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酸菜鱼套餐后，我就徒步走到了侦探社。

　　陆氏侦探社就隐匿在这栋繁华都市中破旧的老楼区，我上了楼，门是开着的，陆瞳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旁有一个小暖炉，里面正发着红色亮光。

　　红光照射在她的脸上，照得她的脸颊红彤彤的，肌肤显得更加细腻。

　　“你来了，你今天又没去学校。”

　　“呃……因为起的晚，而且校长也说过，我们可去可不去的嘛。”

　　陆瞳脸伤倒映着红光，但语气骤冷：“可去可不去，这说明……她已经将我们和普通学生分别看待了，我可不想像陆劫那样，把自己的职业和未来，全部交给阴阳师这个身份。”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我想，稍微接近正常人一点，就算我是阴阳师，我也想要阴阳师的普通生活，平平淡淡的，考大学，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因为阴阳师这个身份，堵死我的道路。”

　　她说的很坚定，我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能兼顾阴阳师委托的同事，学习方面也不落下。

　　我对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为了以后能多一个选择，我也会向你学习的。”

　　“有些人生来就可以衣食无忧，有些人注定了一出生就背负了诸多压力。我们阴阳师有我们阴阳师的使命，但我还是希望，我的人生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说罢，她沉思了一会儿，对坐在沙发上的我说道：“怎么样，事情进展的顺利吗，有被警察发现端倪吗？”

　　“感觉，有点不顺利……”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把刑警注意到谭元的工作服的事告诉了她。

　　陆瞳盯着我，轻缓道：“没事，他们找不到证据的，所有能想到的，我都想到了，就算他们起疑，没有任何证据，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问道：“昨天的那个女主播，不……是那个魅灵，真的是灰飞烟灭了吗？

　　陆瞳点了点头。

　　“灰飞烟灭会怎么样？”

　　“灰飞烟灭就不存在了，灵魂不存在，肉身也不存在，或许还能活在人们的记忆力，比如你我的记忆里，直到所有人都把她忘了，她就真的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在世界上残留的任何痕迹了。”陆瞳冷冷道，像是在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我忍不住感叹道：“其实，魅灵也挺可怜的，要用这种方式生存下去。”

　　“它们，是生存在刀山剑林之中，唯有伤害他人才可以存活于世。但我们何辜，如果当时不杀它，死的就会是我们。”

　　我道：“这个我知道，我也明白，就算当时只有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只是想，如果我不幸成为了一只魅灵，我能做到像他们那样，用各种害人的方法活下去吗？”

　　“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吧，去做，也只能那么去做了，这种情况，除了拼死去做以外，也无其他办法了，不做，死的便是自己。所以，我知道了这件事后，就能理解魅灵的残忍了。”

　　我看了眼陆瞳背后的窗户，窗外的天空已经擦黑，也没有一颗星星。

　　我心中泛起一阵熟悉的寒凉，成为了阴阳师后，我感觉自己活到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时代。

　　我撇过这个话题，问道：“你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难道你忘了，在我们侦探社工作，每晚都要在这里例行会面。”

　　原来她还把我当做工作伙伴，她之前这样对我的态度，我以为她再也不会理我了。

　　难道……是昨天的表白奏效了？

　　她见我发呆，便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今天陆劫出去了，我也要早点上去休息了。”

　　我忙道：“其实我来，还想跟你说一件事。”

　　她听我说完银质戒指的事，问道：“你想起来了……你是想说，你怀疑你的那枚戒指，被陈清焰拿走了？”

　　我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就只有她了，也只可能是她了。”

　　“我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也没跟我提起过这种事，她行动无踪，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顿了顿，道，“我会帮你找到她在哪的。”

　　她的眼角闪过一丝坚定的光，看着我。

　　“陆瞳，我想起来了，之前帮助我的人，也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也是你。”恍惚间袭来的记忆让我的眼角泛起泪光。

　　她睁大了眼睛，一双澄清的双眸似泛水光。

　　我就坐在旁边，点了点头，“想起来了，好像都想起了，就算没想起来，你一说，我就知道了。”

　　陆瞳突然问我：“那一天，你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

　　我想起了那是哪天，便道：“那天早晨戒指的指示突然改变了方向，我不想叫醒熟睡的你，所以就选择自己一个人去了。”

　　“那……我知道了。”她的目光又边的冷冷的，别过脸去，不再看我的脸。

　　“我总觉得，那次分开后，一切就都回不去了。”她别过脸说道。

　　我朝她靠近，看到她的侧脸时，她的泪已经浸湿了脸颊。

　　“为什么回不去了？”我不敢轻举妄动，痴痴地看着她，问道。

　　她仍旧不肯侧过脸来，留给我一个泛着红光的侧脸：“遇见你其实我很开心，丢不开，舍不得，忘不掉，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颤声问：“为什么？”

　　“因为你的选择，并不是我。”

　　她转过头来面对我，泪已经不再流，但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那双坚定的双眸似一面湖，照得人生出碧凉寒意。

　　她说的一定是那天在雪影山庄上的事，为我的优柔寡断，为我的犹豫不决，他们两个都已经不耐烦和失望了吧。

　　但是，我不愿离开陆瞳。我私心想着，我已经够孤单了，不能再离开陆瞳了。

　　我开口道：“但是陆瞳，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你对我的重要……”

　　我轻轻地用手挽住她的手，她也没有作出拒绝的举动，我就像一个孩子般，上前抱住了她。

　　她显然是在我的肩头哭了，柔软的下巴，柔软的身体，就连我的身体都瘫软在柔软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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