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阴阳师的?”陆瞳走上前问道。
“村子里都传开了……”她用一只龟裂的手指了指我,“都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阴阳师。”
我越想越不明白,便问她:“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又四下看了看,嘴巴紧闭着不开,仍是觉得不放心,道:“拜托你们去一趟我家,我怕会被人看见我和你们在一起。”
我满腹疑惑,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多疑地想着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陆瞳却一口答应了下来,说要去她家听听她的请求。
但我总是觉得很奇怪,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农妇,而且还知道我是一个阴阳师。
陆瞳跟上了那个农妇,回眸看我一眼笑道:“不要放过每一个线索。”
我们跟着那农妇走上了一条泥泞的乡间小道,期间我总觉得不对劲,时不时地回头看去,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跟着我们。
但回头一看却总是什么都没有,是我多心了吗?
那农妇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栋孤立在山脚下的单层平房。这房子破得吓人,墙上的白色石砖因雨水的冲刷染上了霉灰色,底下的墙角也生出了杂草。屋外的空地上还在晒着些谷物之类的东西。
我进屋一看,虽然天还没暗,但里面却是昏暗暗的,她开了灯,却还是觉得里面暗得看不清楚。
屋内的客厅已经被各种菜和马铃薯塞满,还弥漫着腐叶的气息。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会有那么贫苦的人家。她唯一的收入大概是种点菜,拿到村里的那条街上卖吧。
她请我们在一张木制的高脚长凳上坐下,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身上,一个巨大的人影投射在她身后的暗沉的墙壁上。
“你们两个小心点喔,你们已经被村里的人盯上了……”她缩着身子,战战兢兢道。
陆瞳的神色却很平静,只道:“你能跟我们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她眸中一寒,突然用手指了指我:“你……破坏了村里和女巫之间的契约,祭祀的贡品竟然被你这个阴阳师放了出来了!”
女巫?贡品!难道她说的就是周雯?难道之前发生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贡品是什么?”陆瞳问道。
“就是老何家的城里媳妇儿,我们村来了一个恶毒的女巫,她每年都需要一个鲜活的少女进行祭祀……”
她浑身颤抖着,几缕散开的白发掠在脸上,显得她本就沧桑的脸更老了几分。
“老何家的寡妇和我是比较熟的,因为我们都是寡妇,她不喜欢那媳妇儿,就顺水推舟哄那媳妇去祭祀了。”
突然,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可是,才过去几年,你这个不详之人就放了那个贡品出来,现在为了完成和女巫的契约,村里要再秘密选一名年轻的少女去做贡品!”
“契约?到底是什么契约?”我好奇道。
陆瞳凝眉道:“可能是邪恶的女巫与村名定下的契约,没想到这个村没下了这种契约诅咒。如果没有按照契约来做的话,村里真的可能会发生不幸的事件。”
我记得陆瞳曾跟说过她又一个女巫朋友,还说着世上存在着邪恶的女巫,她们可以定下不可逆转的邪恶契约。
“是的,他们说是死灵契约,是那个住在村里的女巫定下的!”正说着,她眼角的泪水不可自抑的喷薄而出:“可我万万没想到,村里的干部选了几个月后,被选中的竟然会是我的女儿……她才十七岁啊,正在镇里上高中,最近回来的时候就被掳走去当祭品了!”
我听着她的话,浑身一冷,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干涩的嘴唇久久张不开。
“他们这样做,你们报警了吗?”我问她道。
农妇愣住了,随即慢慢瞪大眼睛,鸟黑的眼眸,渐渐变得更加暗沉,神秘道:“哪敢报警,这村子离幽林那么近,还有村长等人的把持,警察都不敢来的。”
“既然这个村庄那么恐怖,你们怎么不离开呢?”我再次用理性的方式刨根问底道。
她用带有口音的话道:“我们祖上世世辈辈都在这里的呀,哪想过离开!祭祀的人选是村长等人选的,我也没想过会选到我的小兰!”
