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鲁化龙那么爽快的答应,廖定国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他下意识地看向赵行元,不禁由衷地赞道:“真没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鲁化龙马上就到!”
赵行元听完,当即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也不是吹的,就凭咱的本事,他还得倒着溜我的须呢!”
“哟哟哟!这都什么毛病?跟罗小川呆得久了,他那套全都学会了?能不能低调一点儿?我本事那么大,跟谁讲过吗?”梅如花一脸不悦地道。
赵行元咋了咋嘴,没敢接话,但心里却暗道:“你还不是变个花样吹自己吗?切!”
他们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早听得门外“嘀”的一声,似是有人在外面停车,廖定国当即就站起身子,口中道:“这个时候肯定是鲁会长到了,我们过去迎接一下吧!”
众人刚站起身,早见一人推开了酒吧的玻璃门,探出一张略带疑惑的脸来,这人面色黝黑,鼻梁高耸,弯眉细口,留着板寸头,显得特别精神,瞧那样子顶多三十几岁,个头不低,应有一米八的样子,他一眼就认出了廖定国,当即笑道:“廖局长,我们又见面了!”
廖定国当即上前将他迎了进来,口中笑道:“鲁会长,真是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真是罪过!”
“没关系,赵先生一句话,我哪敢不来?”鲁化龙说着就把眼睛转向赵行元,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略显激动地把双手伸向赵行元,“赵先生,你还认得我吗?”
赵行元伸手握住鲁化龙的手,左右细看了一下,这才笑道:“你小子的脸比以前可黑多了,不过个头倒窜起来了!”
鲁化龙当即放声大笑,口中道:“是呀!二十年了,怎能没有一点儿变化呢?”
“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好说了!咱们也别光站着,还是坐下来慢慢聊吧!”廖定国说着就把鲁化龙引到桌前,众人当即围着桌子坐了下去,梅如花一看没有喝的,就到柜台冲了几杯咖啡给众人端了过来,鲁化龙当即问道:“这位是?”
“她叫梅如花,是斩龙堂的最后一个传人,旁边那位叫马小珠,是天师门的末代掌门!”赵行元当即介绍道。
“哦?是吗?真是失敬之至!”鲁化龙当即便显得异常激动,“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没想到江湖上这两个门派还真有传人!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梅如花淡然一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再提了!现在我们遇到了麻烦,听廖局长说你逢官大三级,不知道能不能替我们说句话,拉我们一把?”
“如花,鲁会长刚来,你怎么就向人家提要求呢?”马小珠自觉梅如花失言,所以急忙相劝。
没想到,鲁化龙听了梅如花的话,反而朗声笑道:“没关系,大家能在一个桌上谈话,就说明不是外人,我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梅如花当即冲着马小珠笑道:“听到了吗?这叫臭味相投!”
仅此一句话就逗得众人一阵大笑,梅如花却仍不松口,当即催问道:“鲁会长,能不能帮忙,给个话吧?我们这些人现在可是戴罪之身!”
鲁化龙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如果你们真是被冤枉的,那我鲁化龙一定帮你们洗清罪名,可你们要是真犯了什么罪,那我也只好爱莫能助!”
“说得好!”赵行元当即在桌上轻轻一拍,“有你小子这句话,我们几个心里就踏实了!”
廖定国听他一口一个“小子”,觉得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毕竟鲁化龙身份特殊,哪敢不带半点敬意?于是,他便冲着赵行元挤了挤眼,然后笑道:“鲁会长毕竟是鲁会长,现在你们有求于人家,是不是在称呼上……”
赵行元当即就猜出他想说什么,于是笑道:“怎么?你听着不习惯?我告诉你,当年我给他老爸治病的时候,可是叫他小屁孩的!他小子也没敢跟我犟嘴!怎么了?他现在做了官,我就得拿他当大爷了?我可做不到那一点!别扭!”
