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离听到这个声音,不禁有些慌了,他急忙环眼四顾,但见西边院墙处有个豁口,便急忙快步冲跑过去,然后身子一纵就跳出了院子!
出院之后,他望定一条小道奔南就跑,远远地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老田叔,你怎么了?你醒醒!”
此时,殷九离情知杀人的事已经被人发觉,哪敢再作停留,撒开脚丫子就没命似的逃出了村子。
罗小川等人听到这里,不禁个个怒火中烧,小辫子更是气得破口大骂道:“这个畜牲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逃了?老天爷有没有睁着眼睛?这太气人了!”
罗小川听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道:“老天爷如果不是睁着眼睛,就会再多一条人命的!”
“什么意思?”小辫子一脸不解地问道。
“如果当时殷九离不是急着逃走,那么进来的那个人还能活吗?”赵行元苦叹道。
小辫子终于恍然大悟,恨声骂道:“这个畜牲!”
“那后来呢?他找到梅若兮了吗?”马小珠试着问道。
梅如花听到这里,眼中不禁有泪珠开始打转,因为她也觉得接下来的事令人感伤!
众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止住了议论,一个个屏息凝神听她继续讲下去。
却说顾灵花自离了斩龙堂,一路晓行夜住,经过艰苦跋涉,终于到了湖南炎陵县地界,这日已是黄昏时分。
顾灵花从包袱里取出最后一块干粮,刚咬了一口,忽闻天上雷声大作,乌云四面云集,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口中骂道:“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顾灵花情知大雨顷刻将至,不禁加快了脚步,想尽快找个避雨的所在,远远地看到前面有处密林,恍惚有座山神庙插在其中,她不禁心头大喜,加快步子向前赶去。
刚到林外,忽闻“喀嚓”一声雷响,暴雨顷刻而下,顾灵花快步奔入林中,迎着那座山神庙奔了过去。
未及进门,早闻得庙内一阵低低地幽叹,道:“老天,你想让我死在这儿吗?怎的如此不同情好人?”
这个声音有些虚弱,也有些沙哑,更带着些许沧桑,顾灵花虽然未见其人,但已可想象这人此时的处境!
他必定蓬首垢面,身体虚弱,或许还是个残废,他应该很长时间没吃饱饭,或许连口水也有多日不曾饮了!
顾灵花犹豫了一下,缓步走进了庙中,果见一个衣衫破烂、满脸胡须、面目肮脏到看不出年纪的男人蜷缩着靠在墙角,此时,他看到有人进来,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把脸扭到了一旁,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相貌不雅,生怕吓到了来人。
顾灵花看出了他的忧虑,轻轻咳了一下,把身子背对着那人,站在了门口,然后用眼盯着庙外的大雨,幽幽地叹道:“若兮,你和师父过得还好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唉!不知何时我们才能相见!”
顾灵花说到这里,忽然听到身后那人传来一阵颤抖的啜泣声,她不禁有了几分好奇,转过身子就看向那人,只见他正抬着脑袋,用那对饱含热泪的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忽然她觉得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忍不住脱口问道:“若兮,是你吗?”
那人忍不住双手抱头,失声痛哭了起来,口中叫道:“老天,你终于开眼了!”
至此,顾灵花再也不怀疑了,她快步奔到那人身前,把他的双手拿开,仔细审视那人的脸,终于从他的轮廓认出了梅若兮!
一时间,辛酸、激动、惊疑的浪潮有如狂怒的大海般在心底翻腾不止,顾灵花忍不住紧紧抱住梅若兮,口中泣声道:“若兮,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梅若兮也是思绪万千,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在死前见到顾灵花,多少次他甚至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却没想到老天还能让他再见顾灵花一面!
两个人抱头痛哭,虽然没说一句话,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也许是哭得累了,两个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顾灵花忍不住问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你不在道观,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梅若兮话到这里,竟再也难以继续,本已哭干的泪再次涌了出来。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你快说啊!”顾灵花催促道。
“他,他已经不在了!”梅若兮话到这里,拼命捶打着胸口,“都是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他,我该死!”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不要哭,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顾灵花厉声叫道。
梅若兮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下,这才把林九寒的死因讲了出来,包括他们如何除掉恶龙,以及林九寒临终的交待全都细说了一遍,听得顾灵花肝肠寸断,口中骂道:“这个殷九离,他怎么做事这么没分寸?”
“这件事不能怪大师兄,都怪那恶龙太过狡猾,那些百姓们全是受了恶龙的蛊惑!”梅若兮道。
“事到如今,你还把他当成好人吗?”顾灵花冷冷地瞪了梅若兮一眼,“倘若不是他滥杀无辜,何至于让恶龙钻了空子?”
“可是师兄也有他的苦衷!”梅若兮强辩道。
“苦衷?有苦衷就可以对自己的师弟下手吗?那可是三百多人,他杀人的时候就不觉得手软吗?”顾灵花反问道。
梅若兮听到这里,嘴巴张了又张,再也递不上半个字来。
的确,这件事若是换成他,他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向那帮师弟们下手!
“他在哪里?我要当面问问他,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顾灵花怒道。
“谁那么想见我啊?”
这句话响起,不禁吓了梅、顾二人一跳,接着,一个长长的影子便映到了门口,顾灵花放眼看去,只见不大的庙门此时正被一个人满满的堵住,一道闪电亮起,映出了那人阴险、狠毒的脸庞!
