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云陪着鲁凡向中国人营地走去,路上间或遇到海洋天堂号幸存下来的员工,向他们打招呼问好。
这些人现时的身份已经转变成营地的工作或管理人员,有负责打猎的,有负责保安的,还有负责搭建庇护所,解决生活上疑难问题的。
营地里清风徐徐,带着山野旷谷特有的泥土清香和荒蛮久远的原始气息,抚摸着芬郁的山花,清油的绿草。天空里白云点点,像是浮在一汪碧蓝的水面上,惬意的终日游荡。
如此美景,本应最适合涤心澹虑,可鲁凡愁闷的表情,不时发出的叹息,却时刻提醒着赵俊云,无数困难正等着他们去解决,甚或死亡都有可能随时发生。
鲁凡边走便说道:“‘饿死病’第一例发病者确实是中国人。他在二个多月前被人救到营地,第二天就发作了,当时大家还以为只是肠胃方面的毛病。直到他死去不久,营地里陆续出现相同病症的人,大家猜知道情况没那么简单。”
“那为什么中国人的这种病的人最多?”赵俊云对这个问题一直想不通。
鲁凡显然也深思过这个问题,不过也没有答案。
“可能东方和西方人在体质上有差别吧,'饿死病'更加容易感染东方人。”鲁凡的解释仅够聊以**而已。
赵俊云本还想问海洋天堂号上不是还幸存了几位医生吗,他们难道没有调差出任何结果?
转念一想,在这荒蛮原始的地方,没有任何检测工具,确实也查不出什么名堂。
鲁凡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医生们并没有任何结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能治‘饿死病’的方法。来,这边走、“
鲁凡稍微走前几步,带着赵俊云转过个小山坳,中国人所在的营地就展现在眼前。
在大概二三个足球场大小的缓坡上,分布着上百个庇护所,人们东零西落的聚在一起晒太阳聊天。乍看上去似乎还挺休闲,但走近就能注意到他们脸上的忧虑和疲倦。
见鲁凡回来,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迎了上来。鲁凡介绍到:“这位是董永,就是他把中国人营地负责人的位置让给了我,自己倒无事一身轻了,倒还得我老牛爬坡,精疲力尽的。”
没等鲁凡介绍赵俊云,董永就热情的伸出手握着赵俊云说道:“这位肯定是小赵了,刚在门口你为同胞们不顾自身安危的行径我都知道了,大家都挺感激你!”
赵俊云谦虚了几句,迎着董永热情的笑脸,双眼自然的打量起对方。
董永笑容爽朗,宽脸厚唇,想必是个性格豪爽,做事干净利落的人。他的皮肤应该是最近一两个月才晒黑,以前应该还保养得不错,不过荒蛮的生活环境让他眼角的鱼尾纹特别突出,下巴和两腮满是剃得长短不一的胡渣子。
“我们大家先聊下目前营地的状况,然后我再带你去找伊云雅吧,你放心,她很好...”鲁凡似乎吞掉了半截话没有说下去。
见鲁凡这么说,赵俊云只好压下担心,随众人找了块空地坐下。
不知是鲁凡和赵俊云的关系,还是赵俊云在营地门口与亚历克斯争锋相对毫不畏惧的行为,总之不知不觉中,包括董永在内,几个营地里的带头分子都自然的把他纳入到负责人的行列中。
哈特伦早选好作为建立庇护所的地方,现在正是日过中天,还有的是时间来搭建他休息睡觉的地方。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让他本能的在营地里四处游荡,观察地形。
严格来说,营地像个口袋,除了他们进来的地方能够通人之外,四周全是高山,山坡或缓或急,处处山花点缀,林木葱葱,为着绿意盎然的世界平添无限灵动的色彩。更有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长期隐在云雾缭绕中,偶尔被长风拨开轻纱,露出那白雪皑皑的真容。
哈特伦路过片白人聚居的营地,正欲爬上高处再看看,一个唇红齿皓的小女孩阵风似的跑到他跟前,抱着他的大腿,甜腻腻的叫了声“爸爸!”
