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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办公室内,孟厚挑起了眉毛。
“是的,刚才我在外面,李局长的助手苏储和我说他要见你。”常家绘说道。
孟厚沉吟了一阵子,最终作出了决定,道:“这案子有专人负责,我们身为领导的岂能随便见犯罪嫌疑人。”
“但是……那个姓秦的好像是有紧要事情要和局长您说。”常家绘隐晦的说道。之前他在外面的时候,李局长的助手苏储和他说过,若是孟厚有不来,一切后果由他自负,不过这样的话常家绘是肯定不能和自己主子说的。这不是找抽吗?
“能有什么事情?”孟厚“生气”的道:“法就是法,犯了法,咱们就得让他伏案。”
“知道了,局长。”
常家绘走了出去,在走廊中找到了李局长的助手苏储,道:“苏兄弟,对不起了,孟局长暂时没空,不方便去和对方见面。”
“呵呵……没事。”苏储好像是早有意聊一样,递过去了一封信,道:“你把这封信交给孟局长就行了。麻烦常大哥了,下次咱们去‘天上地下’,我做东。”
天上地下是南开市有名的按摩室,当然也有其他服务。
常家绘笑笑,说道:“那种地方我就不去了,信我帮你交到手吧。”他怕这封信是重要文件,要是耽误了自己主子作决策,麻烦也不轻。至于送过去他看不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正在里面抽着闷烟思索着这件案子到底该如何处理的孟厚震了震,随即才淡然的道:“进来。”
“孟局长,他们让我带来了一封信。”常家绘把信封放到了孟厚的桌面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孟厚几口把烟抽完,脸上的肌肉哆嗦得更厉害了。这件事情关乎到他日后的命运,他不怕都不行啊。
犹豫了良久,孟厚终于是拿起了信封。信封表面上写着三个字,任亲启。
任肯定是指自己的主子任厅长了。
当即孟厚便打了一个电话给任厅长。
“什么事?”电话中传来任厅长熟悉和稳定人心的声音。
孟厚笑道:“厅长,他们送了一封信过来,要您亲启。”
电话中沉默了十几秒钟之久,任厅长的声音才继续传来:“我知道了。把信拿过来。”
“好的。”
挂断电话,孟厚亲自开车跑过去。
语语饮品店是一间不大的小店,建在南开市海边一处风景优美的棕榈树旁。
海风吹来,孟厚坐在椅子上,静等着任厅长的到来。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子停下,一个戴着一副大墨镜,背后背着钓鱼工具的中年男人走下车。
男人长相威严,眉毛粗浓,额头前凸,很有几分杀气。脸上带着些少的皱纹,年纪在五十以上。
他步履沉稳,不怒自威的朝着海边一处无人的偏角走去。
孟厚顿了一会儿,才埋单朝着男人走去。
“信呢?”任厅长双手握着钓竿,目视着前方,只是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甚至是连看都不多看孟厚一眼。
他们这种人在私下见面太多,会引起非议的。
“在这里。”孟厚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封信,递过去给任厅长。
任厅长撕开信封,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然后一把摘下了墨镜,把墨镜给捏成了一团。最后气愤愤的一把把墨镜给扔到了海里。
孟厚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双脚不由自主的打起摆子。他还从来未见过任厅长居然会怒不可遏到了这种程度。
他捡起信纸,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之后,脸色也跟着大变。
“明日之内,若不放我出去,杀你全家!”
如果是其他人写出来的威胁,任厅长或许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可是杀人如麻根本就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啊!而且对方还真的有这个能力,也可以做得出来!