这一通白话,当时就让廖定国的脸僵在那里,他真不知该如何圆场,却听鲁化龙笑道:“其实,赵先生比我老爸还长着几岁,他怎么称呼我都是对的!而且,他今天不叫我一声小屁孩,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众人一听这话,当即就乐了,赵行元接着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对了,你老爸现在还好吗?他那是那么喜欢吃臭豆腐吗?”
经过这番寒暄,廖定国那张脸总算自然了许多,他转眼看向鲁化龙,只见鲁化龙脸上一阵悲伤,轻声叹道:“我老爸已经去世六年了!”
“哦?他不在了?”赵行元大吃了一惊,“他比我小,他的身体也一向不错,怎么就先我一步走了呢?”
“生死有命,谁也没有办法!”鲁化龙叹道。
“唉!当年,我帮着他治病,完了还给他算了一命,算出他应活六十八岁,现在看来,他终是没有活到这个年纪,莫非其中有变数吗?”赵行元问道。
鲁化龙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道:“谁说不是?当年,你虽然替他治好了病,可是余根未除,终于还是没能幸免!”
“究竟那是怎样一段故事?能不能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我们都想开开眼界!”廖定国道。
“是啊!说出来听听,我也很喜欢听故事!”梅如花道。
鲁化龙沉吟了一下,然后道:“这件事,还是让赵先生说吧,因为他最了解当时的情况!”
“我哪有你了解得多呢,你才是当事人的儿子!”赵行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就开始说吧,真是啰嗦!”梅如花有些不耐烦地道。
赵行元最怕梅如花动怒,于是稳了稳神,就开始了那段陈年旧事的回忆。
却说二十年前,鲁化龙的父亲鲁家国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农民,那时候家家都不富裕,一个个缺吃少穿的,鲁化龙家也不例外。所以,鲁家国就经常拿着鱼钩去河里钓鱼,并把钓来的鱼拿到镇上贩卖,借此贴补家用。
村子里和他同样做法的人多了去了,他们经常一起去钓,可是人一多,鱼就显得少了,慢慢的,这鱼就很难钓到了。
眼看钓鱼越来越难,鲁家国便有些焦躁起来,经常因为钓不到鱼而闷闷不乐。
有一天因为钓鱼回来的晚了,在路上遇到了同村的村民,只见那人提着满满一袋鲤鱼,嘴里哼着小曲,满脸的欢欣,鲁家国便上去询问对方是在哪里钓的,那人死活不肯说,鲁家国急了,就使出各种办法,最后连祖上三代的交情都抖露了出来,那人才把钓鱼的地点给说了出来。
原来在他们村子西南方三十里,有一个很大的水塘,里面水很深,由于夏天天热,就有人去那儿洗澡,结果被水淹死了七八个,所以派出所的人就把那儿给围了起来,并设置警示标志,禁止闲人再去下水,可也正因为这样,让那里的鱼疯狂的繁殖,多得都快鱼满为患了!
这村民不知是从谁的口中得到消息,就大着胆子去那儿钓鱼,结果只是钓了两个小时,就收获了满满一袋,要不是鲁家国苦苦哀求,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地点说出来。
鲁家国问出了详情,便千恩万谢的跟着那村民一起往村里赶去,可就在到家之后,他又悄悄地溜出了村子,然后带着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直奔那村民所说的地方,果然在那儿找到了水塘。
这水塘足足占了十几亩地的面积,周围虽被拉起了护网,可是根本挡不住人,而且,这里早就有人来过,把那护网都给毁了老大一个洞,鲁家国看准那个空档,身子一矮就钻了进去,然后把手电筒往水面上一照,但见波光粼粼,深不见底,于是乘着凉风到了塘边,寻了处好站的地方就开始下钩。
这里的鱼果然非常好钓,刚下钩不久,漂子就动了,鲁家国轻轻一提,就见一条白肚鲫鱼脱水而出,在鱼钩上不住地摆动,喜得他急忙取下,口中笑道:“这里真是钓鱼的好地方,看来今晚有大收获!”