哈特伦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低头凝视小女孩,用从没出现过在他身上的语调柔声道:“宝贝儿,你认错人了吧!”
小女孩仰起天真的脸蛋,尽管脸上有些许泥渍,也丝毫不能掩盖她娇俏的面容,不依不挠的叫道:“爸爸,你不认识丽娜了吗?”
哈特伦愕然,抬头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承认走拢过来。他仔细端详小女孩,脸上胖乎乎的带点婴儿肥,眼睛圆溜溜的,年龄看上去不会超过六岁。不知是思念女儿心切还是确实很像,他觉得对方神态酷似女儿-卡罗拉。
“你叫丽娜是吧,你好,我叫哈特伦。”
哈特伦蹲下身子,伸手揽住小女孩,脸上的笑意更温和了。
小女孩似乎生气了,嘟着嘴巴不高兴的说道:“爸爸,我都找了你一,二个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变成叫哈特伦了。不过叫什么都好,只要丽娜的爸爸回来了就行。”
哈特伦这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他没有半点不耐烦。他在想自己灰头土脸的,不仔细看还真辨不出长相,而且自己可能与小女孩的父亲有些相似,所以被对方认错了。
“你告诉叔...,告诉我,你现在住哪里啊。”
小女孩用食指抵着嘴唇,东张张西望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丽娜不知道住在哪里,它们都长得差不多。”
小女孩说的是搭建的临时庇护所。
哈特伦想着等下她的父母肯定会找来,遂牵着小女孩的手坐了下来。
他见小女孩的头发扎得有些散乱,便伸出双手一缕缕的将之捋得整整齐齐。自从他妻子去世后,卡罗拉每天早上起来梳头发的工作就是他在做了,所以这粗犷的男人对这种细致活一点也不感到生疏。
而且在恍惚的刹那间,那帮卡罗拉梳头发的情景仿佛与眼前的景象重合了,每个动作都带上了舐犊之爱的意味在里面。
“爸爸,你扎错了,你不是最喜欢帮丽娜扎两条长辫吗?今天怎么全扎到一块去了!”小女孩似乎有些不满,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就把重合的画面撕开了,让哈特伦又回到了现实里。
哈特伦压下心底失落的情绪,苦笑道:“因为爸...因为我没有梳子之类的工具,没法帮丽娜扎出两条漂亮的小辫子。”
谁知小女孩别过脸,对着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道:“只要是爸爸扎的辫子,丽娜都觉得漂亮!”
哈特伦涌出想要搂着小女孩,痛哭流泪的冲动。因为那洁白的牙齿,纯真的笑容,仿若和卡罗拉如出一辙。
“丽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们还到处找你!”
一对年龄差不多在三十左右的男女急匆匆的走来,女的赶前一步,牵起了坐在地上的丽娜。
“我找到爸爸了!我找到爸爸了!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丽娜哪里肯站起来,抱着哈特伦的脖子不松手。
女的看了哈特伦一眼,哄着撒娇的丽娜道:“这位叔叔不是你的爸爸,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回你真正的爸爸。”
丽娜抱得哈特伦更紧了。
“不!他就是丽娜的爸爸!”
那女的脸上尴尬不已,带着歉意说道:“先生真对不起,丽娜的父母自海洋天堂号失事就一直下落不明,我们是按照船长的意思,临时收养了他。哎,可怜的孩子!”
哈特伦洒然笑道:“没关系,我看孩子一时半会不会撒手,不如我先随你们把她送回去吧。”
女的连忙摆手道:“那怎么行,以前没看到过你,是新来营地的吧。天黑之前你还要做很多事情,我们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哈特伦是那种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他二话不说,抱起小女孩长身而起,示意女的在前带路。
女的用眼神征询身边男人的以前,男的只好说道:“也只好这么做了,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哈特伦把小女孩送到她的临时庇护所,直到她玩累睡着了才偷偷离开。
此时日头偏西,阳光透过营地四周山峦的空隙斜洒营地。
哈特伦遥望天空不知名的鸟儿成队归落到山的另一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丽娜...
如果...她真的是卡罗拉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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