“殷九离,你居然来了!”顾灵花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
“哈哈哈!师妹,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只可惜,师父他老人家却再也看不到了!”殷九离扔掉手里的油纸伞,左腿一抬,走了进来。
顾灵花缓缓地站起,冷冷地盯在殷九离脸上,口中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你还有心吗?”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的就是什么做的!”殷九离咧开嘴角微微一笑,“师妹,你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么漂亮,你知道吗?”
“住口!”顾灵花冷冷地瞪了殷九离一眼,“你来这儿有何贵干?”
“师妹,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谁让我打搅了你们小两口在这儿甜言蜜语呢?可是,你也不能怪我,这老天太不长眼,非要把雨下在这个时候,我也是没有办法!但凡门外能有片瓦遮身,我一定会耐着性子等你们寒暄完的!”殷九离笑道。
“畜牲!你毁了斩龙堂,还有脸出现在这儿?”顾灵花怒道。
“师妹,你这话从何说起?”殷九离一脸的无辜表情,“真正毁了斩龙堂的是师父,不是我殷九离!他若肯将斩龙堂掌门之位早早传于我手,又怎会出现今日的悲剧呢?”
“你配吗?”顾灵花反问道。
“我有什么不配的?我是师父的大徒弟,他的一身本事,我全都学过,论资历、论本事,我哪点不能挑起大梁?可是这个老东西就是偏心!”殷九离话到这里,怒瞪了一眼梅若兮,“他喜欢你就罢了,可是他竟连你身后那个废物一样的人也喜欢,你说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住口!”顾灵花嘶声叫了出来,“师父他老人家从不偏心,他只是更喜欢那些心地善良的人,像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人,他压根就看不上!”
“师妹,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人面兽心?咱们两个在师父手底下也跟了很多年,说咱们是亲如兄妹一点儿也不为过,难道这些年,我的为人你还看不清吗?怎么自从你有了一个梅若兮,你就如此的嫌弃我了?”殷九离问道。
“你给我住口!”顾灵花实在有些受不了殷九离的胡搅蛮缠,“我只问你,斩龙堂三百多师弟,你怎么能够忍心对他们下手?你眼里可还有同门之谊?”
“哼!那些个蠢猪,吃着道观的饭,学的是师父的艺,到头来却帮着外人来跟斩龙堂作对,我杀了他们那算是轻的,就当为门除害了!”殷九离十分轻蔑地一笑,“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我还要将他们挫骨扬灰呢!”
“畜牲!你简直是畜牲!斩龙堂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顾灵花惨笑连连,“师父他老人家一世英明,没想到竟因为收了你这个败类而英明尽丧,我想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很难瞑目吧!”
“哼!说起那老东西,我还真得和你分享一点趣事儿!”殷九离嘻笑连连,“他这个老东西临死之前,还跟我玩了一手阴的,居然把我骗去找你,好在我够机警,没上他的当!你猜后来怎么着?我把他的坟都挖开了,你是不知道那老东西躺在坑外面有多生气,他连胡子都翘起来了,可是他能拿我怎么样呢?我照样对他一顿狠抽,痛快啊!”
“殷九离!你这个畜牲!”梅若兮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心底的怒火已快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一撑地面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舞动着双手冲向了殷九离。
殷九离身子一闪,把脚往前一伸,就把梅若兮绊倒在地,乐得他双掌连拍,口中笑道:“师弟啊,你这是玩的哪一出?连站都站不稳,还想和我动手?真不知道小师妹是看上了你哪一点?”
顾灵花怒瞪了一眼殷九离,口中喝道:“你这个欺师灭祖、道德败坏的畜牲,我今天就要代师父清理门户!”
顾灵花话到这里,一声娇叱,左手立掌,右手握拳,迎着殷九离便攻了过去!
他二人本是师出同门,学的武艺不相上下,这一交手,就斗了个难分难解,看得一旁的梅若兮眼花缭乱,忍不住心中惊道:“原来师父的武艺有这么多变化!”
殷、顾二人一直斗了九十合,两人渐渐有些气虚,特别是顾灵花,显然有些体力不支,却听殷九离笑道:“小师妹,手软了吧?你再这么软绵绵的,可就要败在我的手上了!”
顾灵花经这一激,当即怒火上升,出招之时虽然多了力道,但招式却少了灵活,梅若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口上叫道:“灵花,他在激你,你不要上他的当!”
然而,这句话终是说得迟了,殷九离招招紧逼,早已占了上风,顾灵花已只有招架之力,照此打法,五招之后,立见高下!
梅若兮见状,不禁有些慌了,急忙口中喝道:“殷九离,我以斩龙堂掌门人的身份命令你不得放肆!”
这句话出口,不禁将殷九离吓了一跳,他双足向后一跳,与顾灵花拉开了距离,转眼看向梅若兮,口中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师父临终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我就是斩龙堂的现任掌门!我命令你,不得放肆!”梅若兮道。
“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殷九离反复念叨了几遍,忽然仰首惨笑,“林九寒,你这个老东西,你果然心里没我!你偏心,你不公!你是傻子!”
“殷九离!你若还承认自己是斩龙堂的弟子,就该即刻参拜掌门人,你还愣着干什么?”顾灵花喝道。
“哼!那老东西早就把我逐出师门了,现在的我和你们斩龙堂没有任何瓜葛!”殷九离冷笑道。
“既然如此,你还来争什么掌门之位?”顾灵花反问道。
“你错了!我不是来争掌门之位的,我是来诛你满门的!”殷九离话到这里,眼睛从顾、梅二人身上冷冷地扫过,“你们以为得到那老东西的欢心就能凌驾于我之上吗?你们错了!我今天就要杀了你们两个永绝后患!从此,江湖再无斩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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