我看着她那双如枯枝般的双手正颤抖着,没想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成为阴阳师之前,生活在大都市里的我,绝对不会相信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这个信息阻塞的村庄,正发生着一桩桩惨案。
原来周雯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也不是最后一个。
村里的掌权者,为了全村的利益,选择牺牲村里的少女。而在祭品的选择上,看来也是挑选无力抵抗的人的女儿。
我镇定道:“那么,何以靖的妈妈呢?那栋房子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那老何家的寡妇啊?那天死了后就被村长吩咐村里的男人秘密处理了,那屋子就被村长一家人据为己有,然后租出去用来当赌社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随后便是一阵无言的绝望。
这个村庄里的人都那么扭曲,难怪何以靖的妈妈会作出这种恶毒的事来。
呆在这种环境里的人,还会有正常的吗?我背脊发凉,几个月前在这遇到的恐惧又再次席卷而来。
女巫、契约、祭祀,总总疑团就像电影里的诡异事件般一一出现在我面前,我越想越不明白,问道:“有多少人知道女巫的死灵契约这些事?”
“都是些老人了,村长了,村里年轻人这些都不知道的,村长还要让我封口,说是自己的女儿在林子里失踪了。”她叹了口气,就连苍白的嘴唇也干裂了,“学校那边村长也亲自打了电话,说我女儿要转学了,不去上学了。”
陆瞳听罢凝神想了会儿,道:“死灵契约,是一种强大且不可逆的群体诅咒,就像之前遇到的一样,若不贡献年轻的肉体进行祭祀,这个村庄必将会得到诅咒的惩罚。那个女巫,一定对这个村庄有着强烈的恨意。”
农妇像是失了神,喃喃道:“我都不懂这些,我只想要救出我的女儿……现在,我只能求助于你们了!”
陆瞳神色变得凝重,随后紧紧皱着的眉宇松了下来,问道:“阿姨,说了那么久我们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呢。”
“他们都叫我荷姨。”
“那么荷姨……”陆瞳浅浅的笑了笑,“你应该知道,阴阳师接受委托都是需要委托费的。”
这陆瞳竟然在这里开始讨价还价了吗?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叫荷姨的农妇,这应该是我来到侦探社见过的最穷困的委托人了吧。
她能有什么钱来支付佣金?
可她听罢却二话不说,就往漆黑的卧室摸去,随后便捧着一个木制的小盒出来。
那小盒用一把银色的小锁锁着,她手里握着那细小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木制的盒子。
我伸头看去,虽然灯光幽暗,但是我还是看到了那对黄金手镯上闪耀着白色的光芒。
“唉,你们可别看我住在这破屋子里,我还是有好东西的。”她诚恳地递过那两只镯子,激动道:“这个你们就拿去吧,只要救出我的女儿小兰就行了。”
陆瞳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佣金的话,一支手镯就够了,等我们救出你的女儿再收吧。”
一支金手镯也不算太值钱,看来陆瞳也不算太贪心,这次是真的想帮助这个可怜的妇人。
“这金镯子那么好看,我也想要呢。”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清冽爽朗的声音。
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仔细看去,他是一位身材修长、肤色白净的少年,脸长得挺俊,身上穿着简约,他不像是这个村的人。
他看着陆瞳,嘴角露出一丝微弯弧度,脸上洋溢着蓬勃生长的凛冽生机:“陆瞳,我们又见面了。”
我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纳闷,不曾想他竟然认识陆瞳,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认识他?”
陆瞳没露出好脸色看他,只淡淡道:“他也是阴阳师。”
我看着她,从他飘逸的气质而判断的话,他并像是一个普通人。
随后陆瞳起身打量了他一眼:“又跟着来抢我的任务?”
“哎哎哎……话可不能乱讲,我只不过是刚完成我的委托,来着看一看罢了。”他笑得更是自得,望向了荷姨,“你放心吧,把任务交给我,保证比她先找到你的女儿。”
“这……”一时来了另一个阴阳师,荷姨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陆瞳面露薄怒,只狠狠地盯着她。
“别生气嘛,”他走上前来,嘴角还勾着那抹浅浅的笑容,“要不,我们比赛吧,比谁先找到荷姨的女儿。”
原来这个年轻的男人已经把我们的话听去了大半,是想分一杯羹来的。
可是,荷姨的再多也只不过是两支金手镯,他的目的肯定不是钱。难道……仅仅是因为想蹭一下我和陆瞳的委托?
我狐疑地看着他,开始质疑眼前这位少年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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