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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戚风的话伤到了,那女人沉默片刻才继续道:“呵呵,抱歉。实在是这个牢房从没关押过你这样的人。”
“哦?”戚风有些意外,这么多年来,天涯镇入赘到这里的女婿也是不少了,难道就没有一个有过类似经历?还是说人人都遵守了这里的规矩?
“你是来入赘的?”那女人又问道。
“不是,我是来送亲的。”戚风摇头道。
“送亲?好奇怪,永夜村没有这样的风俗啊。”那女人有些意外,“不过,你怎么被关押在这里?”
戚风叹了口气,他看向那间栅栏房,里面只有一个淡淡的、婀娜的身姿。那影子靠墙坐着,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戚风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哀伤,还有一些无奈与焦虑。
“我是……”戚风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反正她被关押在这里,应该无法把这些秘密透露出去,自己也就当挖了个树洞,把心事吐露个痛快干净。
那女人听了这些,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在玩这些小把戏?有什么用呢?”
“哦?”戚风听出点端倪,他好奇的看向那影子,“这么说,这种事以前经常发生?天涯镇每次都有送亲的吗?”
“不,我说的是拆散恩爱情侣的事。”那影子淡淡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戚风点头道,“不错,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更何况是青梅竹马的两个年轻人?我真是搞不懂,为何天涯镇和永夜村一定要通婚呢?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是因为,永夜村很少男子。”那影子道,“村子并不团结,还分了两个派系。”
“哪两个?”戚风好奇的问道,“我还以为你们无比团结呢。”
“呵呵……”那影子笑了笑,“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戚风道。
“你从外面来,一定见过太阳吧?它是什么样的?”那影子问道。
戚风哑然,心中忽然觉得这影子很可怜,连天地间最基本的东西都没见过。他想了想,回答道:“太阳与月亮一样,都是挂在天上的。早晨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晚上从西边的地平线降落。若是在山里,会给人一种日落西山的错觉。”
“形状呢?”影子又问道,“真的很烫吗?”
“呵呵,太阳可不烫,它只负责洒落阳光。”戚风道。
“要是有朝一日我能见到太阳就好了。”影子道。
“太阳?”戚风叹了口气,心中开始暗暗的可怜这些影子,他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的牢房,几乎每个牢房都关满了人,于是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们这里情况很不妙么?牢房里关了这么多人?”
“派系斗争的结果。”那影子淡淡的说道,“被关在这里的,都是渴望见到阳光的阳光派。”
“哦。”戚风哦了一声,“阳光派,那另一派呢?黑暗派?”
“星斗派,他们希望自己永远沐浴在夜光之下,不见太阳。”影子说道,“并且他们还……唉。”影子说着说着,便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戚风见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也不好继续追问,刚好对这些不关己的事他也不怎么挂心,遂找了个舒服地方,努力用最舒服的姿势开始修炼。即便是在牢狱内,也不能浪费分毫时间。
冥冥之中,戚风灵念海洋当中的那一滴黑色的水越变越大。它就悬浮在水世界当中,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
从这滴水中,戚风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那力量磅礴而汹涌,比之以前的水源力要凶猛很多。同时他看着那水滴内部的脉动,隐隐觉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奇异的力量在水滴中动荡着,不断的往外挥洒,每一次戚风都能感受到灵念海洋中水的力量越来越充沛,这让他修炼的时候始终保持在兴奋的状态。这种兴奋的状态无意间又促使他的效率奇高,在他修炼的时候,那黑色的水汽一直缭绕在他身旁,由于处在黑暗中,所以旁人不易觉察。
叮咚!叮咚!
清脆的如泉水跳跃的声音让戚风心旷神怡,他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却不知道有一条黝黑如漆,凝练如缎带的水汽正被他缓缓吸入腹中。
此刻他唯感觉到体内的灵念正在簸荡着,随着他的呼吸,这灵念越来越浓郁。他体内的水,似乎已经不单单是水灵力这么简单。
“水元素!”戚风脑海中蹦出这三个字。
无数的水元素在他体内迅速的扩散开来,沁润着他的皮肤、肌肉、骨骼……外表看来,戚风的皮肤越发的白润紧致,就像是十来岁的孩子一样细嫩。他的肌肉线条也从粗犷变得细腻,却更加富有张力。而他的骨骼,则是变得最奇特的,少了许多脆度,却增加了些许韧劲。
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着,并随着戚风的呼吸而缓慢变化……
时间在这黑冰牢房内没有任何概念可言,很快戚风肚子就叽里咕噜叫了。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修炼,正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砰!