带着这种难以掩饰的喜悦,鲁家国又把鱼钩甩了出去,然后静静地等待,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只听水里“呼啦”一声,挣得那水漂不住的摆动,最后竟至沉入水底,鲁家国见状,急忙抬杆,心中暗道:“这次肯定是个大家伙,我要发财了!”
他本是个经常钓鱼的人,可是却从未钓到过十几斤重的大鱼,所以激动之余难免有些心慌,好在他多少有些经验,所以,便和那鱼兜起了圈子,没过多久,那鱼便被他耍得累了,鲁家国看准机会开始收线,慢慢的把那鱼带到了水边,他正要伸手取鱼,却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那鱼竟然能够开口说话,口中道:“我死得好惨啊!谁来救救我?”
猛然听到这两句话,鲁家国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妈呀”一声怪叫,转过身子往回就跑,却觉得两条腿重如灌铅,无论如何也难以举步!
鲁家国下意识地转身看去,却见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留着长长的头发,此时正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在盯着他看,脸上带着一种非常诡异的笑容,而她的双手却早被塘里的水泡得发白,此时紧紧地抱着鲁家国的双腿,一刻也不肯松开!
“姑娘,你是人是鬼?从哪儿来的?怎么方才没有看见你?你抱着我的腿干什么?快放开我!”鲁家国脑中一团乱麻,只顾着倒出心中的疑惑,也不管说这些合不合逻辑。
“我不能放开你呀!我放开了你,我怎么办?”那女人说得非常缓慢,好似每说一个字都得用出全身的力气一般。
“我又不认识你,你这样拉着我干什么?再说了,你连衣服都没穿!”鲁家国苦笑连连,心里乱成了一堆麻,想去看那女人,却又不太方便,想要忍住不看,却又偏偏挪不开眼。
“我在这里洗衣服,可是衣服掉在了水里,你能帮我捞上来吗?”那女人说着就转眼去看身后的水塘,脸上竟是满满的伤感。
“那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鲁家国满心疑惑,却又无法挣脱,只好耐着性子去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要离开这水塘,就浑身不自在!”那女人一阵冷笑,“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啊?”鲁家国大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女的八成是鬼!他娘的,我居然遇到鬼了!”
一念至此,他急忙弯腰,伸出双手就去扯那女人的双臂,却不防那人忽然就转过脑袋,露出长长的獠牙,张口就去咬鲁家国的双手,鲁家国猛然见她一脸狰狞,当时就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好在他急着逃命,胆气反倒壮了许多,也就强忍着心中恐惧,奋力撕扯那女人双臂,但终是没躲过被那女人咬到的命运!
“啊!”鲁家国一声惨叫,顺势跌坐在地,那种冰冷尖锐的刺痛感瞬间激发了他求生的欲望,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腿连蹬,就将那女人踹翻在地,然后转过身子爬起来就跑,一溜烟似地逃回了家里……
次日,鲁家国就一病不起,而且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到了晚上还会主动爬起来对着镜子梳头,家人问他话,他也不理,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鲁家上下为他一连请了十几个大夫也难以救治,而且凡是替他看过病的大夫,没过多久就得了怪病死掉了。
鲁家人不得已只好请了个神婆,帮他驱邪,可是那神婆围着鲁家国转了一圈后,吓得转身就走,回到家里也莫名其妙的死了,从此之后,鲁家国的病再也无人敢治。
眼见他一天天病入膏肓,身子越来越单薄,家里人都为此伤透了心,整日哭天抹泪,寻死觅活,这让十五六岁的鲁化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后来,也不知通过什么渠道,鲁化龙打听到有一个叫赵行元的先生善治疑难杂症,犹善驱邪,他便用包袱包了十几个鸡蛋,从天一亮就出发,一直走到天黑,走了整整一百六十里的土路才见到了赵行元。
一路上,他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等见到赵行元,他就笑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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