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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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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诺接圣旨后,没有二话,率虎贲之师返回冀州清河,不想在路上碰到了寻晨曦的振城,振城执意来跟着到军中,以诺也只好答应了。

   待见到徐炀将军,徐炀见以诺这一年磨砺得英气逼人,明知道自己被构陷,还是一副泰然的模样,知道他已经成长,这世上再也没有难得住他的事情了。

   一日,徐炀收到一封信,看罢信后久久沉默,把以诺叫过来商量,原来呼韩长捷败走焉支后,向西域发展,班超这几年任西域将军长史后两年,西域几个小国,一向与汉交好,但是匈奴来势汹汹,几个小国若无援助,定会投靠了匈奴,班超曾向大汉朝廷求救,但汉庭太尉窦宪把持兵权,口里应着,却不见发兵,故而向徐炀求救。

   以诺道:“将军,我虎贲军愿领命前去救援!”

   徐炀大喜!

   三日后,以诺率振城及一万虎贲军一同奔向鬼谲复杂的西域,也奔向不可知的未来。一路往西,并州之后便是凉州,过凉州的玉关门外,便是莽莽西域了。

   餐风露宿,一路疾行,以诺一行人十日后便到了玉门关。玉门关外,以诺勒住战马,回头深深凝视着巍峨耸立的玉门关。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玉门关,一直便是大汉长城的重要关隘,和田美玉经西域由此关隘进入大汉;大汉的精美丝绸也由此关西出入敦煌;玉门关,又是大汉与西域的必经通道,战争期间,更是军事必争之地。

   清晨的光辉笼罩着玉门关,玉门关便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色,于古朴巍峨中越显庄严,庄严中却又有一股沧桑的气息。玉门关,已历经了太多的风雨,太多的战争与杀戮,微风卷起的风沙中依稀有着轻微的叹息,那是英烈的忠魂,永远地在此徘徊,守护着这一方寸土,永不后退。

   深邃的眼神中有什么在流动,以诺最后望了一眼亘古沉默却永不妥协的玉门关,高高地扬起了马鞭,心中默念着:“玉门关,希望你从此以后不要再经受血与火的洗礼!”

   而西域,形势确实是鬼谲复杂。前朝设立的西域都护府,在此时已是形同虚设,西域十几个国家,无不是心怀鬼胎,暗中打着算盘。龟兹,因着匈奴在暗中扶植,在西域诸国中实力无疑是最强的;西域之西的乌孙,也是一大强国,但乌孙国王懦弱胆小,在臣服大汉与靠拢匈奴之间摇摆不定;车师,一向与龟兹交好,与大汉为敌;疏勒,也是不甘屈居大汉之下,一心想恢复基业,独立为国;温宿、姑墨、等小国一向以龟兹马首是瞻;焉耆、危须、尉犁三国,一向与大汉为敌;其余小国也是观望态度;只有班超大人所在的鄯善、于阗两国,一心一意与大汉交好,相助班超大人一统西域。

   以诺想起临行前,徐飏将军与自己所说半个月前,在与班超大人的往来书信中提及,目前他在疏勒国,正设法阻止疏勒国的叛乱。

   心下沉吟,于午间短暂的休息期间,以诺拿出了徐将军所给的西域地形图,仔细地研究起来。修长的手指随着地形图不停地游走,以诺的眉心已是越皱越紧。

   疏勒,位于西域的西南面,从玉门关出发,一路往西直行,不可避免地就会进入焉耆、龟兹等国,而在这敏感时期,二十几人,想要平安通过的可能几乎为零。

   暗中摇了摇头,停顿片刻后,修长的食指转向南面,进入鄯善,往南绕道昆仑山,向北转入葱岭,继续向北便可进入疏勒。

   但沿途需翻山越岭,且绕道太远,花需时日,虽然安全,但并非最好策略。心念电转下,又暗自否决,到最后,却是眼神中精光大盛,凌厉的目光下,一条危机重重,却又相对安全的路线已在脑海中形成。出玉门关,一路往南,不出两日,已到达鄯善。

   在鄯善休整了半天,备足了干粮与水,又买了二十多匹骆驼,重金聘请了当地向导,以诺一行人便来到了被人称做是“鬼域”的地方。

   黄沙漫漫,一望无际,无一丝风声,也没有任何的生命特征,这“鬼域”像是被造物主所遗弃的,没有一丝的绿色,有的只是沉默的压抑,生命在此时,变得如此的渺小而苍白,似乎一粒小小的黄沙,便可把灵魂埋葬!