外面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影子们走路,声音极轻,而这脚步声中掺杂着傲慢和暴躁,戚风感觉很熟悉,他正猜测是谁时,肖振已经出现在他栅栏之外。
肖振手里提着一个昏暗的灯笼,他身后隐约有四个影子。
“你好啊,戚风!”肖振将灯笼提高了一点,照着戚风的脸庞,不无戏谑的说道,“几天不见,你似乎是瘦了一些,怎么,在这特殊关照你的地方呆的不够舒服么?”
“肖振……”戚风嗤笑一声,“你来做什么?”
“我要成亲了,顺便来看看你这老朋友。”肖振道,“今天过后,我就会是大长老的孙女婿,而他只有一个孙女。”
“那又怎样呢?”戚风冷笑,想起在小巷子里听到的索拉和旗山的对话,他禁不住在心中暗暗恭喜肖振喜当爹。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话他是不会轻易出口的。
“那就是说,我将会拥有无上的权力!”肖振因兴奋而变得呼吸急促,他贴近栅栏,死死的盯着戚风,“如果不能在光明下拥有一切,那我就让黑暗覆盖整个世界!”
滴答!
一滴水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刚好落入戚风的脖颈。冰寒的气息迅速的扩散开来,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知是因为肖振的话,还是因为这水滴带来的寒气。
肖振面容阴仄的看着戚风,脸上露出个笑容来:“怎么,被吓到了?你为了自己家人不受黑夜的笼罩,所以甘愿带着你的宝贝猴子来到这里,却发现最终还是逃不脱永夜的命运?”说完他便是仰头,放肆的哈哈大笑着。
戚风腾地站起来,冲到栅栏前:“肖振,你发什么瘋?我知道你一向都看我不顺眼,不过那好歹是我们两个自己的事。你可以因此跟我斗,阴我,我们或者出去打一架,不死不休!但是我劝你不要做太过分的事,不要往了天涯镇对你的期待,老鬼仙交代给你的事!”
“哼,又拿这些来框我?框不住了,我肖振最讨厌的就是寄人篱下,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踩着!”肖振冷哼一声,“在天涯镇,老东西已经踩了我几千年,够了!”
“肖振……”戚风还想劝他,却是被肖振挥手打断。
“不要企图做无用功,你有时间,还是想想如何适应这永远的暗夜吧。”肖振冷笑着,转身就要离开,走到隔壁一间牢笼时,一个声音淡淡的传出。
“原来你就是所谓的内应?”正是之前跟戚风聊天的那个女影子,听声音她很年轻,可是这声音却是包含着无限的威严。
肖振脚步停了下来,扭头看去,片刻之后他脸上浮现出笑容,狞笑着说道:“哦?看来你就是那个所谓的村长的女儿,将来永夜村的继承人?抱歉了,我敢打赌,永夜村会是我的!”
说完他便是大笑着扬长而去。
戚风有些失望的看着肖振的背影,又看了看隔壁的那个模模糊糊几乎全部陷入黑暗中的影子,轻轻叹了口气。
“他疯了。”戚风说道。
“他和大长老内外勾结。”影子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戚风皱眉,“你们自己永夜就罢了,千万不要去害其他人。”
“呵呵。”影子有些凄惨的笑了一声,“此刻我父亲已经被要挟了,只怕大长老无论说什么,他都会言听计从。”
“不是说你们不能内斗么?”戚风想起自己在这里零零碎碎听到的一些事,似乎永夜村里是不能发生血腥斗殴事件的。
“我们不能斗,不代表你们不能。”影子说道。
戚风感觉到黑暗中,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什么意思?”戚风佯装不懂。
“这些疯子,他们要把整个世界都变成永夜村。”影子淡淡的说道,“他们的疯狂野心让人心悸,当初我竭力反对,于是现在被囚禁。永夜村村民,所有像我一样的族人,彼此之间是不能在村子里斗殴的,这是一个古老的禁咒。一旦族人之间发生了斗殴,便会受到可怕的惩罚,整个族群会因之而毁灭。”
“所以他们就需要一个外来的女婿?”戚风问道。
“不错。”影子道,“这个人实力如何,心地如何,关系到所有人的命运。每一个到永夜村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影子,在变成影子之前,他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太出格。从古到今,每一个入赘永夜村的男子,都是被拉入阳光派或者星斗派,为我们行战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