任厅长能当上厅长,也不是一点后台和本事都没有的。他的家族本身就后台不小,任家在南开市和尹家基本上是同一个级别。而且他还有司马家作后台。不过这刻他却是无法保持平静了,他在海边上走来走去,甚至都已经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过来看见这封信。
“任厅长,现在怎么办?”孟厚忐忑的问道。
“你先回去,等我通知。”说完,任厅长便转身走了回去,连鱼竿渔具都没心情再拿回去了。
“嘟嘟……”
刚回到车上,手机铃响动。
任厅长打开来电显示看了一眼,上面标注着司马雨三个字。任厅长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他努力的让自己挤出来一个笑容,接通了电话。
“任厅长,在哪里?”电话刚接通,里面便传来了司马老爷子的声音。
任厅长的心情好像是地陷一样,不住的往下沉沦。他知道司马老爷子此刻应该是很生气,不然他不会一开口就直接问自己在哪里。
任厅长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好听一些,道:“在车上,刚刚准备出去办点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吗?”司马老爷子追问道。
“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马上过去。”
“那好,我在家设宴等候任厅长的大驾。”
挂断电话,任厅长马上朝着司马家赶过去了。
司马家在南开市有多处落脚点,不过司马老爷子一般都在“氤氲山庄”。这里是司马家的总部。
任厅长将车子停在了氤氲山庄门口前,看着门口上的大匾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早有等候在门口的下人出来相迎,引领着任厅长往里面走。
氤氲山庄里面的景色可以用绿树成荫,碧波如洗来形容,到处都点缀着假山小湖,更像是一个度假山庄。
事实上这里之前也确实是一个度假山庄,只是司马家进来之后,把这个山庄修葺点缀得更加美丽了而已。
任厅长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往过来,他都会忍不住的饱览一番美景,不过这刻却是没有任何心情去看景色了。
在一处小湖亭台上,任厅长看到了一名老人在垂钓。
老人年过古稀,身材干瘦,头发已经花白了,精神却仍然矍铄得很,给人一种老当益壮,精明强干的感觉。
他脸上还有着一处刀疤,半寸长,突起一块硬肉。只需要看上一眼,便会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他身旁,还站着两名穿着西装的男人,腰杆笔挺的,很是强干的样子。
“老爷子,任厅长来了。”引领任厅长走来的那名男人恭敬的在老人面前微微鞠躬道。
“让他过来。”司马雨说道。又朝着后面挥了挥手,那两名黑西装男便自觉得退了下去。
亭台中只剩下司马雨一人,任厅长朝着他缓步走了过去。道:“老爷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钓鱼了?”
“贵客喜欢钓鱼,作为主人自然要遵从客人的意愿。这是最简单的待客之道。”说着,司马雨从一旁拿起一根钓竿,递到了任厅长身前,道:“拿着,咱们一边钓鱼,一边聊。”
等到任厅长接过渔具之后,司马雨淡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任厅长装作不懂的样子。
“我说的是,为什么要让人去抓姓秦的。还不放他出来?”司马雨道:“你应该知道你是我的人,你让人去抓他,不放他出来,这笔帐他就会算在我们司马家的头上。”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任厅长苦着脸道。
“什么苦衷?”
任厅长摇头,道:“不能说。”
“是岳家?还是什么人?”司马雨问道。
任厅长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司马雨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任家在南开市确实是有些地位,不过你应该知道,你能有今天,靠得不是你们任家。没有我司马雨,你任行文会有今天?恐怕你也和任家大多数的子弟一样,在一个处长的位置上苦苦挣扎,到老来都未必能够当得上一个副局!”
“我一手把你从一个派出所所长提拔到了副厅长,你今天却在帮人栽赃陷害我们司马家?”
“不是不想告诉司马老爷子,而是我真的不能说,也不敢说。”任厅长说道。
“这个世界还有人让你不敢说?”司马雨闭目沉思,许久才道:“南开市还有几个让你不敢和我说的人物?是不是最大的那家?”
“不知道。”任厅长微微的摇了一下脑袋。
“好。最后一个问题。人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放?”
“也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还真是没浪费我花了这么大心思把你培养上来。”司马雨嘲讽了一下,叹气道:“你回去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