
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血流量,就如同割腕而死一样,不过这确是一个意外...亦或者说是意外的谋杀。
很显然,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命案,尸体已经被拉回了分局检查,为了尽可能的不破坏现场的证据,垃圾堆积而成的小山依旧没有人来清理,露台位于二楼的窗口,如今窗户大敞开,全部推至了最左边,不过被贴上了分局的封条。
不仅是二楼,包括三楼、四楼、五楼乃至七楼都是如此。
第四楼的窗口也被贴上了封条,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靠近,很显然虽然案发现场在二楼的露台,而起因可能来自于四楼。
远远望上去,在四楼窗口处,有一小截被撕裂的布带,从表面现象看来,如若不错的话,死者昨日凌晨从四楼坠落至露台,不幸颈背插在了尖杆之上,当场死亡。
既然案发现场没有尸体了,那他便临摹出了尸体...在纸上。
有人凑了过来,是一个年轻的警察,肩上扛着一杠一星,最低级的警员,个子不高却显得孔武有力,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满脸的稚嫩之色此时却看起来格外阴沉。
“你看过了案发现场的照片?”
年轻人默然的回答:“不需要!”
这个回答显然令年轻警员非常不满,小伙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这是他当警察遇到的第一个命案,满怀热情的暗自发誓,一定要为分局出力,尽快的捉拿凶手。
就是身旁的这个与自己同年的小伙子,自从他到来以后,自己手底下的工作就被勒令全部放下,专门给他一人打下手,而且还是大队长亲自下的命令。
奈何,自己就只能跟着小伙子转了。
他来了以后,什么也没问,只在案发现场转悠了几圈,便自个从书包里取出了笔和纸,饶有兴趣的当场临摹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他在推测死者的死亡经过,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另外多层面的视角,将其活灵活现的呈现出来,为死者沉冤昭。
死者已经躺在了纸上,又或者是,死者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嗯......”
年轻警员鄙夷的接过a4纸张,他死死的注视着纸上的图案,又冷不丁的抬头看向二楼的露台,比对着脑海中的那个画面,深深的吸了口凉气,眼神越发的震惊。
简直是一模一样,这个画面他不能忘却。
“那就对了。”
小伙子突然自信的说道。
年轻警员微微一愣,这人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自己可还没回答。
警员无话可说,因为小伙子有这般自信的资格。
他收回了眼神,不可思议的喃喃道:“既然你没有看过照片,那你是怎么知道死者面朝着天?”
“女孩子胆小,当时又是在凌晨,而且利用布带从高处往下滑,最安全同时也是最快捷的办法,就是两手握着布带,用腿蹬墙,以此来保持一个自身平衡。凌晨时分,死者从四楼利用布带滑下,途中布带在四楼被人截断,她迅速往下坠落,想要大声呼救,但是露台的距离太短,颈背径直落在了铁尖上,前后不足一秒钟。”
“哦。”
警员轻轻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露脐装,超短裤...人字拖...披头散发。”
他嗫嚅了半天,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十点半以后所有寝室都要关门,昨晚天气炎热,女孩子们在寝室定然是怎么清凉怎么穿,更有什么都不穿者也不在少数,我也只是猜测罢了,看来猜测的不错,十有八九是了。”
小伙子淡淡道,面色肃然,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一栋楼的窗口。
“嗯,她本来只是穿了内衣裤,后来又套了件短衫出门了。”
年轻警员蠕动着嘴唇,愕然的回答。
“嗯?都这么晚了,她到底有什么事非出门不可呢?”
“额...昨天停电了,不只是她,大多数人都出过寝室。”
警员撇了撇嘴巴,弱弱的说道。
小伙子一怔,回过头来深深的瞧了他一眼。
两人说话之间,另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传来了。
“死者陆羽,h市传媒大学公共关系学的一名大三学生,她住在南苑五栋宿舍楼,436寝室,初步断定死因是高空坠落,颈背不幸插入铁尖杆中,当场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一点二十左右。”
来者中年人模样,一身蔚蓝的夏制警服撑的端端正正,夹着个蓝色的文件夹,步伐略显沉重,面色低沉。
“沈队!”
年轻警员转身便敬了个礼。
中年警察轻轻点头示意,算是回礼了。
他利落的翻开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小伙子一沓照片。
有案发现场取证的照片,寝室取证的照片,以及一些生活琐碎的照片,包括死者的学生证、死者的手机、死者的床铺、以及手势等等。
首先是死者的学生证,这学生证对于他来讲太熟悉不过了。
他还没有见过死者的尸体,所以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死者躺在案发现场的这张照片之上,很显然死者与学生证上面的照片不太一致,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韩粟,我们又见面了。”
“沈队,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韩粟头也没抬,苦笑的回答。
沈队眼角一沉,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肯定这是谋杀吗?”
他岔开了话题,森然的问道。
“确切的来讲,这是一件意外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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