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日子,阿博(之前说过的被入赘的老伯)要回村子祭祖。虽然阿博已经入赘给其他家族,但家族却依旧厚脸皮的要求他每年都回来拜祭。原本在小镇里,这种情况是完全没必要回去的。
阿博平时住在小镇,特地回村里祭祖还得搭专门的车,因为路途很远。下车后,其他人倒是聚成一团聊天着走往目的地,唯有阿博带着女儿小元拎着手上的饭菜、饼跟金箔纸扎很安静地走着。
山路还蛮崎岖的,没一会儿,已经七十多岁的阿博就突然脚一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把装着食物的竹篮给摔了。
小元赶紧去扶阿博,随意往装着纸钱的塑料袋丢在草地上,阿博却推开她指向地上的竹篮,着急道:“快拿起来,看看里面饭菜怎么样了?”
“我先扶你起来。”不管脾气不咋好的阿博有意见,小元扶起阿博后就去将倾斜的竹篮打开,发现里面的饭菜只不过撒了一点点,庆幸道“没事。”
“谁说没事,把先人的饭菜给撒了,它们会生气的。”阿博的反应明显有些大,可现在也没办法赶回家重新做饭啊,摇摇头也只好继续前行。
小元去拿塑料袋,却发现草地上有滩水,刚才塑料袋就丢在上面,不过里面的纸钱没有湿。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这并没有大碍,可对于阿博来说却更是忧愁了“麻烦大了,这次对先人不敬,它们肯定会生气的。”
“纸钱又没湿,你说得太夸张了。”小元不以为意地拎过阿博手里的竹篮往前走“又不是给孤魂的,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先人,应该不会就这么点小事跟我们计较,不然就显得太小气又无情了。”
“胡说八道什么,继续走。”居然把祖先跟孤魂对比,这女儿也是口无阻拦。其实入赘这么多年,阿博清楚在家族,自己向来是被人看不起的,很想直接断绝关系,家族里的人却老是给他试压,如果每年不回来拜祭,或者修祖坟的时候不出钱,就会去找他算账。
阿博身为老实人,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他也很知道家人以他为耻,特别是先辈对他更是不喜。也许其他人不小心,先人完全不介意。但只要他出一点点错误,先人就不会原谅他。
阿博到了祖坟前各种道歉的话都说了,尽量在心里安慰先人会原谅他。可他回到家后就去摆摊,小元载着他回家,却在半路上遇到飙车族,两人被撞飞,飙车的年轻人也很理所当然地没有停下来,而是扬长而去。
小元年轻,不过是撞伤了膝盖,抹点药酒就好。可阿博七十多岁了,虽然没有具体的伤势,却躺在床上浑身都疼。小元照顾他到入睡,阿博到了大半夜才睡着。梦里,他来到父亲以前住的房子里,坐在屋里中间位置的是他的父亲,一旁站着的都是他死去的兄弟们。
父亲没有开口说话,但阿博就是知晓它是为了今天打翻它饭菜跟差点弄湿纸钱的事而生气,还没跪下继续道歉呢,兄弟们就全都将他围了起来:“连我们的饭菜都敢打翻,你知道我们求了多久,父亲才肯给我们一点吃的吗?”
“对不起。”这些兄弟们都有自己的家室,家人烧给它们的东西本该都属于它们,它们应该什么都不缺,也不会饿肚子才对。阿博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过是一个鬼,为什么能够强抢兄弟们的所有东西?连口饭都得求它。父亲无论是生前死后,依旧的霸道又独裁。
“说对不起也没用。”一向对阿博没有兄弟情的兄弟们突然扑向阿博拳打脚踢,阿博想起上次只不过被它们拍到后背就病了许久,这次想躲,却因为早被它们团团围住而躲闪不开,只能拼命地拍打自己,希望快点醒来。
隔壁的老婆听到阿博的异动,赶紧去推阿博,可阿博怎么都醒不来。迷信的老婆想起小元今天跟她说的事,也怀疑到鬼魂作祟上,赶紧去大厅翻箱倒柜的。以往家里的那些符都不奏效,她想起前些天隔壁大婶在几个镇外的庵堂里求符,还给了她一道。
老婆快速找到那道符,捧在手心里念了几句“南无阿尼陀佛”就往阿博的额头上拍去,阿博猛然醒来,不知道是被拍疼了,还是符奏效了。他气喘吁吁地醒来,感觉头疼得厉害,老婆疑惑地帮他擦擦冷汗:“我拍得很轻啊。”
“不关你的事,是它们。”想起梦里被揍得厉害,阿博也清楚身上增加的疼痛感与老婆无关,不管有没有效果,都让老婆第二天去小镇里的各大庙里添香油跟拜拜。而他在那段时间也病得厉害,好似一下子老了几岁,连走路都艰难。
最麻烦的是,即使阿博没再梦见自己的兄弟们,一向身体非常好的老婆就因为肾脏发炎进了医院,本来医生检查不出什么,但她实在不舒服,慢慢地确诊出红斑狼疮。
这是一种皮肤病,但会影响内脏,引起发炎各种问题,不能接触阳光,需要随时保持阴凉的环境。一下子,阿博的老婆就开始病蔫蔫的,看起来病得比阿博还厉害。
很多人建议阿博去找死去的父亲跟兄弟们谈谈,但基本这种人还是神棍居多,神棍道听途说了一些,却没法把它们最在意的事说出来,阿博就知道神棍不靠谱,只能带病回了祠堂,对着祖先的牌位低声请求:“父亲,哥哥们,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如果你们吃不饱,我就再祭拜一次,多给你们烧点纸钱。父亲,这次您别抢兄弟们的好吗?”
当然,阿博在祠堂的说辞是不会有任何回答的,他回到家就等着入梦。梦里,他依旧来到了父亲以前居住的房子,可父亲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旁的兄弟也是如此,看来它们不受他的道歉,因为父亲不同意将阿博再次供奉的东西给它们。
“你们不原谅我也可以,但我老婆是无辜的,能不能放过她?”看父亲跟兄弟的架势是没情可谈,阿博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行。”其中一个兄弟恶狠狠地应了一句,阿博还想求情,梦就自己醒来了。而现在,阿博是慢慢病好了,可老婆身体还在持续地疼痛中,去了广州各个医院求医,还要每天打激素,担心会很多并发症跟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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