   向来活泼多话的人在此时,也变得安静起来,面对这漫漫黄沙,人力显得是如此的弱小。以诺瞧着众人低迷的神情,便开口说道:“这里是沙漠,虽然表面看上去寸草不生,但也有些顽强的植物生长着,只要我们带够了水,又有向导,肯定会通过的”。

   并不是如何激昂的话语,但那股自信,从平静的叙述中透出,却给一种安心的感觉,马天齐、振城众人不由得安下心来,看着以诺,眼神中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唯有那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向导,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却透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地担忧。站在外面观看沙漠,一望无际,平静如水;而一踏入,才知这沙漠的可怕。

   清早,太阳还没升起,虽然有些深一脚浅一脚,但还可以行走。到了正午,硕大的太阳毫无遮拦地直射而下,沙漠便像被笼罩在蒸笼中,别说是徒步行走,便是坐于骆驼上,都能感觉到那股蒸腾的热气。

   这热气无处不在,直钻入四肢百骸,浑身的血液都像被煮沸了,四肢酸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到了傍晚,血红的太阳西沉,沙漠便沦入了黑暗。这黑暗,像纯黑的幕布一般,铺天盖地的遮住了视眼所及的所有范围,这沉沉的黑,没有一丝的生气,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

   到了夜晚,却是狂风肆虐,卷起大堆大堆的黄沙,二十多人手挽着手,死死抓住绑在一起的二十多匹骆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抵抗那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

   如此行进了三天,众人已是疲惫不堪,但都知道,在沙漠中,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最可怕的是在这茫茫沙漠中迷失方向。明明昨晚做好了路标,清晨去看,却只是一望无际的沙子,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的绝望,便笼罩了所有人。

   只有以诺,一袭白衫虽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愈发地明亮;三天的艰难行进,被头巾包裹的脸颊越显清瘦,那坚毅的线条,却像由最锋利的刻刀铸就!

   这日黄昏,趁着太阳还没落下,以诺与名唤“敕勒”的向导一同研究着明日行进的路线。

   敕勒不愧是需重金聘请的向导,对于沙漠,非常的了解,观察太阳和影子,便可分辨方向。往哪边走可以避开更大的沙暴,什么时候要安营,如何更大程度的节约水,这些穿越沙漠所必须了解的全都清清楚楚。

   更重要的一点是,敕勒懂西域的十几种语言,也会说简单的大汉语,这对于和以诺他们的沟通来讲,至关重要。凝聚心神听完敕勒的讲述,以诺深深地呼了口气,迎着太阳的余晖,直直站立,十天,还需十天,便可走出这片可怕的沙漠!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隐去,天地又进入昏暗。敕勒准确地寻找到了以诺挺立的身影,那周身散发的如绝世刀剑般的凌厉气息,似乎冲破了天地的桎锢,这风、这沙、这万物,俱已臣服在那挺立身影的脚下!

   又过了十日后,以诺一行人终是走出了沙漠。振城原本活泼鲜亮的年轻脸庞已是憔悴不堪,那深陷的眼窝,干裂的嘴唇,无不显示着旅程的艰辛,这二十岁的少年,经受了风沙的洗礼,终于也成了铮铮男儿。

   一万虎贲军俱十多岁的热血男儿,本着对以诺的尊崇,一路追随,如今,更是明白了团结与信仰的力量。

   以诺,更是有了说不清的变化,在他身上,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矛盾又和谐的奇异混合着。当他收敛周身气势时,那么就是一个清俊高雅,如高山流水一般的人;而当他散发出凌厉气势时,那种无与伦与的霸气,令天地都为之臣服。

   向敕勒详细询问了去疏勒的道路,众人与敕勒道别,敕勒最后向以诺行了个最尊贵的大礼,便转身又进入了茫茫沙漠。遥望着一人一骆驼踽踽而行,消失在远方,以诺的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了敬意。

   这三十来岁,瘦小不起眼的敕勒,天生便拥有敏锐的直觉,旁人视作“鬼域”的地方,他却能勇敢地连续穿越。

   收敛起心神,最后望向一望无际的莽莽沙漠,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杰作,以诺一行人决然地转身,奔向充满异域的疏勒街道,奔向那群魔乱舞的疏勒皇宫。

   一日后,以诺等人经过一夜的休整,已是恢复了大半精神,因考虑到不引起太多人注意,一万名虎贲军留在城外,以诺带着天齐和振城,换上了疏勒服装,前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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