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是爷爷的忌日，老妈就在旧家给爷爷拜祭烧纸。本来爷爷奶奶是供在老家的，但因为老家后头的住户靠偏门生意发了大财，直接将价值几十万的老家给铲平了，说是光宗耀祖，要建一个几百平方的祠堂，只赔了一万块给我们。

　　我们家是老实人，斗不过这些做偏门生意，他们还是整个大家族全是男丁又团结的，只能乖乖认栽。所幸，对方在铲平房子前还把祖辈的牌位先拿出来，我们才有办法在旧家将牌位供起来。

　　因为家里发生过那么多事，兄弟们都说分开祭祖的。旧房子在办工厂，只能将牌位安置在那了。我还记得以前去老家拜祭的时候，叔叔们都带着孩子一起去的场景，真的很热闹很怀念。

　　当时我十岁左右，堂弟不过四五岁，在我们都在忙着老家外头踢球的时候，他却一直盯着摆满了祭品的桌子瞅，我好奇地凑了过去：“你看什么呢？”

　　“桌上有那么多人吃饭，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一起吃？”堂弟嘴馋地舔舔唇，小手指向祭桌“那只鸡好香啊。”

　　“胡说八道什么，外面踢球去。”本来小婶在旁边折金箔，却听到堂弟说出这话来，赶紧过来将堂弟拎出了老家，老妈也赶紧过来催我离开，不过在门口还是偷偷问了我一句“你有没有看到椅子上有人？”

　　“没有。”

　　“很好，出去玩吧。”

　　当时我对于鬼魂还不是很了解，本来还在踢球，却看到堂弟紧盯着祭桌瞅，还时不时地皱眉头，连忙过去询问：“屋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墙上都有的人，为什么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坐在椅子上吃饭？”堂弟在屋外偷偷指向墙上挂着的爷爷奶奶遗像，又指指椅子“是不是跟隔壁一样，都是双胞胎啊？”

　　堂弟说着孩子才懂的话，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先看了墙上的爷爷奶奶的遗像，又看到爷爷奶奶的鬼魂在祭桌上吃饭了。当时我也没有害怕，只是跟他躲在一边嘀咕：“除了墙上的两位，你看看桌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啊？”

　　“椅子上都坐满了，三四五……”堂弟很乖巧地回答我的话，还一边数一边数手指头，可说到“六”的时候就不懂得算了，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那好吧，去跟哥哥们踢球，别在这偷看，小心你妈妈发现。”我也不会教孩子数数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就满意地打发堂弟去跟堂哥们玩，自己蹲在门口偷瞄，却怎么也看不到桌上的爷爷奶奶们。心想着今天是爷爷是忌日，为什么桌上还有其他人呢。可惜我很快就被老妈发现，嫌弃地被打发走了。

　　这么多年来，我有时候想起还觉得诡异，果然孩子的天眼未闭合，容易看到鬼啊。不过我倒是一直很好奇祭桌上到底有谁，除了爷爷奶奶，难道还有二叔跟四叔？不对啊，有个叔叔应该投胎了。为什么堂弟当年会说是超过六个呢，就算加上早已去世的大姑也不够啊？

　　困扰多年的问题就不想多思考了，反正又看不到，现在堂弟也已经上高中了，就此掀开一页吧。

　　前几天是爷爷的忌日，老妈拜祭完后就在门口烧金箔纸，门口还养着一只老爸前段时间向人讨来的小狗。小狗在之前几乎是散养的，平时在田园里很少能吃到东西，现在被老爸养了，虽然称不上好吃好喝却也比之前的日子好过多了。它很乖巧，如果没有陌生人经过是绝对不会乱叫唤的。

　　但在老妈开始烧纸的时候，小狗却不断地对着烧火桶吠了起来，老妈起初嫌它太吵，只是摆摆手：“闭嘴，不要闹。”

　　可小狗依旧在叫唤，老妈有些不耐烦，正想把它的绳子拉远一点，小狗却开始戒备地伏低了身子对着烧纸桶大声狂吠，就像是遇到巨大的威胁般。

　　慢慢的，老妈也意识到了什么，拍拍小狗的脑袋让它不要再叫，赶紧烧完金箔纸就赶紧进屋了。一直到晚上回家，老妈说起此事又在怪老爸没事干嘛要多养条狗，就算是工厂也不需要狗看着啊，更何况不过是一条小狗狗，哪个贼会害怕。

　　听到老妈抱怨他养狗，老爸可不乐意了，又不敢直说，只能转着弯子道：“这跟狗有什么关系，有鬼过来收纸钱嘛，它的职责就是看家，大声叫唤说明它谨记着自己的工作，多好的狗啊。”

　　“什么鬼啊鬼的，那是公公婆婆，当狗的也要认得谁是家里人，你最好让它看看公公婆婆的照片，以后别乱叫。”

　　“你怎么能确定来收纸钱的一定是我爸妈？”老爸一脸神秘地看着我跟老妈“附近的鬼魂看到有人烧纸就会过来收啊抢的，你听到狗叫时最好躲远点。”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烧纸给公公婆婆，它们也不能收到？”老妈有些不悦地蹙眉“那我费这钱干嘛？钱都被其他孤魂野鬼收走了。”

　　“不一样嘛，爷爷奶奶在家比较近，如果你一烧纸它们就出门收不就好了。就怕它们慢了一步，先被孤魂野鬼收走了，或者说是年纪大，

　　不敌孤魂野鬼，被迫拱手相让，不过应该有部分会到爷爷奶奶手里的。就是小狗叫得很凶，真担心那鬼魂也很凶。”发声的不是老爸而是我，虽然见鬼这么些年尽给我折腾，但也让我在这方面懂得更多，有时候明明没遇到，听到类似的事也会迅速在脑海得出一个答案。

　　“说得可真恐怖，我只觉得烧纸很热而已。”老妈感觉越听越诡异，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听，老爸却越说越来劲“以前的时候我们烧纸，都会用自家的锅底灰在纸钱上抹一点，表示我们家的先人才能收。可惜现在没人烧柴火了，哪来的锅底灰啊。要不，明天我去买一个再找点柴火。”

　　“你少折腾，规矩是我们活人自己定出来的，孤魂野鬼想强抢，谁会治它们的罪。”代替一脸不耐的老妈回答最喜欢找事做的老妈，我却觉得很温馨。因为自前段日子开始，我每晚都做噩梦，中途有挣扎醒来过的，可是每次只抓了床头的一些东西丢下地，又被强烈的力量拉回了梦里继续折腾，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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